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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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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歪了歪头,“你最近应该不能受重伤吧。”

    空默了半晌,轻轻笑了起来,“唔呀,你看出来了呢!荧,我是真高兴今日与你的相见呀!见到你之后,我这连日来糟糕透了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呢!”

    荧对空唱诗一样的腔调有些嫌弃,便只回了他半句,“哼,显而易见罢了。”

    按照铜雀的说法,空的存在要避开天空能触及到的地方,荧与他接触下来,瞧着空也不像是会意气用事的人,至少跟她这种随性而为的不一样。

    所以,他来见她大概只是顺带,重要的恐怕是璃月,璃月有着他不得不来的理由。

    多事之秋的璃月啊,可是一块再鲜美不过的肥肉,立场与七国对立的深渊教团应该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可荧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到过例如‘深渊法师现身的次数增加’又或是‘丘丘人大规模迁移’这样的情报。

    这也就意味着,她这位在深渊教团地位不低的兄长大人此次的行动,应该就跟女士在蒙德大教堂外那次的事件是一个性质,讲究低调,最好一击即中远遁千里。

    而这同样也意味着,空的这次行动战力有限,支援不足,所以,他首先要考虑的是保存实力,而不是去跟一个触及底线的荧拼个你死我活。

    空当然不会怀疑一个濒死的剑修能做到哪一地步,既然形势逆转,他摊了下手,“好吧,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他意味深长地强调道:“我是极为不愿与你为敌的。”

    女孩没忍住,嗤笑一声:“为敌。你我立场天然对立,你本就该杀了我。”

    如果,没有她那个荒谬的猜想的话,她们的结局就只能是一死一活,不然,真对不起荧妹借她的这个壳子。

    而且这一程旅途,即便她真的是个坏人,也足够作为代价,让她为荧妹讨个公道,或者,为其寻个回来的法子了。

    她,再怎么不堪,恩怨情义还是有被好好存放着,原则再怎么无下限,底线还是有被用力地划上了那么一道。

    所以,她克制着自己混乱的情绪,压制着对于背叛的极度厌恶,去与空周旋试探,想要得到一个结果,而不是一上来就要分出个生死。

    不能做毫无意义的事情——

    最起码,如果要换她回来的话,她得好好留着自己这条命,谁叫,荧妹蹚的这潭浑水实在是太过污浊,夹杂着牺牲与大义,是至纯,也是至恶,简直跟沼泽没什么两样。

    可她到底还是个人,偶尔也会迷茫。

    她不是不能舍去自己这条命,只是对于人间总还会有些眷恋,所以,如果善恶能再纯粹一些,黑白真的能够分明,那该是有多好……

    也免去了她最后的这点时光里的折磨。

    ——我从不欠人什么,尤其是命。

    空叹了口气,他起身走向那个离落到只剩一身空白的女孩,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拂开护持着她的长剑,虚虚地拢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唯恐弄疼了她。

    他将本就温和的口吻放得更柔软了一些,“我来,只是想见你,只是想告诉你别再引起世界意志的侧目了,不然受伤还是其次,被一个世界针对的话,连驱除出这个世界都将会是一种幸运。”

    这次荧差点就死了……

    空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发丝,他还有些心悸,若不是感应到了这一点他也不会现在就出现在荧的面前。

    空其实还想说的更多些,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道:“荧,我知道你不情愿。可是,你再忍忍,相信我,这一切就快结束了。”

    金发少年的气机一直很温和,但在此时却掺着了几分血腥,他们身高差不多,空强硬地把荧拢在怀里,可两人却也只是浅浅靠着。

    细碎的呼吸在双方耳侧流转,这般亲近的距离,荧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这话,你是对谁说的?”

    这话一出,空当即有些气息不稳,他将她的头往自己颈窝按去,再不顾她的伤势,紧紧地将她扣在臂弯,使得这个拥抱也变了意味。

    鲜血淋漓中,空用一种很悲哀的声音说,“无论如何,荧,我今日的到来,只是不想你再这么由着性子,你应该也不愿太快与那位冕下重逢吧。”

    如果荧真的与死亡再度相遇,那才叫悲哀。

    荧没有抗拒,她凑近他,问出了那个荒谬的猜想——

    “你,认识的是我,对吗?”

    少年依偎在她的肩上,没有回答,眷恋至极地滞留了一会儿,而后慎重地将他的小女孩剥离开自己的怀抱,最后——

    推开!

    风起的突兀,荧被翻飞的衣带与发丝裹住才感觉到了失重……

    她忽然反应过来,对哦,她们所站的位置本就是浮空石台的边缘,空这么一推,她没有反抗的话,当然只能是跌下去的下场啊!

