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81章
处理完伤口后, 司马御在床榻上睡着了,姚荺安静地守在他身畔。
卢蜓也躺在对面的屋子睡觉,她一闭上眼就想起姚荺与司马御亲吻的情形, 扰得她怎么也睡不着。“他们如此相爱,还有我插进去的地方吗?”
她不是为司马御英俊的相貌所迷惑,而是为了那举世无双的英雄气概。
“别人都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那说明皇帝不如他嘛,既然能力不济就应该退位。”
自从司马措离宫后, 司马御便让赵常侍封锁了消息,只说司马措患了重病不早朝, 等到万照仪的孩子出世,他便宣布司马措的死讯。
因此天下人还以为司马措在天枢宫。
“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他贵为西陵王, 也不可能就只娶一个。”
门外卢昭敲门, 他也被鳄鱼抓伤,但伤势较轻,涂了药后就不碍事。刚才伙夫做好了饭菜, 卢昭便端着饭菜过来,卢蜓不愿意和姚荺一起吃, 端了碗去房间里。
卢昭趁机告诫这个堂妹, 不要肆意妄为, 不然出了事没法交待。
这边堂兄妹说话, 那边姚荺叫醒司马御,本来司马御受伤, 她是不想叫醒司马御,但司马御饿着肚子睡觉难受。
“我喂你吃饭。”姚荺嘻嘻地笑。
“不用了,我的手没受伤, 可以吃。”
司马御披上衣裳,坐在桌前和姚荺一起吃,碗里的是鲜虾和鱼贝之类。
“听说受伤了不能吃虾,要饮鸡汤才行,李嫂子家养着鸡,我去她家买一只鸡煮汤给你饮。”
“这点小伤不碍事。”
鳄鱼的抓伤比起他之前打仗受的伤实在不值一提,但受伤了确实不适合吃虾,司马御将碗里的虾夹给姚荺,他只吃了一碗白米饭。
两人正在吃时,卢蜓过来了。
司马御瞅了她一眼,道:“昨夜的事你自己说吧。”
“我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可没要下屋顶,再说你妇人也下来了,你要是赶我走,也得把她赶走。”卢蜓早知姚荺会把真相告诉司马御,因此先发制人,要赶就得一起赶,不能只赶她。
司马御知她心思,道:“这次就算了,如果有下次你就准备回闽州。”
卢蜓哼了一声,反正以后要干什么事把姚荺拉上,司马御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姚荺打她一记耳光,这笔帐迟早要算的。
司马御身上有伤,无法去杀鳄鱼,因此他命令所有士兵暂时在屋中待命,如有鳄鱼闯入到屋顶暂避。
昨夜至少有十多个士兵丧生鳄鱼口和利爪之下,这些鳄鱼的皮实在太坚硬,尽管已经用了狼牙棒,可是士兵的功夫底子太差,根本就打不到鳄鱼的鼻子和眼睛。
夜里姚荺给司马御的伤口上药,包扎的布带子粘在伤口上,一拉就把皮肉扯起来,只好用凉水一点点地化开。
“疼不疼?”
司马御趴在床榻上笑,道:“你喂我吃止痛药,我就不会痛了。”
“坏蛋。”姚荺嘟起唇。
“怎么不舍得你的止痛药了?现在喂给我吃吧,不然我会痛死的。”司马御大笑。
“止痛药没了,那你就忍着痛吧。”
“别小气嘛!来一剂止痛药。”司马御笑得腹痛。
姚荺不理他,继续用凉水浸湿布带,但夜里温度低,姚荺又担心司马御着凉,寻出一口废弃的铁锅,在铁锅里烧了几根粗木头,端到房中来提升温度。
“你这伤口不能包扎,不然又会粘上,火烤烤伤口就愈合得快些。”
司马御感到奇怪,姚荺怎么知道这些。“你又是从书上看来的?”
“嗯,书上看的,我现在能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些书了,但记不完全,我好像看过很多书。”
看样子姚荺的心智在逐渐恢复,霎时司马御的心情就有些难受,姚荺的心智完全恢复后,他们就会是仇人。
“以后你的病完全好了,你会离开我吗?”司马御忍不住问道。
“不会。”姚荺回答很快,也很轻松。
包扎伤口的布带揭下来,伤口周围的皮肤发白,还有些腐烂,姚荺重新洒了金创药。因为不能包扎,也不能穿衣,姚荺便将铁锅移近了一些。
“冷不冷?”
“不冷,男人怎么会冷。”虽然笑着,但司马御心底总有挥之不去的忧伤。
姚荺出去在柴房里又拿来几根柴扔到铁锅里,把火烧旺。
歇了几天,司马御背后的伤口开始结痂,但这时仍不能太用力,否则伤口又会裂开。
午后时分,卢俊章押着粮草来了,他得知司马御受伤赶紧过来探望,当见到司马御的伤势好转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司马御是因为救卢蜓受伤,少不得背地里卢俊章告诫了女儿一番。
“一般往年什么时候下雪?”司马御这几日一直在思考姚荺说的鳄鱼怕冷,如果天气冷下来,鳄鱼就会离开这片海域。
“按理说早就下了,进十二月时就会下雪,但现在一月了估计不会下雪了,二月这里就会暖和起来。”
司马御思忖,鳄鱼虽然怕吵,但人也怕吵,不可能每天都敲锣打鼓的,这人谁受得了,因此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如果说杀鳄鱼,一个鳄鱼抵得过十几个人,皮质坚硬,普通兵器对付不了,这鳄鱼数不胜数,要消灭完鳄鱼也不是知何年何月的事。
如果能下一场雪,海水变冷,那鳄鱼就会受冷离开,这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最冷的十二月都过去了,未下一场雪,一月现在也到了中旬,到二月就会暖和,更不可能下雪,那鳄鱼至少又会在清水河村呆上一年。
“卢俊章,你即日起着手运送冰块到清水河村。”
这让卢俊章一愣,不明白司马御的用意,但他没敢追问,道:”需要多少冰块?”
