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归离原遗迹，荧坐在残垣断壁上吹风，刚下过一场雨，即便有温迪的祝福，但吹来的风仍携着一丝凉意。
拆了三个遗迹守卫翻到的珍贵宝箱叫派蒙激动的有点上头，一面啃着果子一面兴致冲冲地扫荡着顺手清出的盗宝团营地，荧早对她这财迷的样子见怪不怪了，理顺内息后给自己裹伤。
谁知派蒙忽然急急慌慌降下了高度飞过来，“荧，你看那边的丘丘人！那些黑气不是晚上才会出现的吗？”
荧皱了下眉，利落地将最后半圈绷带缠好，一个轻纵蹦到了派蒙身边，往璃月港去的大路旁边有两个身上缠绕着黑气的丘丘人在手舞足蹈，十分躁动的样子。
“我再次遇到那个少年的那天，便是感知到了无妄坡的商道上有这东西在聚集，那日是清晨。”
“可现在已经是正午了，”派蒙望了望正当空的太阳，又飞高了不少，观察着四周：“就那两个，但这里可是去往璃月港的必经之路，望舒客栈也在附近，会威胁到往来的路人吧，见到不管总觉得良心难安，不如解决掉它们吧，如果不对，我们就跑。”
荧点了点自己的眼眶应下，“不必担心，眼睛已经能看见了。”
派蒙一叉腰，做茶壶状，“那么，出发！”
荧将左手的手套带好，打开风之翼从断垣上一跃而下，打出了一个下落攻击，而后两三下就将那两个丘丘人斩成了粉尘。
“感觉好像更加游刃有余了呢！”派蒙欢呼了一声，夸奖道。
荧习惯性地挽了个剑花收剑回鞘，“做那么多训练总要有些效果。”
派蒙认真地点了点头，但仍是很激动，就在她飞上飞下的时候，咦了一声，“你看那边，聚集了一些人的样子，啊！还有缠着黑气的丘丘人在那里！”
荧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却是一群丘丘人包围了几个手无寸铁的民众，这么点距离还在她的感知范围内，一扫带过时荧察觉到那些人身上并没有元素力与神之眼的存在。
派蒙急急忙忙地催着她前去救人，荧自己也续好了攻势，但那当先的一个男人引起她的注意，普通的短打装扮，面上扣了一个有点搞笑的面具，只掐了一个手诀就赶跑了那些邪物。
派蒙惊叫了一声，回头向荧比划，“哇！你看到那个戴面具的人了吗？他那边的丘丘人都害怕地跑掉了呢！”
那个面具人结印时，荧仔细观察过，确实是个十分随意的印结，仅是两掌相对便有两道金光首尾相抵结出了一个金环，当中似乎悬着一张纸。
颇有些仙家法术的意思。
她来了点兴致，“过去看看。”
派蒙狠狠地点了点头十分激动，“世说传言，璃月有仙，说不定今天我们就遇上了呢！你说一会儿我要许什么愿望好呢？”
荧表情难以言喻地看着她，“……”
这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呢，可就安排上了。
派蒙掐起了腰，振振有词，“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这也是仙缘的一种了啦！”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那群人身侧，刚一近身就听见一叠声的吹捧，什么‘神通广大’什么‘真正的仙法’什么‘法力不减当年’之类的，啧。
要知道，原先那些人可还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直接原地消失呢，情绪恢复的这么快吗？
荧看着立在众人身前的面具人，派蒙上前打招呼：“你好，我们是……”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爽朗的笑声打断，“道谢的话就不必说了，除魔济世是仙家本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荧微微蹙了一下眉梢，但见着派蒙乖巧地把双手往后一背等话的模样，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咦？”
不过，那面具人一打量她们，立时发现了不对，“你们好像是没见过的生面孔，本仙还以为是信众呢。”
荧勾了下唇角，“我们也是寻仙问道之人。”
派蒙开心地眯起了眼睛，“我叫派蒙，这位是我的旅伴荧！”
那面具人面下神色看不到，但声音里却透着一种恍然大悟，“原来是同道中人，那本仙也当介绍一下自己才合礼数。”
