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愿意嫁
一路上玉洁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最终都定格在了老太太慈祥的面容上，她暗暗为自己鼓气，决不能让占她便宜的小人得意。
原来，昨天叔叔婶婶去外面买锄头去了，陈巧、陈惠又不在家。
做饭的重任就落在了玉洁的身上，谁曾想平时老实本分的陈惠带着喝了酒的表弟杨小兵回来了。
许是酒壮怂人胆，家里又只有玉洁一人，杨小兵竟然闯进厨房，打起玉洁的主意。
等玉洁发觉不对时，人都到了她的身后，不过是刚刚准备逃跑，她就被身后的男人死死抓住，她惊恐的发现自己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看着在厨房外面的表姐陈惠，玉洁以为得救了，自然是大声呼救，但是得到的却是淡漠的眼神以及无视。
玉洁只觉得要崩溃了，人在绝境中徒然生出一股子力气，她推开了杨小兵，又用脚猛地踹向男人下面，一时间她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上了。
可刚刚看戏一般的陈惠竟然跑了过来，压制着她不让跑，玉洁一对二，多次挣脱束缚都没能跑出去。
就这么推搡之间，玉洁终于挣扎到了厨房门口，正好迎面撞上回家的叔叔婶婶，三人的动作和玉洁狼狈的样子，不用说，叔叔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平时优柔寡断的叔叔气的上前就是给了两个人一耳光，又叫街坊帮忙捆了起来了。
婶婶原来还是不敢吭声，但是看到女儿和外甥受到这样的对待，她不愿意为了这么一个侄女破坏了他们一家子的名声。
于是当天晚上，婶婶黄秀娟就和叔叔大吵一架。
在这样一个家里，玉洁看不到一丁点儿希望，她无数次动过自杀的念头，但是她胆小，一直都没敢。
今天和老太太和素芬两个人相处，让玉洁突然想通了，自己凭什么要为他们而自杀？他们才是丢人现眼的东西，是他们对不起自己！
所以等傍晚玉洁回到家，她面对陈家人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安安静静的将晚饭吃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黄秀娟知道这是玉洁在无声的反抗，离开的背影仿佛告诉黄秀娟“我再也不会帮忙做家务，一直都是你们对不起我。”
饭桌上，陈惠更小心了，她怕自己发出的声音让自家老子心烦，怕被打！胡乱扒了两口饭，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吃完饭，看着一桌狼藉，黄秀娟也不敢使唤陈明富和自己一起收拾碗筷，丈夫现在正在气头上，她宁愿累一些，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所以黄秀娟一个人包揽了家务，先是收拾了碗筷，接着又去将猪喂了喂，看着地上脏兮兮的，没办法只能找出扫把，简单的打扫一下院内卫生。
而陈明富这边，一吃完饭就去了侄女住的东屋子，看着明黄色的灯光，他发现自己没有进去的勇气。踌躇了几分钟，最终还是没能进去，没能踏出那一步。
日子就这么僵持的过了小半个月，迎来了学校半个月一次的假日，破天荒的，叔叔陈明富在外面喝了酒。
回到屋子里以后，他大着舌头对着玉洁说：“发生这些事情，都是叔叔对不起你，是叔叔没有管好这个家，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你只管安心的在叔叔家里呆着，叔叔为你做主！”
玉洁看着这样子的叔叔，只是垂着头，没有说话，她知道叔叔夹在中间难做，但是不知怎么的，她还是对叔叔产生了一丝怨恨。
后来是婶婶黄秀娟过来扶走的叔叔，隔着很远还能听到叔叔一直在重复那一段话，玉洁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玉洁顶着两个黑眼圈上了饭桌，看着婶娘对自己的无视、两姐妹的仇恨，叔叔夹在中间的无助，玉洁终是下定了决心。
“叔叔，吃完饭我想跟您说个事。”
陈明富还没反应过来，妻子黄秀娟就呛声道：“呦，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气得陈明富直接拍了桌子，桌子上的其他三人都低着头，没敢说话。
黄秀娟也受够了丈夫的偏心，她拿了桌上的一块饼子，扭头就走。小女儿陈巧见此，有样学样，不过临走前还冲玉洁翻了个白眼。
大女儿陈惠刚被父亲收拾一顿，她不敢扫父亲的霉头，但是看着走远的母亲以及桌上这个令人厌恶的人，她心中纠结。
陈明富还记着女儿和侄子干下的丑事，看她这个样子，黑着脸让她出去，一时间，饭桌上就只剩下玉洁和陈明富两人。
看着桌上没被收走的碗筷，玉洁低落的说道：“您这又是何苦呢？让让婶婶便罢了。”
陈明富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懂小女儿家的心思，他端起桌上的粥猛地喝了一口，无心感叹道：“你婶婶是我的枕边人，我们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
抬起头来，玉洁望着快40岁的叔叔，不知道何时，他的脸上长了很多皱纹，和两年前的那个爱笑的他真的差好远。
在舞厅的时候，玉洁听人说起过，看一个人过的好不好，就要看那一张脸，他经历过的所有故事都在上面。
叔叔一直夹在她和婶娘之间，一边是妻子女儿，一边是老太太托付的侄女，哪边的分量重，一眼就看得出来。
但是叔叔为了自己，也没有向婶娘妥协，玉洁已经很感激了，不过这样生活她累，叔叔也很累。
“叔叔，如果再有媒婆上门，你就答应吧，无论是多大年纪，是怎样身份的，我都愿意。”我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最后一句话玉洁没有说出口，因为会让叔叔觉得伤心，她不想去伤害这个世界上唯一心疼自己的人。
饭桌对面的陈明富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侄女这句话，过了许久，也只是呆呆的抬起了头，看向了侄女。
玉洁笑了笑：“叔叔，您赶快吃吧，待会还要上班呢。”
说罢，她就站起身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望着离去的那个背影，陈明富内心有些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为自己的这份心里感到羞耻，同时又回想起了这两年的煎熬，他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在屋内的玉洁，听着叔叔压抑的哭声，脸上突然湿了，那是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