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先知
长明市二中。
顾晴雪从遗落荒野秘境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上穹市，而是回到了长明市来。
儿子那边遇到的问题，还有几天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验证。
而这些事情，她自己是无法解决的，必须去找一个人。
那个人就在这里。
对方的联系电话，顾晴雪是从长明市星卡师协会会长那拿到的。
但事前顾晴雪并没有联系对方，而是到了学校外才联系。
顾晴雪拨通了对方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终于被接通。
“喂。”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顾晴雪开口：“我是——”
“不用介绍，我知道你来了，进来吧，我就在办公室。”
“不愧是你。”顾晴雪笑了笑，收了手机。
很快学校保安室的电话响了起来，保安去接了电话，点了点头。他打开学校的门，让顾晴雪做了登记，才让她进了学校。
此刻学校还在上课，校园内十分安静。
看着学校，顾晴雪一时间有点恍惚，她似乎很久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了。
哪怕是在这条时间线里，进入这所学校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顾晴雪穿过沿着操场的路，很快来到了二中的教学楼。
顾晴雪在五楼校长办公室前停了下来，敲了敲打开的办公室门，这才走了进去。
此刻长明市二中的校长邱长健，正拿着繁杂的文件在审阅着。
听到敲门声，他抬眼看到了走进办公室的顾晴雪。
他没有回应什么，而是简单的点了点头，又继续埋头看向了他的那些文件。
顾晴雪对于邱长健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在办公室的沙发坐了下来。
她看向了邱长健，开口问候道：“好久不见了，朋友。”
邱长健没有抬头，目光仍放在桌上的文件上，回应道：“确实很久了，近点说是差不多十几年没见，远了说应该更久吧，三十年？还是四十年？”
顾晴雪笑容凝固，这里的七八年，指的当然是这个时间线未见面的时间。
而三四十年，指的当然就不只是这个时间线了。
虽然顾晴雪知道有些事情算不上秘密，可她一直隐藏得很好，除了夏飞星，也没有人知道她源卡的具体情况。
可面前的邱长健却知道。
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
虽然早就知道了邱长健，也曾在多年前和他有过接触，但这种一语道破她秘密的感觉，还是让顾晴雪感觉到有些不适。
她很快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笑着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也该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的吧？”
邱长健回道：“每一件事的起因发展都是千头万绪的，你不说，不给出确定的内容方向，我是不知道的。”
邱长健的话很是平淡，可说出来的内容，信息量却很丰富。
因为，这是只有到了顾晴雪她们这个级别的人，才会理解和明白的！
顾晴雪点点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拿出了手机，找到了照片，抬起来拿屏幕递给邱长健看。
照片是一张奇特的x型标记的照片。
是她在遗落荒野那废弃工厂内拍下的。
她看向邱长健，问道：“我想知道它的信息。”
邱长健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们的——先知。”
而这一句话，也揭示了邱长健的身份。
他，是一个和顾晴雪同级的星卡师！
邱长健叹了口气，他抬起头看向顾晴雪。“不，我只是不想帮你忙而已。你不该来找我的。”
顾晴雪点了点头，但神情无比认真，甚至带着几分郑重其事的意味，“你确实没有理由帮我，可我想恳请你帮我一次，我从前从未找过你，但这一次，我只能找你了。”
“你和我的路，终究是不一样的。我想，这一点你一直都是明白的。”
“不，我不明白，你的源卡赋予了你先知先觉的能力，而你不用来改变如今的情况，不用来拯救这个世界，甚至连如今到出现的秘境危机，都不去应付，去面对。反而只是窝在学校里做一个普通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说你已经放弃？”
“你所感知的是时间与秩序，而我所看到的，终究是和你不一样的。”
顾晴雪点了点头，“确实是不一样的，所有人都在拼了命的自救，而有些人，却只在消极等待灭亡。”
邱长健对顾晴雪的话无动于衷。
顾晴雪道：“我确实不该来的……”
说完，她起身，向着校长办公室外走去。
而在她即将走出门的时候，邱长健说了一句，“去破碎星链看看吧，你要的答案，或许在那里。”
顾晴雪顿了顿身形，诧异的转头看向了他。
邱长健不慌不忙道：“夏至也是我学校的学生。”
刚才求他还不肯，现在却是又破例，说是为了夏至。
顾晴雪完全搞不懂邱长健的想法。
但在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她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了感谢。“谢谢。”
说完，顾晴雪很快离开了学校。
