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姚荺和司马御才在房间歇息没多久, 忽然小二便来敲门,司马御一开门,几个伙计便往房间里送饭菜, 小圆桌上摆满菜肴。
全是荤菜,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应有皆有, 还有一盅燕窝粥。
“我们没点这些菜,你们是送错了吧?”
司马御感到奇怪, 他只点了两样小菜,这些人是不是把饭菜端错房间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里。”小二还在桌上摆盘, 已经放不下, 他只好把碗碟摞起来。
“我提醒你们,我的钱不多,待会我们吃了可没钱付的, 你们最好去弄清楚。”
“客官,你们尽管放心地吃, 已经有人付钱了。”说着, 小二出去, 顺便带上门。
姚荺看着满桌的菜笑道:“四郎, 你点了这么多菜,我们会不会没钱付?”
司马御思忖一会已经明白, 多半是卢俊章的安排,卢俊章不可能放着讨好自己的机会不用,况且他女儿得罪了自己, 他更加要殷勤。
“阿荺,你肚子饿了就吃吧。”
姚荺直摇头,道:“我不敢吃,我怕你没钱付账。”
说得司马御极难为情,他堂堂的西陵王混到没钱付账的程度,以前从不觉得钱有什么好处,现在真是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吃吧,没事。”
司马御也拿不准是不是卢俊章的安排,但如果不是,他就拿自己的剑作抵押,这过大节的也应该让姚荺吃好一些,不然为人夫婿实在太失败。
姚荺还是摇头,司马御知她担心自己没钱付账,洗了手,伸手拿起碟中的一只大虾,剥了壳,蘸了醋汁递到姚荺的唇边。
“放心大胆地吃,我会想办法的。”
姚荺唇边浮出笑容,她这才咬了一口,又将剩下的推给司马御,司马御也咬了一口,然后又递到姚荺唇边。
桌上有白切鸡,司马御夹出鸡腿放到姚荺的碗中,等她咬一口鸡肉,便就喂她一口燕窝粥。
“你也吃嘛!”
两人高高兴兴地吃着,司马御饮了少许的酒,这出门在外饮酒容易误事,他也不敢多饮,只饮了两三碗酒。直吃到两人都撑了,桌上的菜还剩下许多。
“我们把这些打包回去吃。”
“好。”
姚荺将那些鸡鸭肉类放入纸袋,细心地封好口。
司马御瞧着已经是申时,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会黑下来,赶紧拉着姚荺上床去歇息。
这一觉睡到戌时,窗外早就黑下来,姚荺只埋怨司马御没早点叫醒她,司马御一脸无可奈何,做人夫婿就是什么事都是自己的责任,什么错也都是自己的。
路上的行人比白天还要多,都是来看花灯的,以往只是十五那天有花灯会,这一年从元日开始为期十五天的花灯,引得周围的老百姓都进城来看。
除了看灯,每只花灯下皆有灯谜迷面,猜中谜底便有奖赏。
姚荺兴致很高,每个花灯都要瞧上几眼,再瞧一下谜面。
“可会猜?”司马御问她。
“不会,你来猜。”姚荺笑道。
司马御瞧着灯下粘着的谜面,上面写着:在娘家,绿发婆娑,自归郎手,青少黄多。受尽了多少折磨,经历了无数风波。休提起,提起来珠泪洒江河!
顿时他笑了,道:“这是撑船用的竹篙。”
姚荺想了想,笑道:“对,就是竹篙,我们拿着去领奖。”说着,她便撕下谜面。
临近节日前,全城百姓都在家中做花灯,然后官府收购花灯,粘上灯谜,花灯会这天官府会派人设置多个领奖点,也是少有的与民同乐的节日。
走不多远便有一处领奖点,在他们前面有好些人在领奖。
“奖品是什么?”姚荺踮起脚看。
“不知道。”
轮到姚荺领奖,先将谜面交出来,说出谜底是竹篙,那兑奖之人自然早知谜底,见她答上便给了她一枚五铢钱。
一枚五铢钱不值多少,但挺有意思,姚荺拉着司马御又去猜灯谜。
司马御十三岁便从军,在文采上并不出众,偶尔猜得几个灯谜,皆是简单之物,但如果那些生疏的自然就猜不出来了。“还是不要猜了,我不是读书人。”
这如果是司马措,他应该挺会猜,作为皇帝,从小就读书。
夜已经深了,路边有一个卖桂花类的小摊,两人去吃桂花糊,这桂花糊是用莲藕压出汁晒干,再用刚烧开的水冲调,加入糖和桂花。
碗里的桂花糊比较稀,甜味也不够,可见是兑水多了。
忽然一群人往前跑,姚荺赶紧拉住其中一名妇人问,原来闽州的大富沈叶舟在家门前摆下灯谜会,只要猜中他的灯谜,就会有一百两黄金。
“四郎,一百两黄金,我们赶紧吃完了去猜。”顿时姚荺急得不行。
司马御感到压力重大,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阿荺,你别太看得起我,我只能猜一个铜板的灯谜,这一百两黄金的灯谜我哪里能猜得出来。”
