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
天黑下来, 屋子里夜色溶溶，此时司马御还没睡着，他饭也不吃，水也不饮, 就是躺在榻上发呆。昨夜那种事他是第一次经历, 根本没有处理经验, 只担心会被姚荺发觉。
“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平常事，可我不行，我若有其他女人就是对不住阿荺。”
在他看来，男子只应有一个妻子，就像普通老百姓一样一夫一妻, 日子幸福美满。
门上传来敲门声, 接着是姚荺的声音响起。
“御郎, 你开下门。”
司马御只得起身来开门，但他仍是不敢正眼看姚荺一眼, 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
姚荺用文盘端来了一碗碗，两碟小菜, 放到桌上。“你一天都没吃了, 过来吃饭。”
“我不饿。”司马御满肚子气哪吃得下。
“你一天都没吃没喝怎么会不饿？”姚荺不由分说拉他到桌前坐下。
两样小菜收拾得十分干净，但司马御就是没什么食欲，他也在对自己生气, 怎么当时就没克制住自己的欲火。
“吃吧，你要是不吃, 我可就不高兴了。”姚荺笑道。
被姚荺一威胁，司马御只得委委屈屈地尝了几口菜，扒了两三口饭。
姚荺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也只饮了两口。
“到底是为何不开心？我瞧你一脸郁闷。”姚荺问道。
“没有不开心, 就是累了，昨夜等到半夜里才有机会见到司马措。阿荺，你不要乱想，我没出什么事，也没做什么事。”司马御慌得不行，想坦白又不敢，如果姚荺恼了不理他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因为太在意姚荺，所以不敢去赌坦白后的风险。
再者说出去很丢脸，与几名女子同时苟合，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肮脏。
“那你再吃点，你吃得太少了，夜里会饿的。”
“不吃了，我不饿。”
“那你歇息吧，我出去了。”姚荺将碗筷放在文盘内，起身端出去。
司马御张了张嘴，但还是没喊出声，他满心满眼的愧疚和无地自容，哪里敢面对姚荺。
姚荺回到屋子里，鸳鸯正在里面洗脸，见到姚荺奇道：“二娘，西陵王他没留你？”
“他累了，我就出来了。”
“西陵王不是歇息了一天么，他怎么还累？二娘，我说有鬼你偏不信，你看他准是昨夜里弄出事了，十有八九就是有新欢。”
“算了，别说这个，我们也早些安歇吧。”姚荺也知司马御行止古怪，但不愿意猜测。
一夜无话，清晨时落了几滴小雨便又云开雾散，满院子的大太阳光。
姚荺早早起来洗漱，但司马御的屋子直到日上三竿还没开门。“他若有心事想不开，我且不去打扰他，让他自便。”一念未息，只见司马御的屋门打开了，他从屋中出来。
“阿荺。”
姚荺瞧他气色仍是很差，脸色苍白，两只眼圈发黑，眼神虚浮，可见昨夜没睡好。
“我去给你拿粥。”
司马御仍是吃了一点就不吃，意兴懒懒，姚荺只好让他再去歇息。
午后时分司马措才来，他面上有淡淡的笑意，看起来神清气爽，比起司马御俊了好几分。
姚荺见他神色自若，心下才放下心，可见司马措并没有因为自己移情而过多的伤痛。“四郎，谢谢你肯来见我。”
“你不都是为了我着想，我不来见你倒说不过去。”司马措一脸微笑。
鸳鸯倒来热茶，司马措饮了一口，环视屋中，道：“司马御人呢？怎没见他？”
“他没歇息好，现在估计还睡着。”
司马措哦了一声便心知肚明。
“四郎，他前日去你营地可是发生了何事？昨日回来后他神色有异，问他也不说。”姚荺想着可能在司马措的营地，司马御遭遇了什么事。
司马措脸上浮着淡淡的笑意，他还不想说出来，现在让司马御慢慢享受自责和悔恨，这比拿刀割他的肉还要令人爽快。
如果说出了真相，那司马御顶多痛苦一次，另外还有可能姚荺会原谅他。
“也没什么事，就算有什么事也应该是来我营地之前，或是离开我营地之后。”
两人正说着，司马御脸色铁青进来，他一见到司马措便怒目相向，全身的火气冒出来。
“你俩坐下来耐心谈吧，我和鸳鸯出去把风。”
姚荺不懂军机大事，她帮不上忙，也出不了士意，只能去把风，以免被不相干的人听到走漏了风声。
两人守在门外，鸳鸯想得周到，她绕到屋子后面防止后面有人偷听。
似乎并没有多久，约摸半个时辰后门打开了，司马措先出来，姚荺望向他，他轻轻地道：“阿荺，我先走。”说着他不再瞧姚荺一眼大步离去。
姚荺追出去几步又停下来，如今她除了说对不起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司马御也出来，脸色仍是难看，黑着一张脸。
“你们不会是在里面打起来了吧？”姚荺吓了一跳，好像刚才也没听到里面有打斗声。
“没有，他也打不过我，要打我会打死他。”司马御没好气，自从前夜后他的心情越来越差，脾气也变得暴躁了。
“你们谈好了？”
