第28章 你等着
于宛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休息室。
她并没有立即回到自己的休息区, 而是站在走廊的窗前，优雅地点燃了一支女士烟。
没一会儿，易岚的休息室里就走出了一道高大身影, 正是谢淮。
“给我发消息, 有什么事情？”于宛随意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们加微信之后第一次说话吧, 白泽大人。”
谢淮站在她对面, 摸了摸兜里的烟盒, 目光掠过休息室的门, 最终还是没拿出来。
他抬眸看向于宛, 单刀直入：“你们那档综艺, 还缺嘉宾吗？”
于宛差点一口烟从嗓子眼里呛出来。
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谢淮：“……你要上综艺？你是白泽？你被魂穿了？？”
众所周知, 谢影帝自出道以来，一直都专注于演戏，从未接受过任何一档综艺的邀请。
毕竟他不缺钱也不缺关注，只想踏踏实实地磨砺作品。
但那个一向不关心演戏之外的事情的敬业影帝……竟然说要上综艺了？！
他那一大群嗷嗷待哺的粉丝岂不是要疯掉了啊！
于宛仿佛看到了一波庞大的惊人的流量从眼前飞速掠过, 但身为阅历丰富的制片人, 她到底还是很清醒的，直截了当地答道：“说实话, 我请不起你。”
开玩笑，顶流影帝的首次综艺秀，那岂能是一般的价格？
她可并不想把的经费全投在谢淮一个人身上，毕竟一档综艺也不是一个人能撑起来的。
虽然她心里觉得, 就算是安排谢淮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讲单口相声，播放量肯定也会超乎想象……可惜这位影帝并不会说相声。
“不用，”谢淮淡淡道, “我无偿参与。”
于宛：“？”
还有这种好事？！
她忽而瞥向了不远处的休息室，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是因为那孩子？”
身为和应天、谢淮同一年代的妖怪，她多少也知道一些谢淮的往事。
虽然她与谢淮交往不多，并不算太了解，但作为当年鲜少的见证了青丘覆灭的妖之一，她一直都知道谢淮心里对某些故人的感情。
“那就没问题了。免费的影帝劳动力，我求之不得。”她笑了笑，一时有些感慨，“多少年了……你能走出来，就挺好的。”
谢淮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解释什么。
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擦过少年瓷白色脸颊的柔软触感。
……并不是走出来了。
而是他兜兜转转，历经了千年之久，最终……还是沦陷在了同一个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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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就是最后一场pk。短短的十几分钟表演，就将决定今晚《演员进行时》的冠军。
易岚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化妆面。在化妆师小姐姐给他上底妆的时候，他也依然在脑子里过着自己的剧本。
他这次饰演的，是一个在□□之中卧底了多年警察，而在这场戏中，他将跟他追捕多年的毒贩通过电话进行联络。
这一幕说是对手戏，但其实两个角色始终都不曾真正的面对面，一直是利用电话来交流。而对于易岚和对手来说，两人虽然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却要演绎出一种在跨空间交流的感觉。
这对于表演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更何况易岚听说，他这次的对手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新人演员，叫做宋鹤云，说不定是他的劲敌。
他正想着，门口出现了一个神色温和的年轻男人，虽然模样不算太出挑，浑身上下却有种如玉君子的温润感。
易岚偏过头，正好跟他对视，便见他轻轻一笑：
“你好，我是宋鹤云。”
易岚鼻影画了一半，正被化妆师强行按着脑袋，只能目视着前方跟他打了个招呼：“前辈好，我是易岚。请问你是来……？”
“别误会，我只是来送点东西，”宋鹤云弯眸笑了笑，一看就是好脾气的模样，“我早上多烤了些点心，挺适合当宵夜的，虽然咱们是对手，但不意味着舞台之下，不能交个朋友啊。”
他把手里的保鲜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就是这样，不管今晚的结果如何，我都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你之前的戏我都看了，我觉得你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演员。”
被这么直白地夸赞，易岚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哪里哪里，你也是。”