“那就瞎猜,说不定猜中了。”
“你怎么变成财迷了?”司马御小声嘀咕。
不只是姚荺变成财迷,司马御感觉自己都快变成财迷,每日都精打细算过日。
自从当家后,司马御才知道用钱很快,有时不知用到哪里钱就没有了。
光会打仗没用,会赚钱才行,不然连自己女人都养不活,就更别养儿女了。
吃完桂花糊后,姚荺便拉他去猜灯谜,一股势要夺得一百两黄金的架势。
唉!几个月前几百万两黄金摆他面前都不动心,现在却为一百两黄金愁眉苦脸,不得说如果赢了这一百两黄金,就很能度日了。
“我现在连回洛邑的钱都没有,如果得了这一百两黄金,我好歹回洛邑一趟,运些银两过来,不然我又不会赚钱,怎么能养家糊口。”
虽然上山打猎能换得一些钱,但只能是温饱,想要给姚荺买好的布料,买好的胭脂水粉,还有买好的首饰,那都是妄想。
“我那帮手下要是知道我现在混得这样惨,还不知要怎样笑话我呢。”
走了一刻钟,只见前面一处富丽堂皇的深宅大院,司马御隐隐瞧到院中的雕梁画栋,比起自己在洛邑的西陵王府竟是丝毫不差,想不到在这闽州还有如此富裕之人。
朱红铁门前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透。
姚荺和司马御在人群中钻了好半天,才得到空隙挤到前面,只见前面摆着几张紫檀木的案台,案台上摆放着四张文盘。
第一个文盘里是五百枚五铢钱,第二个文盘里是一千五百枚五铢钱,第三个文盘里则是金灿灿的金锭子,约摸有一百两,第四个文盘则用红布覆盖,不知里面是什么。
“四郎,你要努力哟!”姚荺握着司马御的手。
司马御一脸苦笑,他于这文章上本来就见短,他再怎么努力也猜不出价值一百两黄金的灯谜。
靠着案台的一侧,挂着一只如钟鼎大的花灯,这只花灯做得十分精巧细致,花灯上画着花鸟虫鱼,还有市集和山水,各种人物也跃然花灯之上,更难得的是花灯里还套着数个小花灯。
这只大花灯下粘着四张红纸写的谜面,说是只要猜出这四个谜底便能得到一百两黄金。
若只能猜中一个,就可以得到五百枚五铢钱,猜中两个或是三个,则可以得到一千五百枚五铢钱。
“四郎,你去猜呀!”姚荺推司马御。
司马御是被赶鸭子上架,这猜不中和不敢去猜是两回事,尤其后者更让人看不起。
他瞧着四周,周围众人都在瞑思苦想,可想这灯谜的难度不小,而且人群中不少的读书人,连他们都猜不出,自己就更难猜出了。
反正出丑就出丑呗。
司马御走到大花灯前看谜面,只见四张谜面依次是:倚阑干柬君去也;霎时间红日西沉;灯闪闪人儿不见;闷悠悠少个知心。
果然难。
司马御默默走回姚荺身畔,姚荺低声问他,道:“猜出来没有?”
“我哪猜得出来。”
“想一想嘛!一百两黄金,我们不能放弃的。走,我们到外面坐着想,这里人太多了。”姚荺贴心地拉他出来,寻了一个无人的石墩坐下来。
两人坐在石墩上,这时天冷,石墩上挺凉,司马御便让姚荺坐在自己腿上。
“是什么谜面,你说我听听。”姚荺笑声如银铃。
本来因为猜不中谜底心烦意乱的司马御听到姚荺的笑声忽然开心起来,他摸了摸姚荺的脸颊,道:“是一首诗,但却是四个谜面。”说着,司马御便将谜面说给姚荺听。
姚荺听后不说话,手指在司马御的胸前比划。
司马御见她极想得那一百两黄金,只好也瞑思苦想起来。
姚荺下巴搁在司马御的肩膀上,石墩的后面是一扇废弃的石门,已经被堵死。
“四郎,我们瞎说一个去,说不定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行啊,你就瞎说一个。”
“就说门字吧。”
“那还有三个字呢?”
“全部是门,都是门字好了。”姚荺说得自己都笑起来了。
司马御知道难猜中,也无所谓谜底是什么,反正都是为了哄姚荺,让她开心。
两人携手走回人群中,这时仍没有人猜中谜底。
“看来今夜的一百两黄金没人能够拿到,估计要等到明年。”主持灯谜会的是一名五旬老者,穿着一袭褪了颜色的蓝灰色长袍,面容和蔼,印堂发出红光,看穿着像是下人,但这神采翩翩,似乎又不是普通人,一时瞧不出其身份。
“我们猜到了。”姚荺嚷道,抓起司马御的手举起。
司马御满脸无可奈何,姚荺自从病后就完全和以前的性格不同,以前的姚荺万事不上心,现在爱凑热闹。
那五旬老者向司马御看来,他瞧了司马御几眼,又去瞧姚荺,心中直道是好一对天配地设的佳偶。
“哦!这位兄弟想必猜出谜底,就请你说出来吧。”
司马御面红耳赤,他哪里猜出谜底,分明就是姚荺随便乱说的字眼,此时众人都瞧着他,犹如万针刺在全身,他全身都发热,脸上火烧火燎,这一说出不知引出多少人笑话。
“你说呀,我们猜中了,说了我们可以得到一百两黄金。”姚荺小声催他。
司马御心里道别人笑就笑吧,反正就按姚荺说的那样说。“谜底是个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