司马御嗯了一声，道：“阿荺，我回屋子歇息。”他又躲到屋子里去。
此时姚荺对司马御奇怪的举动已见怪不怪，便与鸳鸯回屋子打点行装，两个男人既然已谈妥，那自然是等李俏带大军赶到，免得自己留在此处恐成拖累。
到了夜里司马御才出来，姚荺也不追问，去伙房端来饭菜。
这次司马御狼吞虎咽，两天时间把他饿坏了。
“吃慢点，别噎着了。”姚荺嘱咐。
饭吃完了司马御没有吃饱，鸳鸯又去客栈的伙房炒两个菜，屋里只剩下姚荺与司马御。
“这两日我累了没顾得上你，阿荺，你不要生气。”司马御握住姚荺的手。
“我有那么容易生气吗？”
姚荺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温暖相贴，司马御不觉开心起来。“明日我们离开灵武。”
“离开灵武？不是要消灭匈奴兵吗？”姚荺不解。
“司马措顾忌司马云清还在匈奴，如果把这二十五万匈奴兵消灭，那司马云清难逃一死。所以他会带着这二十五万匈奴兵去江南一带，将其分散，与当地女子合婚，时间久了便归化成汉人。”
姚荺眼中一亮，道：“四郎这士意不错，不算是和乞石烈撕破脸，乞石烈也不能对司马云清下毒手。”
“这家伙本来就不是笨蛋，只是运气不好遇到我，只能做我的傀儡，如果换作别人只怕是搞不过他。”
“你是夸你还是夸四郎啊？我怎么听着你像是自夸。”姚荺笑道。
“自夸。”
姚荺听他堂而皇之说出是自夸，差点笑岔气，天下再没有司马御脸皮这样厚了。“只是那些匈奴兵会听四郎的话去江南吗？”
“有赤月在，赤月这个笨蛋被他玩捏得死死的，匈奴兵就是不听他的也会听赤月。另外，我会沿途下令让守城官兵不要抵挡，放他们进城，让他们顺利去江南，而且每到一城，司马措都会分散一部分匈奴兵。”
“希望能顺利。”姚荺不禁双手合十祈求。
“所以我们要赶在他们的前面安排好一切。”
司马御有一点没说，司马措此举也是为他自己留一个后手，只要他不杀这些匈奴兵，这些匈奴兵就会听从他的指挥，相当于是把他们藏于民间。
这点司马御没告诉姚荺，以免姚荺胡思乱想。
“等四郎回了天枢宫，我们也就可以回清水河村了。”
“你很想回清水河村吗？”司马御满脸笑意。
“在那里很快乐。咦！我一直忘记问你，卢蜓是不是跟着你去了雁门关？你俩在路上有没背着我做什么？你为什么让她跟你去雁门关？”
姚荺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司马御不由庆幸自己幸好没有坦白，不然姚荺非得跟他生气不可。
“阿荺，你是知道卢蜓的性格，但我保证我在路上没和她说一句话，而且我也打算把她嫁给李俏，绝不让她有机会接近我，破坏咱俩的感情。”
“是吗？”
“当然是了，我一不贪杯，二不好色，她虽然向我表白要嫁给我，但被我严词拒绝了。”
“我才不信，在清水河村时，你当着我的面都没严词对待卢蜓，这我不在谁知你和她怎样亲密呢。”
“真没有，求求你相信我一次。”司马御急得不行。
姚荺笑道：“反正将来你要娶妾室，只能娶鸳鸯，其他女人我不依。”
“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如果我要有其他女人，就天打五雷轰。”司马御举起手发誓，没想到声音刚落下，窗外陡地一声惊雷落下，窗棂被震得嗡嗡响。
瞬时司马御吓了一跳，誓言这么快就应验了吗？
他面红耳赤地瞧着姚荺，姚荺心思不在他说的誓言上，而是起身去关窗。
窗外一片漆黑，起了微风，忽地一道火蛇似的闪电划过夜空，一声爆雷便落下来，然后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打在窗上。
姚荺掩了窗，走回桌前坐下，笑道：“你刚才发了什么誓言？”
“我没发誓。”司马御改口。
“四郎说你有一个把柄落在他手上，是什么把柄？”
“没把柄，他能有我什么把柄，你别听司马措这小子胡说八道，他嫉妒咱俩两情相悦，想要拆散咱俩，你千万别中他的计，他说的什么话都不要信。”
司马御心中突突地跳，果然司马措要用前夜的事威胁他了。
“谁的话我也不信，除非是我亲眼所见。”
司马御放下心，姚荺是不会亲眼所见的，因为他不会第二次被司马措设计陷害。只是他心中仍是气愤，总想寻机报复司马措。
这时鸳鸯一脸怒色进来，将饭菜置于桌上，姚荺见她气色不好，忙道：“鸳鸯你与人吵架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一个丫头，脾气坏得很，我炒两个菜，她偏要伙夫给她煲燕窝汤，还把我炒的菜给摔了，我气不过和她吵起来。”
鸳鸯说话的声音很大，突然门就被踹开了，一名年轻女子双手叉腰，道：“好你个丫头，居然恶人先告……”
话没说完，那年轻女子看清屋里的几人，霎时姚荺和司马御都怔住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女子正是刚才提到的卢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