面对他的客套，宋鹤云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一会儿上台加油啊。”
他送完点心，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连绵看着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扑向了那盒点心，狐疑地观察着：“岚岚，你别吃！我怀疑这姓宋的不安好心！”
应天也是点头：“虽然没听说过这个新人有黑料……但还是注意着点，不能乱吃东西。”
毕竟易岚可是有两起遭人陷害的前科，就算是直接在点心里下药这种明目张胆的陷害很蠢，但也不得不防止有人真的就是这么蠢。
“那就不吃了吧。”易岚一边被化妆师小姐姐扒拉着眼皮描眼线，一边有点惋惜地回答。
连绵应了一声，拿起点心准备扔掉。在扔进垃圾桶之前，他先掀开保鲜盒的盖子看了看，是两列兔子形状的曲奇饼干，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
连绵打量了片刻，忍不住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你不是怀疑他不安好心吗？”旁边的应天有点无语。
连绵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双圆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应天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
“不、不是，”连绵磕磕巴巴地说，“这个饼干……好好吃哦。”
易岚浑身一震：“真的吗？”
“哎呀，不要抖哦！”化妆师姐姐顿时发出了抗议，易岚连忙又乖乖恢复了刚才的表情。
化妆师这才满意了下来，给易岚描好了眼线，她犹豫片刻，道：“其实，我听说宋鹤云好像很擅长烹饪和做甜点，经常会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分给别人……上一场我给他对手戏的黄莹莹化妆，他也给黄莹莹送了雪花酥呢。”
不过宋鹤云离开后，她眼睁睁看着黄莹莹直接将那袋雪花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还挑剔地白了一眼。
所以对于易岚的决定，她还是忍不住多为宋鹤云说了两句。
化妆师已经做好了被说多管闲事的准备，正心里忐忑着，却听见易岚问：“所以……真的很好吃？”
少年亮晶晶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看着连绵手中咬了半口的饼干，神色间充满了跃跃欲试。
应天不信邪地也拿了一块：“那我也试试，唔……真的不错啊！”
“这小伙子要是将来不演戏了，去开个甜点店，肯定也能日进斗金啊。”
应天其实算是嘴挑的人，连他都这么说了，易岚的心中更加好奇，尾巴都快窜出来摇了：“我也想……”
“不，你不想。”
连绵和应天异口同声。
易岚：“……”呜呜。
“等你下台后再吃，”应天把保鲜盒重新盖好，“先放在我这儿，给你保管着。”
小狐狸顿时又恢复了精神奕奕的模样。
在易岚的期盼之中，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八点整。
主持人自台上退下，舞台的灯光顿时全暗。背景的巨幕上，是深夜、电话亭，寂静的街角。
一道灯光骤然亮起，灯光之下，易岚喘着粗气，奔跑上台，一直到了电话亭旁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他穿着一身破旧的、沾满了血污的衬衫短裤，脸上沾了灰，即使眉眼依旧精致，整个人的气质却恍然如同一个在逃的嫌疑人。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身后，几秒后，像是终于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缓缓松开眉头，倚在老旧的电话亭上松了口气。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骤然响起，易岚整个人一激灵，宛若遇见天敌的猎豹，脸背脊都微微弓起，露出极为警惕的防御姿态。
但确实没有其他人。
只有一声接着一声的，诡异的电话铃。
易岚缓缓站直了。他沉默着，手搭上公共电话的话筒，拿到耳边：“……喂？”
“找到你了，阿sir。”
易岚面无表情地听着，几秒后，他突然笑了笑：“是吗。”
“那你有什么信心，不是我先抓住你？”
下一秒，舞台另一侧，灯光瞬间亮起。
宋鹤云扮演的毒枭正坐在精致的沙发上，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旁边的老式留声机传来女人甜软的歌声，而他西装革履，宛如一个上流贵族一般。
与面临着即将被发现身份的、深夜里还在踉跄逃亡的卧底，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反差。
