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公子嘲弄地道：“那你也是了？”
“我没有这么无聊的情绪。”
荧摆弄着折扇，月形的扇面在她面上落下一片阴影，她嗤笑道，“我甚至没有太多的情绪。我只是卖你一个消息，辨别真假也好，怎么去用也罢，甚至，你会不会就此被谁摆上一道，那都与我无关。”
她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嘲讽公子而已，她们这样哪怕合作也免不了互坑的立场，公子竟然看起来还挺欣赏她的，也是奇了。
那公子听出来了吗？
荧表示自己并不在乎，她就是心情不好惯例开开嘲讽罢了。
公子心下冷哼一声，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笑他想太多了么！
不过，似荧这样一锤子买卖的事儿，在没听见消息前，想太多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摸了摸下颌，思考了一下，“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可以去北国银行抵账的条本还剩多少？算了，想来应该也没多少了。那个的上限是按级别抵扣的，执行官的待遇，这次送仙典仪你也见识过了。这样吧，我可以再给你一本，前提是，你要确保我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要求，跟直接叫荧加入愚人众也没差什么了。
荧看着某人那认真的神色，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口，“公子先生，异想天开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冒着与璃月为敌的风险来跟你做交易，可不是就为了听你讲笑话的。璃月港繁华，城里唱戏说书的名角儿大家到处都是，您就不必勉强了，对您而言还是作为愚人众更容易一些。”
公子被荧毫不客气的话讽刺到了，面上的认真僵成了虚伪的假笑，道：“小姐说话可真不客气。”
做生意，不都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嘛，都到璃月港了，入乡随俗一下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吃炸药了？
荧未必没看出他羞恼之下的疑惑，只是不想跟他做无谓的纠缠。
她招呼侍者将派蒙没吃完的饭菜打包，也不再兜圈子，“我呢，本职到底是个冒险者，生意上的事儿也不熟。这样吧，抵账的条本你再给我一个，我告诉你神祗暂居之地在哪，如何？”
她看着公子思索的神色，意味深长地道：“执行官阁下实力非凡，大可自行去找想要的东西，我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给你那已有的胜算上再加个几成罢了。”
已有的胜算……？
公子从不敢小瞧了去面前这人的敏锐，想必他派遣下属跟踪的举动从始至终都被这人看在了眼底。
虽然他也没有掩饰过这一点吧，还特意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醒过‘隔墙有耳’这个典故，但，公子暗戳戳地撇了撇嘴，但他那是想要装个13嘛，结果没算过人家，就……真是不尽人意！
不爽！真的很不爽！那群不成器的属下果然应该训练翻倍！
他想起登船前下属汇报的疑点，又看了看披衣起身要走的某人，不再迟疑，连忙道：“可以，我答应了。”
嘛，算了，反正钱这种东西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荧慢条斯理地顺好下摆和披风，在派蒙手上举着的小镜子里照了照，满意地将海风吹起的鬓发压回耳后，合掌拍了几下，“明智的选择，执行官阁下。来璃月这么久了，多去一些有名的地方参观一下吧，我觉得提瓦特大陆唯一的造币厂就不错，你怎么看呢？”
提瓦特唯一的造币厂，名为——黄金屋！
公子眼底掠过一丝了然，口吻重新软和下来，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荧小姐，您这兼职做的看来也不比本职差到哪去呀！如果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了，愚人众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荧浅声一笑不以为然，她拎起打包好的饭菜收入背包，“那么，在下期待愚人众的使者登门拜访，希望不要让我等的太久哦！”
公子好笑道，“当然当然，如果你不嫌晚的话，你和钟离先生庆祝后我便将东西送上门去。”
他故意提了自己知晓她们接下来的行程，可是那人却恍若未闻一样，招呼上派蒙就礼数周全地告了辞。
啧，还真是端得住啊！
公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在这种小事儿上纠结，他将下属兵士递上来的情报再次捋了一遍。
