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水龙吟(一)
46 水龙吟(一)
“这……这又是死人骨头!”秦绯这一嗓子惊呼, 由于被小船压顶,全都闷在了船身下。
声音碰到船壁,自然而然地反弹回来, 一股脑地涌进了萧弋的耳朵眼。
“斐斐, 人骨而已, 没什么好一惊一乍的, 小声点。”萧弋耳膜疼,生生疼。
小船虽然底朝天, 船檐与沙地之间却没合严实,尚留有一丝丝缝隙, 外边的残阳余晖便从这缝隙中渗了进来。
借着这一丁点光亮,的确能看到细沙下显露出一部分白花花的骷髅骨骼。
小岛这一侧的海滩上,居然又出现了一具骸骨。
好巧不巧的, 这人的埋骨地,恰就在这艘小船停靠的位置。
若非小船翻了身,这副尸骸还不一定能从沙土里暴露。
“白骨……我之前也见到过……喂, 你说, 这座小岛上为什么会有死人、有白骨?这座岛上曾经还有过、还有过别的什么人吗?”秦绯音带悸色, 一点都不想和尸骨为伍。
她缩着脑袋蜷到小船尾部, 像只受惊的小乌龟, 过没多会儿, 却又伸手去扒拉船檐,想要推开小船。不奈她力气太小,努了老半天劲儿, 可小船就是纹丝不动。
“呜,我们该不会也要死在这岛上……用不了几年,就也会变成这样的骷髅?!”秦大小姐说着说着, 又一次眼睛红红、泪花闪闪。
萧弋无奈一叹,在船下找好适于发力的位置,用自个儿的肩膀对着小船的船板用力一顶,终于使得小船又翻转成正向。
外间天色越来越暗,最后一点霞光也消失不见,浅滩上很快没了白日里的燥热。
秦绯扑腾一下站起身来,黏着一身泥、吃了满嘴沙,因为刚刚才哭过,小脸蛋挂着两道黑黄黑黄的线,瞧着可怜巴巴的。
她早前掉入沼泽,本就满身泥泞,这时又是被浪打、又是被风吹,立马连打十好几个大喷嚏,鼻涕泡一个接一个地冒不停。
可饶是这样,秦大小姐仍旧晃了晃脑袋,勉力定定神,没忘了自个儿的初心。
她一开始往这海滩上来,就是想着等到沈夜醒来的那一刻,能第一时间给她的曦行哥哥献上自个儿亲手为他烹饪的食物。
鱼、虾、蟹、蚌壳……什么都好。海上的食材,还不是要多丰富有多丰富。
秦大小姐说干就干,撒丫子就往浪花里冲去,结果非但鱼虾没有一样捕获成功,反倒自个儿大马趴加屁股蹲翻来覆去,又咸又涩的海水都快喝到饱,搞得比前头还要狼狈。
萧弋瞧着她笨拙又卖力的样子,竟有点于心不忍,走上前去将她扶起,欲把她拉回岸上。
不料秦大小姐誓不罢休,小胳膊挣扎着就抡起来,在不知情下狠狠砸到了萧弋手臂上的伤处。
刚才萧弋顶开小船时,后肩的伤和手臂上的伤已然不可避免地同时都被牵动,均在涔涔地往外渗血。
秦绯这会儿又来这一下,只教萧弋胳膊上血流更甚,她碰到萧弋袍袖时,也即刻淋了一手血水。
萧弋一直穿着玄色的衣衫,再加上天色黯淡,血色更加难以分辨,因而秦绯起初不明所以,还在纳闷这人又没下水、袖管却怎么如此湿漉漉的。
但这位秦大小姐偏偏鼻子又生得蛮灵,闻味儿一闻一个准,不一时后,她就感觉到自个儿手上满是血腥气息。
她在夜幕下抬起手来仔细瞧了瞧,便看到自己的小手沾染着一片暗红,血腥味道正是来自于此,瞬间小脸涨得红扑扑的。
“喂,你……你怎么也在流血?你也受伤了?!是、是在那片林子里时……为了、为了保护我?”秦绯这时脑子倒灵光。
“我没事,”萧弋淡漠摇头,强行将秦绯拽回沙滩,“斐斐,你累了,休息下吧。”
“可是——”秦绯语塞。
“别可是了。知道你念着沈大人,我替你去找食物好了。”萧弋转个身,背冲秦绯摆摆手,独自返回岸边。