一般官府和民间都有储藏冰块的习惯,在冬天严寒的时候,挖取河面的冰块,埋之于地窖之中,等到来年酷夏之时取出冰块制造各种冷饮。
只是今年闽州地带没有下雪,因此今年没有储藏冰块,只有一些往年的冰块,不过可以往北的方向去寻冰块。
“越多越好,冰块运到后就堆放在海滩上。”
“是要驱赶鳄鱼吗?”卢俊章猜测。
“鳄鱼畏冷,希望冰块的寒气能使它们远离。”
“西陵王,天地如此之大,这些许的冰块只怕不能使天气冷下来,除非是下雪。”
“这天不知何时会下雪,因此只能是先用冰块降温。”
“下官这就去办。”卢俊章应承下来。
两人出来,瞧到姚荺在院中望天,两人也下意识地看向天空,天空上什么也没有,灰朦朦的,但是姚荺却看得很认真。
“阿荺,你在看什么?”司马御轻轻推着姚荺。
“看云。”
天上没有云,司马御见她说话又不妥了,赶紧向卢俊章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送他。
卢俊章瞅了姚荺一眼,这么清丽出尘的容貌,偏偏得了一场病就变得傻里傻气,他不禁摇头叹息。“西陵王,下官先走了。”
司马御摸了摸姚荺的手,手冻得冰冷,脸颊也是冷的。
“进屋里去吧,别在外面着凉了。”
司马御拉着姚荺进了屋,屋里的铁锅一直没有移走,司马御烧了两根木头,抱起姚荺坐在铁锅前取暖。“饿了没有?今日卢俊章送来了一些羊肉,你想吃烤羊肉吗?”
“吃。”
卢俊章知司马御是洛邑人,长期吃海货会吃不惯,因此特意送来了一些肉类,羊肉、牛肉、猪肉、鹿肉、鸡肉等,皆用冰块冰着保鲜。
司马御立即用竹枝串了羊肉,就着铁锅上的火烤起来。
才烤了一会,屋里就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姚荺馋得直舔嘴唇。
“再等等,很快就会好。”司马御笑道。
“我们不要给卢蜓吃。”
“好,不给她吃。”
此时卢蜓早被烤羊肉的香味引到门前,但她没进来,听到姚荺说不给她吃顿时气呼呼地提脚进来。“这是我阿父送来的羊肉,凭什么不给我吃。”
“你要吃就自己烤,四郎烤的只能给我吃。”姚荺抱住司马御的手臂。
卢蜓瞧着司马御手中烤的一串羊肉,已经烤得金黄酥软,油渍四溢,馋得她恨不得流口水,但她却故意哼了一声,道:“谁稀罕吃他烤的羊肉,我自己来烤。”
她学着司马御也用竹枝串了羊肉,但她没有翻面,一会就把羊肉烤焦了,散发出糊味。
这时司马御手中的羊肉烤好了,他递给姚荺,姚荺咬了一口羊肉,烤的是又嫩又酥。“你也吃。”两人就着一串羊肉吃起来,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卢蜓气得咬牙切齿,是她自己说不稀罕司马御烤的羊肉串,见到他俩共吃一串羊肉秀恩爱,忽然嘴唇一扁,便坐在一旁放声大哭起来。
“真好哭。”姚荺撇嘴。
司马御听不得哭声,道:“行啦,别哭了,我现在烤一只鸡,大家都有份。”
卢蜓这才止住哭声,一心一意看司马御烤鸡。
这些活对于行军之人是家常便饭,烤个鸡对于司马御自然是手到擒来,两名女子都眼巴巴地盯着司马御手中的烤鸡,简直是望眼欲穿。
司马御忽然想起司马措,他面对两个女子都手忙脚乱,可司马措应付几十名嫔妃却是得心应手,这种本事他可真没有。
鸡烤好了,司马御将两条鸡腿分给姚荺和卢蜓,他撕下一块鸡胸肉啃。
香喷喷的鸡肉引动食欲,大家都没有说话,一会儿就把一只鸡消灭了。
卢蜓还想吃,便要司马御再烤一只鸡,只是这时天色已晚,吃多了恐会积食,司马御便拒绝了,卢蜓直觉面上无光气呼呼地走了。
姚荺坐在铁锅前发呆。
“在想什么?”
姚荺嘟起嘴唇,道:“卢蜓她是不是欢喜你?”
卢蜓对司马御的好感,任是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姚荺此时才知道,也真是后知后觉。
“不是,你别胡思乱想。”司马御赶紧安慰她。
“那你欢喜她吗?”姚荺问道。
“我只欢喜你。”
“不许你瞧她,也不许你和她说话,更不许烤肉给她吃。”
“行,全听你的,我不理她。”司马御笑得五官都扭曲了,原来姚荺的醋坛子打翻了。
窗外刮起了风,窗子被吹得咣咣响,司马御去到窗前去关窗。
姚荺也走到窗前踮起脚向外看,院子里的落叶被风搅得在地面上旋转。“明天会不会下雪?”
这么大的风,说不定明天真会有雪,那么鳄鱼就能离开清水河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