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幻境
勾陈捏破手中的幻境珠，躺在云头上睡着了。
一睁眼，明阳就出现在面前，一颦一笑十分灵动，这是梦吧，姑获给的美梦。
就算是梦那又如何呢？
明阳拖着裙摆，在云上蹦跳“勾陈，你看，这朵云漂亮吗？”勾陈顺着她的手望过去，一朵云在面前变化，慢慢地竟成了他的模样。
“勾陈，我们去人间玩一会嘛。”明阳抱着他的胳撒娇，像刚才对冥弋那样。
明知是梦，也都随她“好。”
勾陈翻身，揽住她的腰飞身而下，她没反抗，反而紧紧搂着他，头贴在他的胸口。
明阳欢欢喜喜走在前面，勾陈落在后面，心里还有疑虑，但看到她冲他招手“勾陈，你快来。”她眼睛里的光亮似乎将他最后一点担心都带走了。
勾陈再也不管不顾，向她走去。
他们在一起，做什么都开心。
这是勾陈成神来最快乐的第二天，第一天是遇见一个仙子，仙子不惧他的凶狠模样。抚摸着他的绒毛说“勾陈。这是你的真身吗？长得真是威武！雄壮！”
他化成真身。明阳躺在他的绒毛里，摇摇荡荡快要入睡。
“明阳，你喜欢我吗？”勾陈小心翼翼，生怕太大的声音会吓着她。
明阳玩弄着他颈间的绒毛， 翻身而下，落在云层上，勾陈幻化成人形，伏在她身上，她红润小巧的嘴唇离他这么近。
“勾陈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明阳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带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脖子上。
欲望压制不下，体内躁动。
正当春宵正好，一阵刺耳的笑声吵的勾陈从梦中惊醒。一身薄汗，很是煎熬。
“哈哈哈哈哈哈，本君看得起劲，不想打扰勾陈仙君的美梦了。”司南显得前仰后合，极其夸张，眼角都笑出眼泪来，擦眼泪的瞬间，表情十分悲苦，嘴角向下，他也想做这样的美梦。
勾陈恼羞成怒，欺身而上，手中空无一物，却出招凌厉，司南避无可避，干脆不避，一个幻术，扰的勾陈看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就听他说“我并非要来嘲笑勾陈仙君，只是看勾陈神君求而不得，一身悲苦，不忍你在梦中醉生梦死，冥弋出身低贱，在冥界罪恶淤境所生，勾陈神君神兽所化，哪一点比不得他，为何要如此自轻自贱，何不争上一争。”
既说他，也说与自己。但是他自觉比勾陈还要惨，勾陈尚有美梦，但司南幻术出神入化，自己难以入梦，连美梦都不得了。
勾陈沉默不说话，一双眼睛火红，他在自己的美梦中偷欢半晌，这不敢言说的爱意竟被别人轻易戳破，怒更羞，还有美梦被打断的不满足。
司南还欲上前，勾陈转身，杀意十足“不想死，就忘了今日之事。”
司南，摆摆手“好吧，好吧。”
眼看着勾陈走的远了，司南喊“我坏了仙君一个美梦，不如仙君什么时候抽空和我畅聊两句，我定还一个好十倍的美梦给你。”
勾陈头也不回，但看他的背影也知道他心动了。心爱之人唾手可得的美梦，谁能舍弃呢。
司南掏出骨扇，轻轻扇动，一股异香传向勾陈。立时心生妒忌，为何他只有美梦而冥弋却能真真实实拥有她这个人！正如司南所言，他的出身比他高多了。
他只当是司南偶遇并未多想。
看向刚才勾陈躺过的云头，司南骨扇一挥，云朵四分五裂，飘飘散去，想起摘灵躺在别人身底的样子，他怒不可遏。她神圣不可侵犯，这些人都不配！
想起前些时间的小狐妖，眉眼真像她，就是太媚了些，冷淡的样子，眉眼和她一模一样。
想起来还有些可惜了，月前的时候冥弋居然不记得摘灵，也对那小狐妖没一丝怜悯，要是那小狐妖的眉眼配上之前那个被他杀了的花妖的唇鼻，他就有了五分像她的人了。
确认了明阳是摘灵以后，立刻就去找司命星君确认。偶然得知原来摘灵下凡历劫是因为冥弋，而他们都忘却了前尘往事，真是又悲又喜。
悲的是即使忘却了前尘往事，再遇到冥弋，她依旧动心了；喜的是既然前世他们情比金坚，依旧有缝可钻，今生才几天，未必不能找到突破口。
冥弋带着我一路散步去医院，他帮我掩了形，别人看不见，我们去医院畅通无阻，午夜的医院真是黑白无常最多的地方，两三个病房门口就守着两个。
黑白无常看到冥弋走过，皆头低着，一动不动。
“你们黑白无常也要冲业绩吗？”
“天底下应该没有比医院死的人多了，这里的鬼差自然就多。”
我有点怕，自然就往他怀里躲，冥弋倒是乐意接受，“我看你，对我都没有这么怕？我可是他们的头。”
岂止是不怕，有时候，比如刚才对那小妖狐的时候，简直唯我独尊，颐指气使。
“他们接触死人最多，难免鬼气重，我害怕。”
“你要是知道我的出生，你会更怕我的。”冥弋紧握着我的手，生怕我丢了一样。