毒枭叹道：“阿sir。八年了，我找了你整整八年。因为你，这八年来，我有上百个兄弟被送了进去，有的直接枪毙，有的判了无期徒刑。也是因为你，我损失的利益，高达十几个亿。”
他听上去是在笑，但那双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眼神冷戾阴狠：“我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了。”
“也许，我们更适合在警察局的审讯室里见面，”易岚勾了勾嘴角，眸中晦暗不明，“说不定，你还能跟你的老下属们叙叙旧。”
“可是我更想见到你呢，”毒枭直起了背脊，声音沙哑了下来，“阿sir，自从三年前那场爆炸，看见你的背影之后，我就一直都想知道，你的脸……到底是不是跟我想象中的一样？”
“抱歉，我路人脸。”易岚面无表情地说了个冷笑话。
毒枭哈哈大笑起来：“不，你怎么可能是路人？你是英雄！大英雄！”
“但你知不知道，阿sir，”毒枭突然咧开了嘴，“英雄的终点，可不是鲜花和掌声。”
“你还记得……三年前，你们警队失踪的那位阿sir吗？”
易岚的神色骤然锐利了起来。三年前，他的一位共同卧底的同时突然失踪，他在卧底的同时四处寻找，但依然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踪迹。
毒枭低低的笑声自听筒中传来：“……你是不是还在好奇，他去了哪儿？”
“这都是因为他做了太多他不该做的事情，惹到了他不该惹的人。”
易岚刚刚想说出口的台词顿时卡在了唇齿间。
……这句话，不是剧本上的词。
因为舞台设计，他现在的目光并不能望向宋鹤云，只能听着刚刚还在按部就班表演的宋鹤云，赫然说出了一堆剧本之外的话：
“如果他按照我的安排，直接死掉，那么可能还会少点痛苦。但很可惜……他最后还是没有乖乖听话。你想知道他在哪儿？他在二十公里外的海域之下，躺在那儿看着你呢，阿sir。”
易岚握紧了电话筒，眼神凌厉，他站的笔直，瘦削的双肩却在微微颤抖。
是一个人忍耐到极致时，所表现出的身体反应。
“……下一个，就是你了。”
宋鹤云低低笑道，刹那间，他抬起头，一双只有易岚能看见的绛紫色眼睛望向另一侧舞台。
而易岚毫不犹豫地抬头与他对视，眼底涌动着淡淡的金色。
毒枭与卧底在不同的空间中，沉默着对视，阴冷与坚毅的目光交接，彼此都想要置对方于死地。
而易岚与这个附在宋鹤云身上的不知名东西，也在这场目光对碰之中，完成了一次幻术上的激烈争锋。
“下一次见面……”宋鹤云的表情诡异得非同寻常，“我会杀了你。”
这既是毒枭与警察的对话，也是那个附在宋鹤云身上的灵魂，对易岚发出的威胁。
而易岚分毫未退，他死死盯着毒枭，一字一顿：
“下一次见面……”
“我会抓到你。”
抓到你。
那个躲在符文乐身后装神弄鬼的东西。
在台下人无法看见的空气中，易岚眼中的金色光芒骤然大盛，压倒性的妖力直直刺向了宋鹤云。
一瞬间，宋鹤云眼底的紫色便迅速褪去。他似乎微微愣了一瞬，然后他反应了过来，表演似乎结束了。
但他为什么……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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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米之外，封无渡猛地睁开双眼，手心里酝酿的幻术瞬间消散。
“……啧，”他不耐烦地眯起眼睛，眼底浮现了一丝厌恶，“麻烦的狐狸。简直跟千年前那一族一样，都这么烦人。”
他从打坐的地毯上站了起来，随手解开身上的浴袍，扔在地上。
尽管他的身体线条漂亮得仿佛精雕细琢，却浑身透着青白，仿佛死人的肤色。
而在他的身后，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舒展开——赫然是八条绛紫色的尾巴。
他踏进旁边的浴池，在水汽蒸腾之中，拿起手机，拨通微信电话：
“安排一下，把于宛那个综艺选择的目的地里加上一个地方。记住，一定要让她先选这个。”
“加哪一个？”封无渡惬意地勾了勾唇，“就选……那个埋葬了无数妖怪的荒岛妖墓吧。”
他记得，就算是白泽，也并不清楚那个墓穴的存在。
抓到他？
封无渡忍不住嗤笑一声。
还是乖乖死在那儿吧，小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顺着网线爬到封无渡家的妖管局网警：这位先生，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还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封无渡：……艹！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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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的章节都好肥哦！
难道没有人夸夸阿酒嘛！（叉腰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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