因为知晓这位旅行者的实力，所以遣去跟踪的人并不会跟的太近，可惜不卜庐的老板白术今日出诊，只留下了那个尸童看店，璃月人大多忌讳那个小药童，以至于人流量少了不少，不然怎么说也该是能进屋的。
记录上确实有提到过那个黄金屋，可也就那么半句就被打断了，他也是迟疑这一点，才花了那么大价钱从荧嘴里挖情报。
不管是真是假，很显然那个地方值得探查一番。
而且，散在碧水原和琼玑野的兵士好像提到过，荧似乎跟归离原那位仙人关系暧昧……
哈，这么一说，在人仙对立的璃月港里，这位旅行者小姐的立场也变得微妙了起来呢！
公子捋了一遍情报，心情放松不少，他有些厌倦地看了一眼船上的乱象，放下杯子也准备离开了。
谁知他这么一动，当即有观望了许久的侍者上前给他倒茶，笑：“客人，您是要点曲儿还是要加什么菜吗？”
公子看着殷勤的侍者，感觉有点不妙，一面在心下咆哮那个旅行者小姐不至于这么屑吧，一面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结账？”
侍者的笑容变得更真挚了，当即把捂了好久的账单递给了他。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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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蒙飞在疾走的荧身边，吐槽道：“为什么感觉我们好像在赶场子一样啊！”
荧健步如飞地穿梭在璃月港的大街小巷里，闻言困惑地道：“我们就是在赶场子啊。”
派蒙见小伙伴没有get到自己吐槽的点，只得挠了挠头，“好吧，那你当我没说。”
荧觉得派蒙有点莫名其妙，派蒙哼了一声，怎么说呢，有点火大！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但璃月港内仍是灯火通明。海港的夏季，夜晚不算燥热，吹来的海风甚至还有些凉爽。夜市起了摊位，说书的，唱戏的，弹曲的，与那人声交和在一起，热闹的不行！
荧与派蒙找到钟离时，确是依他所言点好了吃食，还摆了酒。派蒙苦恼地揉了揉肚子，但还是在钟离的招呼下欢呼一声准备给自己加一顿夜宵。
荧摇了摇头，扒拉一下背包里消食的药剂，便也随她去了。
钟离看着她们的互动，将只装着圆子的碗推给荧，荧轻轻抽动了一下鼻翼，闻出了点淡淡的酒香，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钟离。
钟离一如既往的沉稳，唯独那双凤眼中掠过了一丝轻微的笑意，“这家三碗不过港与蒙德的那些酒馆不同。在这里，酒肆的主人会拒绝果汁这种‘不上道’的东西。”
荧已经隐隐察觉出了最终的结果，木然地道：“所以？”
钟离勾了下唇角，“所以，我特意叫店家给你煮了一碗特殊的酒酿圆子，放心不浓。”
荧看着偶尔也会逗弄人的钟离先生，长叹一声，“好嘛好嘛，这种结果我也不是想不到。”
这般亲昵的抱怨叫钟离笑出了声，“旅者，在这场向岩神辞行的旅途里有什么收获吗？”
荧思索了一下，回想着这一趟旅程，最后慎重地道：“这一趟旅程收获啊……”
钟离认真地听她说。
“就真是很有收获的一趟旅程呢！”
钟离：……
派蒙弯出半月眼看着她，都顾不上听一旁说书的讲那群玉阁的事儿了，明明她是个这么想要一夜暴富的人。
“您能说点有用的吗？”
荧舀了酒酿圆子给自己压压惊，“还不是先生突然这么问，一时想不到说什么话了么。”
派蒙嘲笑她，“你现在可是知道我当初时不时被你抽查的提心吊胆了？”
钟离安抚她道：“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荧苦恼地思索着，时不时咳嗽几声竟也将那整碗的酒酿圆子吃完了，她又舀了几下没见到汤了才放下勺子。
钟离也不催她，只是看着女孩有些散去聚焦的眸子，猜测着她在回想什么，又会给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最终，那个女孩也没聚拢眼眶中的眸光，她微微低下头，说出了一个词——
“与神同行。”
她就说了这么一个词，似乎是知晓，无论自己说了什么，面前之人都能清楚了然自己的意思。
钟离看着荧，惯来冷淡的眉宇间此时填满了不加掩饰的笑意，如此，映衬的她那双同样浅淡的眸子也有了几许生辉的灿光。
与神同行么——
钟离收敛了听到这个词汇时稍稍失控的情绪，点了下头，颇为认可地道：“确实不错。”
是个好词，用来形容这一趟旅途也是极为贴切的表达。
虚虚敛着眸光的女孩闻言更是开心，她将头枕在交叠的手背上，去听说书人讲述关于那座天上的宫殿和它主人的故事。
钟离看着难得透出几分柔和的金发旅行者，张了张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开口却只是一声笑，他轻轻叹了口气，也一并将目光移给台上的说书人。
说书人摇头晃脑，折扇噌地一开，唱出了一段诗：
飘飘纷纷，云上似坠雪尘。
密密疏疏，一字贵如奇珍。
动念间，河山气吞，人尽知，天权为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