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敲定南巡
我得罪了神庭，他们一半是想看我病成什么样了，一半是想要考虑为大齐择后主了。”
她这个女帝也当了这么久了，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他们不是最重血脉了吗，齐氏皇族那几个旁支里面恰好都有年龄合适的孩子，正合他们的心意。
茯苓安慰道：“吾皇，您先放宽心，太医说了这只是暂时的，吃过早膳药就会送过来了。”
“今日的折子送过来多少？”齐容笙问。
“两百五十一份。有一百二十二份是朝臣递上来的，我交给丞相了。剩下的一百二十九份是皇城外送来的，我给您拿过来了。”
若不是丞相现在身体还不算太差，还可以帮着点，茯苓不敢想，陛下要累成什么样子。
“好，就是辛苦你又要念又要写。”齐容笙看不见的这段日子，奏折都得茯苓代念和代写。
茯苓笑道：“不辛苦，能为吾皇分忧是奴婢的福分。”
这都是相互的，你念着别人，别人也念着你。
两日后，常内侍走了。
消息传到齐容笙的耳朵里的时候，没耽搁多久，毕竟他曾经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又极得女帝的尊重，虽为太监，但整个皇城里没有人敢怠慢他。
齐容笙就只有两个字，“厚葬。”
这段日子，她似乎一直在送走以前的人。
“骠骑大将军说他明日回宫，他在折子里，自请去岙州守城。”她淡淡的说。
以前以前，假如以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觉得遗憾了。
威北老将军走了之后，她一直拿不准去岙州的人选。六王死后，她没有再封王，而是把信任的王侯和将军送了过去，唯独，岙州一直空着主帅。
骠骑大将军自己请命前去，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她身边扶持起来的良将有的死在大战里，有的远走封地。
现在，骠骑大将军也要走了。
茯苓称赞道：“岙州地势险要，骠骑大将军忠心可鉴。”
“是啊，他们忠心。”所以齐容笙才觉得舍不得。
大齐给了他们什么，不过是封官拜候罢了，他们又回报给了大齐什么，是生命，甚至是一辈子。
她最近眼睛已经能看见一些光了，她打算待眼睛完全恢复之后就去南巡，江水以南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上次之所以选择北察是因为时间紧迫，这次时间充裕她是要去江水以南了。
江水以南附属国多，各国国君都重视民生，十分珍视自己的羽毛，故而鲜少有战争。
容易曾经问她，为何不用术法北察，用人族的方式太慢了。
她笑着说北察南巡是他们人族的传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不仅仅是为了查看各地民情，也是展示她大齐国力昌盛的出游活动。她不能因为自己成了仙就忘了祖宗的规矩。
而且，这次大战，有四个国君自立为王了。
后来魔族退兵，六王皆死，他们也都很快的送上了请罪帖和财宝才子来赔罪。
可是齐容笙一向不信什么一时被蒙蔽了，鬼迷心窍了的这种话，她派骠骑大将军领大军前去收了他们的军队虎符，废了他们的国君，将那四个国君的土地分给旁边的四个附属国。
但是她也不偏心，从此，那四个附属国交税要交两倍，上觐贡品要觐两倍，统统两倍，而且也包括军事裁剪。
她现在真的是很忌讳附属国的兵权过大，所以她会在约束财政和兵权两个方面以前的基础上不让他们留有一枚多余的钱币和一个多余的士兵。
她现在一定会区分开她的身份，对百姓才是仁君，对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是严君。
七日后，齐容笙的眼睛完全看的见了。
她上了一早上的朝，敲定下了南巡的事宜。
现在是六月半，两日后起航。南巡预估时间会是四个月，到时候回朝的时间在十月。
十月不热了，可路上应该还是热的，但她们南下是乘舟，在水上倒是会凉快的。
这次不是暗访，三品以上的文官武官都得随行，但曾尚书认为不妥，他说神庭已经昭告天下了，于烬上神和清嘉公主的婚期就在七月初一，距离婚期就只有半个月了。
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一大行人南巡去了，恐怕是会让神庭不满。
茯苓听着简直脑仁疼，吾皇明明就是为了躲开婚宴才决定要去南巡的，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眼啊。
齐容笙听完，那双眼里就有了失落，但更多的，是冷漠。
“孤准了，曾尚书一家人留在皇城，其余人随行。”
曾尚书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他以为女帝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于是便说：“吾皇，臣不是不愿意随吾皇南巡，臣的意思是南巡这件事，可以排到上神的婚宴之后。”
和女帝同行这是一个家族的荣耀，也是不可多得的机会。留在皇城，什么也得不到，这件事曾尚书是拎的清楚的。
齐容笙觉得好笑，又想让她参加婚宴，又想跟她去南巡，曾尚书也是聪明的。
她答道：“后日南巡，孤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还有谁要奏事？无事退朝。”
年轻的女帝自从能看见了之后，以前在界碑河的那双眼睛就好像不见了，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以前的清明，而是装满了故事。
以前，再也不属于她。
她不再爱笑，眼睛和眉峰一样，泛着冷意，没有再好看的弯起过。
众大臣惊讶于女帝的决绝，不敢再议。
退朝之后，齐容笙就去皇族陵墓。
她跪在先帝先后的墓前，一句一句的说着。
“女儿错了吗？
我是不是错了？我生下来就是公主，活了十六年都在学习如何做一个帝王。没有人告诉我，怎么控制自己的感情。
父皇，母后，你们应该是最清楚的了，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就是，就是想这样陪着彼此，我们认了，我们……甚至什么都不能说出口……我这辈子都听不见他说出那句话了。
或许，他娶清嘉公主，这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