比之初来乍到时的那头,小岛这一侧的浅海处,好像更容易捉到虾蟹和贝类。
萧弋没用多久就满载而归,在小船附近生起篝火,串起虾蟹在火上烤着,也把秦绯招呼到身边,让她一边烤火取暖,一边等着海鲜熟透。
秦绯望着大虾大蟹大贝壳在劈啪作响的火苗上香气喷喷,五脏庙不出意外地叮咚隆咚呛,闹得更欢实了。
可没过稍会儿,秦大小姐似是忽又想到了些什么,小手揉着肚皮,变得垂头丧气,自个儿嘴里头嘤嘤唧唧:“爹、兢兢、王叔、张伯、李婶……嘤嘤嘤,我好想你们!我这辈子,不会都再见不到你们了吧!”
秦绯话里念叨的自然都是秦家人。
萧弋当初在看《天机令》原书时,对秦家人还算有印象。
书里除了花费笔墨描写了秦绯的老爹秦敛,也曾说过秦夫人早逝,秦绯还有个年纪尚幼的弟弟,大名秦竞,小字兢兢。
至于王叔张伯李婶,估计都是秦家的佣人和仆役之类,就不在书中提及的范畴了。
“斐斐,你不是才说过,等沈大人伤好,就想办法和他一起离开这儿?怎么现在又说丧气话。反正眼下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也没用,那不如先填饱肚子?”萧弋将热腾腾的一串烤大虾递给了秦绯。
秦绯原是想接话,可惜小嘴儿一张,就直接成了哈喇子横流。
萧弋浅笑着看她:“怎么样,味道可还行?”
“嗯!嗯嗯!嗯嗯嗯!”秦绯点头如捣蒜。
真是太好吃了!好吃到让人痛哭涕零!
秦大小姐大虾吃完,又啃上了萧弋递来的大螃蟹。
萧弋表面上瞧着秦绯大快朵颐,注意力实际却在小船旁的那具骸骨上。
和之前见到的另一个骷髅没什么大不同,这具骸骨也衣物消陨,夜幕下的白骨凄凄惨惨戚戚。但这具骸骨的一只枯手半露出沙地,篝火映照下,枯手中似乎有样东西,正幽幽地泛着青光。
秦绯一门心思纵享美味,压根没留意到萧弋从自个儿身边离开了一小会儿,更没发现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样隐隐发光的物事。
那正是萧弋从白骨枯手上取来的东西。和先前的另一具骨架相似,这具骸骨身上也有枚玉佩,想来这人临死之际,仍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上。
这枚玉佩同样造工精细,纹样和之前那枚乍一看很像,但细看又不完全一致。
秦绯自个儿吃得打起饱嗝,抹两下小嘴儿,马上就又盯上了一旁地上还健在着的几尾活鱼,打算也发挥发挥自个儿的手艺,亲手为沈夜烤上一条。
奈何她把这事儿想得太容易,没一会儿功夫,就只见火上浓烟滚滚,本该肥肥美美的一条鱼,乌漆嘛黑成了块焦炭。
秦大小姐本人,也差点被自个儿涂炭生灵而造就的黑烟熏瞎了眼睛。
“斐斐,你累了,歇会儿可好?”萧弋为避免秦绯酿成火灾,不得不夺下她手里的焦炭,不再让她靠近火堆。
好好的食材被浪费,他难免替鱼兄的枉死感到不值,于是重新生了火、串了鱼,替秦绯完成她未竟的伟业。
肥鱼到了萧弋手里,很快外酥里嫩,飘出了阵阵香气。
秦绯揉揉大圆眼睛,再度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头不禁泛起嘀咕:谁也没比谁都多长一只手,可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她自个儿手上无事可做,小脑袋瓜就又开始想这想那,当即扭过脸来面冲萧弋,两手托腮:“喂,你……你在这沙滩上已经晃了这么久了,可有、可有找到前辈说的藻类?”
