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谣言似虎
周四下午。
下班之后，张力照常等车间所有人都离开后，一个人默默收拾好了才关门去吃饭。
来到饭堂的时候却发现好多不认识的人在打量着他，有的人还在埋头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后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看向走过的他。
张力不理解，但也没有主动去发问，打完饭后走到舍友早就占好的位置旁坐下。
看到张力过来，舍友赶紧打开手机递过去，说：“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回事，大家都说你半夜勾引赵钢的女朋友。”
舍友给张力看了好几张照片，有周红拿着东西到赵钢门前的，有周红进门去的，还有周红空着手出来之后的。照片虽然拍得不清晰，但是认识他们的人都能认得出来。
舍友又打开几个群聊，可以看到有人说周红抛弃残疾的赵钢，回头找了曾经看不上的张力；也有人说张力心机重，每天最后一个走就是为了给赵钢的机器动手脚，把赵钢搞残废了，好把女人抢过来。
张力越看越紧张：“不，不是的，我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我当时也在宿舍，哪能不知道真相是啥，只是我一个人解释了，也没人肯信。”舍友拿回手机，翻到他替张力解释的地方，后面接连好多个人都在嘲笑他，说他多管闲事。
张力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的人，还有很多人在看着他，窃窃私语着。尽管离得有些距离，但张力仿佛能够听得到他们对他的谩骂和嘲笑。
张力满脸憋得通红，随后连饭都不想吃了，丢下饭盒和舍友直接跑了。
“哎，张力！”舍友站起来喊他。
张力听到这一声喊叫并没有回头，倒是他经过一张桌子的时候听到了很多人在大声地阴阳怪气。
“哟，这就是张力啊。”
“可不是他嘛。”
“你这都不认识啊，咱们力哥啊，可牛了！”
“力哥，别走啊，上哪去呢？”
“……”
一群人说完之后又哄堂大笑起来。
张力听到这一句句和他有关的话，停住脚步看了下他们，然后又拔腿更快地跑走了。
“怎么还害羞了？啧啧。”
“就是就是，怎么还不经说了啊。”
“哎~别这么说咱力哥。”
“……”
尽管张力已经跑出了饭堂，还是能够听得到背后传来一声声的嘲讽。
自己一直无心和太多人打交道，可是当他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他竟然除了逃跑再没有别的办法。
真是人言可畏。
张力跑回到宿舍之后反锁了门，然后背靠着宿舍门缓缓跌倒在地，脸上有些颓丧。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可是解锁之后又无奈地放下。
他看到自己无端遭受了这么多人身攻击，就想发个消息去问问周红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可是拿起手机才突然想起来，周红和赵钢正式在一起之后就删掉了他的微信，就连电话号码都拉黑了。否则她也不至于因为宿舍姐妹的请求而没有事先联系通知一声就直接上门来找他。
过了一会之后，背后传来了钥匙开门声。
张力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远离门口。
舍友开门进来，一个手里还捧着两个饭盒，分别是他和张力的。
看到进来的人之后，张力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果然是跑回来了，你管那些傻x干什么呢，总不能饿着自己吧？”舍友进门后也把门锁好，把两个饭盒放到桌上。
张力坐在一边默不作声，表情呆滞无神。
舍友看他这个样子，无奈地说：“别管他们了，要是再这样我就去找领导，总有能治得住那帮碎嘴的人。”
这件事成了厂里很多人茶余饭后的消遣，当事人张力和周红都没有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张力是不敢出面，周红则是不在意，她还有要忙着照顾的人，才不想管这些风言风语。
这种事情在厂里时有发生，尽管张力的舍友帮他出头去找了领导反映，但对方并不以为意，不放在心上，也没打算去管。
谣言是从哪里起的已经搞不清楚了，张力不理会那些嘲讽他的人，他们消遣了两天也觉得无趣，这件事的热度也就慢慢淡了。
古喻默不作声地听着杨国全说张力这两天被造谣的事，这件事黄喜并没有跟他提起过，他完全不知情，黄喜为什么不跟他说呢？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附近看到那两个人不好说，但有看到的必然有黄喜，难道和他有关系？
“虽然张力这两天没理过什么，但是从他的工作状态来看，还是影响了不少，我寻思我作为车间的领班，有义务去开解他，就想找他聊聊。”杨国全这么交代着。
“然后你就把他叫到天台，杀了他？”汤怀雪挑眉道。
杨国全惶恐：“哎哟，姑奶奶哦，我哪有胆子杀人啊。”
尹千竹看着汤怀雪，然后翻了个白眼：“要真是他杀的，他能不赶紧跑了吗，还能晕倒躺在那里让老大他们看见了。”
“你！”，汤怀雪语塞，又没法反驳，只能冲着杨国全，“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杨国全：“可不是我把他叫到天台的啊，我是打电话问了他，他自个儿说在天台的，我才上去的。”
