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复员
敌不动，我不动。老太太见孙子这样，也没吭声，反正这屋子里就他们祖孙两，只要她不配合，他难道还能吵出个花来？
打交道这么多年，徐鸿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老太太的打算，可为了老人家的身体，他也不想吵，一切以老太太心平气和为主。
“您想的那些事，玉洁都告诉我了，就是因为我不肯结婚，您就生出我喜欢男人的想法了？”
孙子那云淡风轻的样子，让老太太平息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这难道还不够吗？你们徐家一脉单传，你不结婚哪来的孩子？靠你和那些个男妖精？”
盯着孙子那张酷似自家老伴的脸，老太太更加生气，恶狠狠的又说：“你迟早死了那条心，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打那些歪主意！”
面对老太太的怒火，徐鸿不敢硬杠，放缓了语气：“如今我已经娶了玉洁，对她也满意，您还这样想，是对玉洁没信心吗？”
那当然了，只是暗示玉洁就羞红个脸，看起来就不靠谱。
老太太瞥了眼孙子，瞅他整个人都柔和下来了，嘴硬的回了句：“我是怀疑你！要是玉洁怀了孩子，我看都不再看你一眼。”
徐鸿明白，如果一直和老太太讨论孩子这个话题，就算自己说上个三天三夜也没有用，没办法了，只能走苦情路线。
“奶，你应该知道的，我这份工作很危险，我不想我的孩子经历和我一样的事，所以就算我喜欢玉洁，也一直没有娶她，可是没想到造成了这样的误会。”说话间，徐鸿脸上浮现出愁云，一副忧愁的样子。
听徐鸿提起这一话题，老太太也罕见的沉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媳妇死时的惨状还深深留在她的脑海中，事情似乎就发生在昨日。
端上孙子倒的热水，企图温暖冰凉的心，老太太喏喏的说：“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啊，不能因为怕，就不去面对，总归要想办法解决。”
说这话，老太太其实也虚，这么些年，她一直回避儿媳妇的死，虽然面上不说，可心里是责怪自己当时没带她一起出门，要是去了，说不定就…。
徐鸿知道老太太的性子，只看了一眼就明白她在想什么，这十多年老太太比任何人付出的都多，自己却打着找姐姐的旗帜在部队里逃避，一直对此视而不见。
望着苍老的老太太，生活在她的脸上雕刻了数道痕迹，人早就失去了他记忆中的风采，这一刻，泪涌上了眼眶，可徐鸿强忍着，没有让它流下来，或许他早该明白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
脑海中陡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可以复员！想想自己的战友何斌，他反问自己为什么要留在部队找人呢？警局也可以啊！
想法一出现，就迅速在他的脑海里扎了根，再看眼坐在炕上的老人，他对老太太做出了承诺：“奶，您老人家放心吧，我不喜欢男人，也不会再逃避这些事，可是您也得给我几个月的时间，让我去处理一下。”
没有告诉老太太他具体要做什么，怕老太太有心理压力，病情加重。
知道孙子言出必行，老太太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点时间，点点了头，默默的喝水。
晚饭，老太太一改往日的叽叽喳喳，沉默的吃着饭，玉洁偷偷看老太太，只瞧见她蜡黄的手颤颤巍巍的夹起碗里的白米饭，一口一口的吃着。
再看看徐鸿，他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似乎半点没察觉到老太太的异样。
想起平日里老太太对自己的好，玉洁咬了咬牙，先用饭桌上的勺子给老太太舀了一些肉汤，又用筷子夹了一些煮烂的青菜，顶着老太太的目光，笑眯眯的让她快吃。
饭桌上依旧是静悄悄的，老太太还看了一眼孙子，一句话也没说，就继续吃饭。
玉洁顺着目光也看向徐鸿，见男人没有动静，老太太也没再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暗暗觉得自己刚刚鲁莽了，要是老太太不吃，多尴尬。
好在后续都按照平常一样继续着，没有发生意外，老太太也没和玉洁说那些羞人的话，让她忐忑的心平稳了下来。
到了睡觉的时间，玉洁自觉的从柜子里抱出了三床被子，一人一床，薄的用来做间隔。
从书房回来的徐鸿看了一眼，便拿掉了中间用来间隔的被子，说道：“既然约定好试着相处，中间这一床被子就不要了。”
玉洁怔住了。
看着徐鸿将被子丢回柜子里，接着开始脱外套，一切都那么的自然。
她也不敢多耽误，先爬上了炕，脱了外套，便钻进了被窝里，不敢往旁边看，玉洁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掀被子的声音，炕很结实，可玉洁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徐鸿躺了下来，“啪嗒”，灯关了。
在黑夜中，她睁开眼睛，慢慢的转过头去偷看徐鸿，男人直挺挺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转了转眼珠子，玉洁没再看，自己转过头去想其他东西了。
玉洁不知道的是，等她睡熟了，旁边的男人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将她不老实的手放回被子中，然后才真正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外面就传来了吆喝声，“煤炭开售咯！他三婶快拿好框子，我先去排队！”
玉洁被惊醒，连忙坐了起来，却发现平时早早就会起床离开的徐鸿，现在还没起来呢，惊讶了一会，就连忙用手推了推：“徐大哥，快起来了，煤店开门了，我们家也得去买一些才行，不然冬天熬不住！”
说着就开始穿衣服，徐鸿见她起床了，也开始不紧不慢的穿衣服，趁玉洁出门打热水的功夫，他把两人的被子都折了。
往日玉洁都是一个人洗漱，如今徐鸿刚起床，显然没有洗漱，她要照顾他才是，匆匆忙忙的洗漱一番，就端着盆热水进了屋子。
虽然是第一次为徐鸿做这些事情，玉洁虽然有些不适应，可做的也还算是顺手，见徐鸿在过道准备洗漱，她想起自己的被子还没折，便进了屋子。
进门一瞅，炕上哪里还有什么被子，干干净净的，只剩下一些垫褥，知道是徐鸿为自己收了，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