萧弋正仔细翻转着烤鱼,致力于让鱼身均匀受热。
他刚一侧目,却见秦绯吧嗒吧嗒地眨着杏核眼,脸上已写满了失意,自顾自地又道:“嗐,我也知道,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可我、可我就是想为曦行哥哥多做些事情!为什么他眼中,总是好像看不到我……”
好问题。
萧弋也不是很懂,原书里的男女士明明情比金坚,怎么现如今,就成了女士无限期的单箭头了呢?
如果女士没与原书有不同,那出了岔子的,就只能是男士了。
既然男士似高岭若冰川,轻易不可攀登,那就在女士身上使使劲儿吧——就比如说,好厨艺,向来都是加分项。
“斐斐,你的心意始终如一,你的奋勉有目共睹,我相信,沈大人心里也必然是很清楚的,”萧弋把烤好的肥鱼送到秦绯眼前,笑容和暖,“给,拿去给沈大人吧,他大概已经醒了。你就说,这是你亲手做的。”
“喂,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心地帮我?”秦大小姐霎时感觉头脑犯懵。眼前这家伙瞳光淡泊而宁远,全然瞧不出心存歹念,哪儿像什么恶贯满盈的无耻凶徒?
她为了接过烤鱼,咣当放下两只小手,脸颊两侧登时就现出两个黑手印来,在火光下瞧着,就像浓墨重彩地涂了两大团胭脂,颜色还十分猎奇。
萧弋忍着没笑出声:“斐斐,你总是‘喂喂喂’地叫我,还不如跟以前一样,叫我‘死人脸’呢,好歹也是个诨号,听着挺能唬人的。”
秦绯却把小脑袋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我越想越觉得这叫法不合适!”
萧弋斜眸:“那就叫名字吧,我也是有名有姓的。”
秦绯点点头,小脚丫不住摩挲着沙地,似有些微的赧然:“萧弋,其实……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人厌啦。说真的,我感觉,你并不算太坏。”
萧弋满眼的山长水远:“好了,快去找你的曦行哥哥吧,要不然你秦大小姐亲自炮制的美味,就要凉透啦。记住咯,是你亲手做的。”
棚屋离得海岸不近,秦大小姐三步并作两步地一阵猛冲,将热乎乎的烤鱼带到了棚屋之中。
沈夜确如玑玄子所说,刚好在前一刻醒转过来,此时上身斜靠床栏,正微蹙长眉,忍着伤痛接受那位小孩外貌的老老老前辈一丝不苟的检查。
“锦衣卫的小子,头先本尊只顾处理你的皮肉之伤,倒没留意其它,这会儿才发觉,你身上好似还有点别的东西,很值得说道说道。本尊问你,你有没有过这种经历,就类似于、类似于突然之间的头痛,天崩地裂的那种痛!而在这头痛发作期间,你又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些什么!”
这老匹夫说得太起劲儿,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蹬着床铺,向前躬着身子,还把胳膊肘架在膝盖上,挤眉弄眼地冲沈夜狂喷口水,活脱脱一个飞扬跋扈的老流氓,哪儿有半分隐逸高人的风骨。
“小子,本尊感觉,你的脑子里,一定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不致命,但留在脑子里始终是个隐患。这不就赶巧了么,斩胳膊剁腿、挖眼割鼻子,这些本尊全都试过了,可唯独就是还没试过切人的脑袋!不如这样,你当本尊的试验品,把脑袋借给本尊,让本尊剖开来看看,那些东西到底是个啥?”