“他自己上去的？他在那要干嘛？”汤怀雪疑惑地问道。
杨国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担心他干傻事，就赶紧上去了。”
然后呢？众人不再说话，用眼神示意着。
杨国全又继续说：“然后我就看到那个人……不是不是，那个妖怪，看到他正在靠近张力，张力边走边退，快到了围栏边上。”
“我怕再出什么事，就赶紧上前去拉住妖怪，他生气了，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我后面就晕死过去了。”
杨国全说完，紧张地看着周围几人，咽了咽口水。
大家都在思考着杨国全说的情况，好像他的话都说得过去，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谢澄和古喻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尽信的感觉。看来杨国全说的话并非完整，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古喻倒了杯水递给他，笑眯眯地说：“说累了吧，来，喝杯水。”
“哎，谢谢小领导。”杨国全十分感激，双手接过。
看这情况，想要让杨国全自己主动再说什么是不太可能的了。那个妖现在逃跑了，还不知道外勤队能不能找得到他的踪迹，干脆从他最早出现的地方看看，也许能找到些什么。
等到杨国全喝完一杯水后，谢澄又冷不丁开口问他：“你老家在哪里？”
杨国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又不敢不说：“额…就在邻县的高岭镇。”说罢小心翼翼地大量着谢澄，想看看他有何打算。
谢澄却不管他的心思，得到他的答复之后直接站起来说：“收队。”
说罢便大步朝病房外走去。
另外三人见状也站起来，随便和杨国全说了几句好好休息后也一起离开。
特处队里，尹千竹边啃着苹果边问靠在沙发上喝奶茶的古喻：“所以你小子，怎么又跟过来了？”
古喻嚼了嚼随着吸管吸上来的小料，吞下去，然后正儿八经地回答道：“我关心我们公司的情况啊。”
“哈哈哈，得了吧你，你不是就去实习几个月吗，这轮得到你担心啥。”汤怀雪打趣道。
古喻对他们摆了摆手指，臭屁地说：“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公司的领导都对我欣赏有加，指不定愿意让我转正留下来呢。”
“切，这公司三天两头出事上热搜，给我都不去。”汤怀雪觉得古喻也太傻了，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平板刷起来。
尹千竹也附和地点点头：“就是啊，你不是高材生嘛，再去找好的呗。“
古喻大言不惭地说：“我懒得去找工作啊，这有安排好的我不干，我还能去哪。”
汤怀雪头也没抬地脱口而出：“那你可以来我们这啊，你自己不也经常不请自来吗。”
她说完以后才发现自己嘴快，担惊受怕地抬起头来看看那边不发一言的谢澄，看到他一声不吭地看着电脑，并没打算理会他们这边的唠嗑，才放心般地悄悄拍了拍胸口。
背对着谢澄的尹千竹使劲憋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连串小动作的汤怀雪。
看见偷笑得贼兮兮的尹千竹，汤怀雪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拿起背后靠枕，用力往尹千竹那边砸过去。尹千竹没被砸到，一手接住靠枕之后竟然自己用了起来。
坐在最佳观影位置的古喻也不默不作声，就这眼前两人的默剧，吸溜吸溜地喝着手中奶茶，实在舒坦。
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两人打断了这边的默剧。
“林哥，蓉姐，你们开完会回来啦？”尹千竹率先开口。
林隐一脸的面无表情，后面的谢蓉却是一副生着闷气的样子。
“蓉姐，你怎么啦？”看见表情很是不好的谢蓉，汤怀雪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谢蓉气鼓鼓地走到沙发，原本坐在沙发正中间的古喻看见她走过来，赶紧识趣地往边上挪挪。
林隐看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继续生闷气的谢蓉，摇了摇头说：“我们开完会后提起今年公费旅游的事，她说想去海边，可领导却偏偏安排了去大老远的山庄。”
“领导怎么这么多事啊？给报销不就行了，还管我们去哪里。”汤怀雪看着林隐不解的问。
林隐还没开口，谢蓉倒是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大声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结果，连团票都给准备好了，就差没拍在我们脸上。还说要去就去，不去就哪也别想去，真是气死老娘了。”
林隐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团票放在桌上。
尹千竹拿起团票来看：“怎么今年这么小气，他们安排了哪里啊。”
“大耀山庄，地址永溪县高岭镇大耀……”
听到这个地址，谢澄和古喻的神色都变了变。
“高岭镇？！”尹千竹和汤怀雪同时大叫了起来。
你看，这不是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