“尊驾如今仙居何处啊？”荧看着面具人拿腔拿调地清了清嗓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面具人被打断了输出就有些不悦，甚至连声音也透出了几分，还带上了警惕，道，“本仙下山济世，云游四海，自然是四海为家，至于那洞府天地嘛，自是在那绝云之间。”
派蒙对着荧连连使眼色，小手摆出了残影，道：“我们没有，呃，冒犯仙人的意思，对了还未问过仙人仙号呢！”
荧看着派蒙快眨抽吧的眼睛闭嘴了。
派蒙的捧场缓和了些面具人的不悦“本仙乃是掇星攫辰天君，也即是信众们口中的星辰天君，此番下山济世，相逢即是有缘，若二位有什么心愿，无妨说与本仙听。”
“真的能实现派蒙的心愿吗？”
一听见心愿，派蒙更激动了，她扯着荧背后的披风晃来晃去。
荧看着派蒙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寻思着怕不是叫这面具人忽悠瘸了。
但这样的态度无意取悦了那位‘仙人’，他还复了之前的爽朗，“天君仙位尊崇，自然可以。不过鼓吹自己神通并非本仙作风，不如二位与仙众们聊聊，再做评判。”
荧平淡地扫了一眼，跟沾染了黑气的丘丘人一样手舞足蹈的‘信众’，不置可否，却也随着当先的派蒙一同上前问寻了一番。
一个年轻男子，说是为给家中老父亲治病的，之前求了一张跟不卜庐（璃月正规医馆）天差地别的药方，熬出来后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雾气，仙的很！
此人坚信他老父亲的病一定会在仙家药方的治疗下痊愈。
派蒙压低声音问旅行者，“在治病方面，药的颜值也能决定药效吗？”
旅行者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荧觉得那人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因为他自言自语说出了真相，即——虽然也有可能加了冰雾花的缘故，但仍不肯面对现实就是了。
当然，也可能是给星辰天君花的古董太多了。
第二个是一走商的大爷，称有某天君在，千岩军（璃月军备）都可以下岗了，有一次因为押送的货物十分值钱便拜托了星辰天君同行，一路只要天君祭出符咒，魔物全部退避三舍，就是费用贵了些，但请仙么也是件大事，觉着外国人付不起这摩拉。
派蒙：“……他是在嘲笑我们吗？！”
荧看着不敢置信并开始挽袖子的派蒙，十分淡然且认真地点了点头。
派蒙：这个绝对不能忍！！！
而后被荧一把拽住披风带到了最后一个女信众面前。
这个女子不出所料，是为情所困，称，自从其未婚夫不告而别之后，女子每日以泪洗面，直到听了星辰天君所言，把他的画像烧掉，再于日出时刻将灰烬吹向大海……冥冥之中女子感觉她的未婚夫要回来了，于是开开心心地把她的嫁妆给了星辰天君。
派蒙：……
荧：……
派蒙消停了。
两人沉默地走回了掇星攫辰天君那里，天君十分自傲，“如何？信众们可能有些言过其实，但都是肺腑之言。”
派蒙小手一摊，“感觉都是心理作用。”
面具人这时倒十分大气，“哈哈，阁下说笑了，有位仙家高人，薛无量，人称[量子]，他曾经说过：万物本是纠缠在一起的，心理作用亦是一种魂魄与事物结局相连的因缘。也就是说，他们的愿望已经走上了通往实现的正轨。
荧：……
你这怕不是薛定谔的量子力学吧？
派蒙苦吧着一张脸：“完全听不明白，但总之他们的愿望都能实现是吧？”
面具人语气语气不变侃侃而谈：“没错，这位小友悟性很高哇！”
荧：……
很好，石锤了，能说派蒙悟性高的绝对是个骗子。
派蒙完全没有意识到她亲密的旅伴的复杂心情，“说起来，还有一个问题。”
面具人：“但说无妨。”
派蒙道：“你为什么带着面具？”
面具人笑道：“确实是有所不便，本仙游历凡间济世行善，不露真容只为少些事端。”
派蒙豁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二位可有什么心愿？”
派蒙看向荧，荧被派蒙直白的目光瞧着，下意识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便是回过神后也没有收敛。
她伸手揉了揉派蒙的脑袋，“我没有愿望。”
派蒙有些不解：“荧，你不找你哥哥了？”
“这位——”
荧忽然看了那开口要劝的面具人一眼，只是眉眼稍稍上挑，本来带笑的面容就顷刻淡去了全部色彩，再衬着那眼中的华光一映，说不出的寒凉，以至于面具人看向她的瞬间，声音哽住，直接消声了。
“走吧，还要回去同纪芳小姐说书送到了，莫要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