秦绯没听到前情,呼哧带喘地走到房门口时,就听到玑玄子要把沈夜脑袋剖开的那句难以置信的言论,一个瞬息惊得飞起十万八千里。
“前辈,您说什么?!切开脑袋曦行哥哥不就没命了吗?!”她不顾一切地冲到沈夜床前,直将手上串着烤鱼的长签子当成了武器,鱼头直怼玑玄子,誓死护卫起沈夜的安危。
岂料烤鱼的香气过于诱人,玑玄子对秦大小姐的气势如虹视若无睹,却被那条肥鱼勾走了三魂七魄,像只小哈巴狗似贴着鱼身可劲儿嗅嗅,就差直接伸出口条来。
这老匹夫盯盯烤鱼又瞅瞅秦绯,小眼睛滴溜溜转上两转,呵呵两声不明意义的假笑,再不搭理沈夜和秦绯,自个儿嗦啰着舌头,摇头摆尾地出了屋子。
秦绯眼见玑玄子离去,赶忙坐到沈夜床边,将烤鱼举到沈夜面前,既愤慨又羞涩地道:“那位老前辈真是太过分了!即使医术再高明,也不能说无稽之谈啊!曦行哥哥,你怎么样?可感觉好些了?你一定饿坏了吧,喏,这是我烤的鱼,你快吃!”
沈夜眉心深锁,并没去看秦绯。
他仍在思索着玑玄子所言,并回忆起很长时间以前,燕京冬日里的某个说平凡又不平凡的夜晚。
秦绯不知其中因由,还以为是玑玄子惹恼了沈夜。
沈夜还没出声,她自个儿先火冒三丈起来,又是咬牙又是剁脚,小胳膊也疯狂飞舞,指着天地对玑玄子一通数落,说这老匹夫当初在金陵助纣为虐又以诈死脱身,本就不是什么善类。
她手上的烤鱼,自然也快被她从签子上一甩而出。
“秦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玑玄子前辈话虽超出你我认知,却没有恶意……”沈夜又紧紧地皱起了眉。他伤势严重,双手根本无力抬起,甚至连说话与喘息都会牵扯伤处,因此每个字都很勉强。
“曦行哥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秦绯闻言立马停止了对玑玄子的言语攻击,“那个……你瞧,鱼都要凉了,我喂你多少吃一口好不好?”
沈夜瞥一眼秦绯的一脸碳灰,清冷抬眸:“这是你做的?”
“……嗯。”秦绯应声时,带着些许不那么自信的扭捏。
“秦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今日几遭凶险,你惊魂未定,也早疲惫不堪,当真辛苦了你。”沈夜一身沉静,但深渊般的视线,又像在一瞬洞悉真相。
秦绯却没觉察沈夜目中的微光,只道她的曦行哥哥终究理解了她的赤子之心,即刻小脸通红、耳根发烫,小手拇指与食指并拢,一小块一小块地扯下鱼肉,送入沈夜口中。
沈夜至此不再多言,只将目光岑寂地移往了窗外,望向无边无际的夜色与深海,还有远处浅滩上,那仍旧燃烧未熄的篝火。
玑玄子留下沈夜和秦绯俩人在屋里,就颠颠地就往岸边篝火这头跑来。
萧弋并没挪窝,当下依然坐在火堆旁。他手上也没闲着,还在烹制着剩余的虾蟹。
“呔!本尊就知道,那小丫头绝没有本事烤出那么香的鱼来!”玑玄子从暗中虚晃一下脑袋,随后便一步跳到萧弋身旁,冲着火苗里的海鲜垂涎三尺,“小朋友,可以吃了没?本尊都快要饿疯了!”
“前辈,好的总是留在后面的,稍安勿躁嘛。”萧弋挑了只超大号的贝壳给玑玄子,让他先解馋,而后便又照看起其它食材的火候。
“小朋友,江湖与朝廷一向两不相干,你身在往生楼,却怎么和锦衣卫那小子走得那么近?”玑玄子呲溜呲溜地欢享美味,“别的不说,就你俩那一表人才的模样,并排往那儿一站,好么,那也忒养眼了!”