“你说，看我会不会怕？”
“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冥界还没有现在这规模，魂魄互相啃食，妖，魔最喜欢来冥界觅食，冥界虽然没有尸山血海，但整日整夜都有哭喊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冥界，恶鬼占据冥界，我吸取众鬼怨念而生，成了第一个未成人先成鬼的人。”
冥弋语气淡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可他一直不敢看我，原本紧握着我的手也渐渐松了。生怕自己是个脏东西，把我也沾染上一样，这一刻的冥弋的无助与自卑让我很心疼。
见过一层拔舌地狱的可怕，难以想象其他层地狱的骇人程度，那冥弋出生的地方，鬼魂乱战，会是什么样子呢？
“出身是每个人不能选择的，有的人生来成仙，有的人凡人孤苦，有的人妖族鬼魅，但那是上天的安排，并不意味以后会怎么样？凡人尚且有出身富贵族与低贱，多少富贵没落，多少低贱凭自己登上高位。”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拉住他的手，告诉他我的想法，出身是最不好攀比的东西了，这样说来，我现在一个凡人怎能配的上他，冥界之主。
“你不嫌弃我，出生鬼域？浑身上下都是恶鬼的污浊气息？”
他依旧不敢回拉住我的手。
“我认为你出生在那就是为了让你管好冥界。人界、冥界，都仰仗你的把控，六界其二尽在你手，而你身已成仙，哪里有污浊气息。”
“你真的这么认为？”冥弋终于回握我的手。
“不是我这么认为，是事实如此，因为你，这冥界、人界才井然有序。”我斩钉截铁。
冥弋似在前世也听过此话。他当时吸取恶鬼怨气出生，怨念强大，收恶鬼，抵强敌，制规矩，布阴司，花费了上千年的时间才把冥界治理得井然有序，后来飞升成仙。
仙界一众人都看他不起，比起他们生来成仙的高贵，冥弋从小被恶鬼欺辱，弱小可怜。似乎也有人这样宽慰过他，不过他怎么想不起来。
冥弋看着明阳，越发心动，她手心的温度也就越灼热。
“你手心的业火好像和我有关，我越心动，它越烫。”
“可是我第一次遇见你，它出现时就很烫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第一次见你就怦然心动？”
冥弋低头看着我，随即抱着我，手抚摸我的头发。第一次见面就心动了吗？
“你忘记你没有心啦？哪来的心动？”
“我为管好冥界自断情根。可遇见你以后，情根繁茂，把胸口的天牙裹得密不透风，十分疼痛，天牙也十分激动，震颤不停。这难道还不算心动？”
不知道业火发烫和他有多少关系，但是我脸颊发烫百分百是因为他，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你喜欢的人更喜欢你，感觉真好。
旁边的哭嚎之声突然响起，黑白无常押着一个年老的灵魂出了病房，正撞上我和冥弋。
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显示我一点不怕，我冲着他们说“忙着呢啊？”就像说今天吃了吗？一样的语气。
两鬼差，抬头看去。这不是那个带不走的魂魄吗？怎么和冥主关系这么好啦，而且两人的姿势……快走快走，感觉是个大佛不好惹，快溜。
冥弋笑出声，“显然不是你怕人家，是人家怕你。”
鬼差怕我才好呢，不过为了哄冥弋开心，我说“我仗你势，狐假虎威，哈哈哈”
“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冥弋将刚才的不快抛在脑后，她一句话就抚平了他的伤口。
五个孩子分在了三个病房，我们一一看过去，面色红润，呼吸平稳，冥弋查探也是魂灵齐全，毫无损伤。
只听他们父母还聊着家常。
“你家孩子养的真是白白胖胖。多大啦？”
“属狗的，端午节正午出生的。”
“那真是巧了，我们家也是端午节。”
“孩子丢了好几天，我都急疯了，感谢菩萨上帝啊。”
“还得感谢阎王爷没收他的命啊”！
冥弋面无表情，似乎并无想法。
“人家感谢你呢。”
“我算了算，这几个孩子阳寿长的很，还不到我能收了他们的时候。现在收的话有违天意，我怕被反噬。”
冥弋一本正经，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有点开心，要不然才不会好心算这几个孩子的阳寿呢，就男人啊，和小孩一样，一会一个脸，刚才阴云密布，现在放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