    女孩有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她来这儿的目的——

    呵,真没想到,坠落的时刻竟然来的这么快。

    不过,也算的上如了她之所愿了吧?

    荧闭上了眼睛,选择拥抱这次短暂的自由。

    庆云顶的山道上,钟离突然停住了悠闲的脚步,他伸手拂过,再收回时带上了一抹枯萎的绯色。

    血——

    钟离眯起眼睛抬头望了一眼浅薄的天际,看清那一刻,平和的呼吸乱了一瞬,良久,他沉默着收回了目光,而后一声轻叹,于山道上消失了。

    空望着坠空的荧有些出神儿,直到看见有青影接住了她单薄的身姿才好似被惊醒了一般。

    魈在半空闪现,接住几近昏迷的荧时,有些庆幸自己因为担心没有离去。

    他于空中滞留了一瞬,抬头去看那高在云上的白衣少年,隔着飘渺的烟水雾气二人对视了一眼。

    那人笑了一下。

    魈抱着荧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别开了目光,身形融入了千风之中,眨眼便不见了。

    当务之急,并非是要与那人计较。

    遥遥一个照面,魈便已经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毕竟凭他的目力在看见那张脸的时候,一切就已不言而喻了,又是同样的发色与瞳孔,那人绝对是荧之前说过要找的哥哥。

    只是…为何,那个人会叫他也有些熟悉?

    浮空石台上,空点了点被自己借机取下的清心花,重新将白色的斗篷系好,端正地带上兜帽,目送了他们的离开。

    “我亲爱的妹妹,做个好梦!”他合掌轻声念了这么一句。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预见了一切,所以,才会避开他的吗?”

    空手掌一握,掌心的那朵花便溃散成了熟悉的金色光点,他轻声一叹,来的还真快。

    而后,披着白色斗篷的少年抬眸看向了从亭柱后绕出来的玄衣男人,他守礼地欠了一欠身:“先生。”

    钟离眸光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连这个称呼,也是得以预见的一部分吧?”

    空淡淡地道:“那个时候,我知道的并不比现在的荧多。”

    钟离沉默了下,“我并非是在质疑你。”

    空扯了一下风帽,还是想叹气,真是——

    真是什么?

    也没什么。

    或许他该在推开荧之后就直接离开,而不是站在云上磕cp。

    已经分道扬镳的朋友再相见,所残留的就只有遗憾了吧?

    曾经的美好酿成悲苦,一呼一吸,一动一念,都是折磨,都是苦痛,就像是画不全的缘,继续下去就会变成劫。

    “为什么不说话?”

    沉稳持重的人神少有这么咄咄逼人的姿态,但如今既是故友相见,哪怕早已背道而驰,神祗也忍不住想要与之多聊几句。

    哪怕,他们之间,其实早已无话可说。

    金发少年的声音还是往昔音色,就好像他离开的那些岁月仅仅是一场小憩,如今梦醒,他们还是当年模样。

    “先生,你现在见我,看来是连句好久不见都不愿说了。”

    钟离静静地注视着他,良久,喟叹一样的话语终还是如了那人所愿出了口,

    “空,好久不见。”

    空翘起了唇角,同样道:“好久不见,摩拉克斯。”

    少年唤出得这个名字,叫神祗忽地不想去深究他为何在绝云间现身了。

    荧曾经问过他‘契约是否就可以完全界定友谊,丈量情谊’,他当时只是哑然失笑,可放在当下,放在当下这个人的面前,这个问题似乎早该有了答案。

    只是可惜,他用来想明白这个答案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也太迟了。

    空看着凤眼玄衣的人神,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那些话语还是消失在了唇齿之间,变幻成了一声没忍住的叹息。

    金发少年再次扯了扯能遮住他大半面容的兜帽,转身踏上了浮空石阶选择了离开。

    “这就要走了吗?”

    “呃,有点急事。”

    “……这样啊……”

    “再见了,摩拉克斯。”

    他们之间,除了遗憾与苦痛,还能剩下的,大概也就是这一点无话可说了罢。

    被留下的人神看了一眼远去的友人,而后将全部的目光放在了天空异常鲜明的夕阳之上。

    大片大片的绯色橘红刺的人眼眸生疼,与这清雅浅淡的绝云间格格不入,但那样艳丽的色彩,就好像是夕阳拼了命的在燃烧自己,想要给予浅薄的天际几分自己的色彩。

    所以,兴许异常的也不是那鲜艳的颜色吧?

    他果然是不爱这个地方了,琥珀金的人神这样想,也许下一次踏足这片地方,该是很久很久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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