他吃着手里的,盯着火上的,又道:“不过那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她简直吵得本尊心烦意乱!你却有耐心与她相处,还能帮着她讨好锦衣卫那小子?小朋友,你若不是菩萨心肠,就是另有所图。可往生楼的人,怎么可能心肠好!快,告诉本尊,你到底在图什么?”
滚滚浪涛拍岸,伴着海上星月漫漫,仿佛一伸手就能摸到天。
萧弋仰望远空,幽幽地一记轻叹。天的另一端,或许就是现世吧。
只有沈夜和秦绯he,他才可能有机会回家。否则等待他的,怕就只能是在这儿英年早逝了。
“斐斐只是心思单纯,有时做事考虑不了太多,她和沈大人,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萧弋将新鲜出火的鱼虾蟹全抛给玑玄子,声音带三分慵懒、两分萧瑟,“我从前做了天理难容的错事,已经无法弥补。现今幡然悔悟,便想趁还活着的时候,给自己多积些功德,只盼望日后下了地狱,阎罗王念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少给我判些重刑。上刀山下油锅什么的,想想就害怕。”
玑玄子听了这话,也不知被刺激到哪根神经,深长地一声慨叹,一股脑把食物塞进嘴里:“小朋友,本尊不怕和你说,本尊所剩的时日,也不比你多几年!你肯定已经瞧出来了,本尊这身子,正在一刻不停地变小,等到变成小婴儿,本尊也就走到头啦!”
这老匹夫嘴里头东西太满,两腮撑得像只小松鼠,说话宛如嚼着条棉裤:“很久以前,本尊曾收过两个徒弟。本尊一身武功尽废,还中了返老还童的毒蛊,就是拜那心术不正的二徒弟所赐!索性老天有眼,本尊听闻,那不孝徒弟多行不义,二十年前就死于非命啦!”
萧弋微一移目:“前辈,您与雪夫人的关系似乎很好?”
玑玄子歪嘴斜眼:“寒江雪?哼,我替她守着天大的秘密,说是她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她如何敢对我放肆!”
萧弋又问道:“我原以为您一直与雪夫人同行,却不知您又为何会与雪夫人分开?”
玑玄子丢下一手虾皮和蟹壳:“本尊想留就留想走就走,还要通报寒江雪不成?!”
萧弋摆弄着篝火:“前辈,其实有件事我疑惑很久了。我与沈大人还有斐斐三人,因为海上的风暴漂流至此,纯属误打误撞。但您的小船安然无恙地泊了岸,而且您还知道岛上的密林异常凶险,也就是说,您独自来到这座小岛前,即使不确定此岛方位,也应对此岛有所了解。关于这座小岛,您所知的,必然比世人要多得多。”
“小朋友,你实在令本尊刮目相看!实话告知你也无妨,不错,寒江雪那儿吃得好、住得好,本尊便借着便宜一路跟她南下,本尊本就是为了来寻这座岛的!寒江雪对此岛一无所知,非要和那些敖族人纠缠不清,本尊懒得理她,更没空陪她浪费时间!”玑玄子像极了撒泼耍混的小屁孩“哇啊啊啊”地一蹦三尺。
谁知就在这老匹夫落地之际,整座小岛竟像在忽然间震颤起来,地上的细沙漂浮到空中,篝火架子也左/倾右倒。
玑玄子一个没站稳,脸便着了陆,在沙地上印出龇牙咧嘴的五官。
“地震了?!”他抬起头来没多时,小岛已然复归平静。
“像,但又似乎不是,”萧弋正色扶起玑玄子,似略有思忖,“所以说,前辈您来到此岛的目的,是与……天机令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啦,呼~~小可爱们食用愉快~
大家都对秦绯意见很大,所以预计下章就能尽快安排她暂时下线啦~
爱你们(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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