而在顾晴雪离开了好久，邱长健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邱长健揉了揉眉心，他感觉得到源卡的悸动。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过去，现在，将来。
所有的一切，有一种冥冥中的力量在牵引着，势不可挡的朝着崩溃的方向而去。
他看到了无数人的挣扎，也看到了无数人在为此战斗。
可，这一切，根本没有意义。
他源卡的力量在被削弱。
顾晴雪源卡所赋予的力量是时间与秩序。
可，这并不是人的力量！
星卡师从5星向着6星跨越的时候，便是在追逐群星之间的奇迹，可实际上，这一切力量的来源，都有其依据，用神话传说故事的解释来说，这些力量，来自于神明。
它们都属于神的力量……
而追逐6星的力量，便是在舍弃人性，追求神性……
一旦滥用这种特别的力量，那么每一个人都将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到那个时候，人，又还是人吗？
他能知道顾晴雪改变了很多的事情，这也就相当于他先知先觉了无数个世界在被改变。
他自身所看到的未来，从最初的一个，到了现在，看到了无数个，就像是一根粗麻绳，如今散了开来，无数根线头向着无数个方向展开，仿佛一团乱麻，纠缠在了一起，根本就无法进行梳理。
而这一个个世界的线索无法进行梳理，那他先知先觉的源卡力量，又如何发挥作用？他又如何拥有窥探到命运终局的能力？
未来，又何谈未来？
它所看到的是一次次的轮回。
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重新开局。
每一段历程都戛然而止。
所有将会经历的灭亡，都没有发生，每每到了最终时刻，都有一个人站出来，逆转了时间，将这个世界的一切重新开始。
这个世界没有结局！
没有结局等于没有希望。
因为没有结果，就没有努力的方向，所有的一切追逐都没有任何意义。
既然如此，他又如何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先知？
可，一段真正的，无望的终局。
又真的是能接受的吗？
因为那样的结局，就代表着整个世界都完蛋了，再也没有他们所存在的世界，也再没有他们这些人。
什么都没有了……
哪怕邱长健能够先知先觉到那样的情况，为此找到对应的办法去进行补救。
可又真的能救回来吗？
他们两人力量的存在。
完全是悖论。
有结局，就像是杠杆有了支点，先知先觉的力量才足够强大，足够撬动命运的巨石。
没有，则力量只是杆子，作用就不够明显，更没有了撬动命运的力量，并且自身的这种源卡能力，还会被削弱。
如果那命运的巨石太大，也太重，杠杆哪怕有支点，使不出力来撬它，一样是没有意义的。
邱长健如今的力量，因为顾晴雪，而被彻底削弱，神性被压制得很厉害，作为人的一面，自然能够保持着，也因此而被普通人所记住，为规则所允许。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曾无数次扪心自问，他能做到些什么，可他发现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所以，他也就没有任何理由阻止顾晴雪的行动。
顾晴雪自身处于时间与秩序的殿堂之中，可她却无数次打破了秩序和规则。
如果，她不断重复使用这样的力量，并将自身的力量用到极致，她的神性只会被无限放大。
而人性，将不断消失。
顾晴雪如今的想法，已经越来越有拯救自己的儿子，更甚于守护更多的人的倾向了。
这一点从亲情的角度来看，当然无可厚非。
可如果这样的代价是牺牲掉千百万人，换她儿子一人呢？
她这么做了。
他看到了星卡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大战，死伤了无数人，世界上八九成人死亡，整个世界的秩序被彻底重置的局面。
所有的人在对付秘境的次元生物之外，手足同胞之间，还在进行惨烈的自相残杀。
可即便这样，顾晴雪仍旧无动于衷，甚至还动手消灭了许多人，只为了保护她的儿子。
直到后来，她分身乏术，最终让她的儿子被害，于是又一次重置了整个时间线。
……
这一次，邱长健只想保住夏至，让他活得越久越好。
为了让他活得越久，越是需要让他能有自保的能力，所以，邱长健才会鼓励夏至，让他能够不要放弃，让他继续提升。
只有这样，邱长健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有更多的机会，去想到更好的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哪怕耗费无数的时间，去等待一个渺茫的，可能永远也不会出现的契机……
现在，他预料到了夏至的死亡，邱长健并不想这个结局出现，所以，他才会给出了顾晴雪想要的信息。
顾晴雪的那个x标记，确实关乎着夏至的安危，而他所预知到的信息所指引的地方，确实是破碎星链这个秘境所在。
当顾晴雪在离开长明市二中后，一路上她都在想着邱长健所指引的地方。
破碎星链。
长明市最为重要的级秘境。
“在那里，有线索吗？可这个秘境那么大，又该怎么找呢？”
既然没有头绪，不如先进去看看，如果没有信息，就在自己儿子出事前赶回去，总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再不济，她也有让一切重来的能力。
顾晴雪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向着破碎星链而去。
ps：这一章卡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