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灰衣人
古喻和谢澄两人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往楼顶跑。
只见楼顶天台的铁门正敞开着，已经生锈了大半，被时不时吹来的细风吹得来回摆动，滋呀作响。
两人穿过铁门，朝着有浓郁灰褐色妖气的地方去。
天台上晾晒着一些被子和衣服，还不时地往下滴着水，可能是一些粗心的人昨天忘记收回去，全都被大雨淋湿了。
他们没有在意这些，灵活地从旁边穿过去，很快就看到边缘处有一个人背对他们躺着，浑身上下都弥漫着灰褐色的妖气。
两人快步走过去，在靠近的途中，谢澄不动声色地抽出了匕首，在背后反手握紧，谨慎地防备着。
距离那个人还有两三米的时候，古喻看到了躺在地上那个人的侧脸，此时紧闭着眼睛，很可能是昏迷了。
“是杨国全。”古喻认出了那人，扭头用嘴型对谢澄说。
谢澄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小心翼翼地靠近，可以看到杨国全脖子上有红色的掐痕，互相对视了一眼。
古喻明白他的意思，上前去用脚轻轻踢了一下杨国全的小腿，看到他没有反应，蹲下去探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然后又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喊道：“喂，老杨，快醒醒。”
对方没有反应，古喻又加大了力气和声音。
不知道杨国全倒在这里有多久了，谢澄在他倒下的位置旁往楼下看去，正好能够看到楼下忙着处理尸体和现场的人，包括后面赶过去，跟在旁边盘查的尹千竹和汤怀雪。
偌大的天台，偏偏杨国全就晕倒在这里，他倒下的位置不寻常，摔死在楼下的张力很可能和他有几分关系。
古喻又是大力摇晃，又是大声在杨国全耳边叫，还不时用力拍他的脸，没一会儿，杨国全还真的悠悠转醒过来。
杨国全醒来还有些迷糊，慢慢地扶着地坐起来，等到看清了旁边的古喻，还有站在不远处的谢澄之后，才逐渐清醒了些。
“老杨，能听到我说什么吗？”古喻伸出手掌在杨国全眼前晃了晃。
杨国全眨了眨眼睛，微微往后仰了一些，然后看向古喻：“能、能听到。”
古喻单刀直入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杨国全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似乎想起了什么非常痛苦的事。
“怎么了？快说啊。”古喻催促着。
杨国全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在短短的时间内做了一番思想挣扎，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决定告诉古喻。
“小领导，俺……噗……”杨国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没有说出来，就露出极其痛苦的表情，然后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浊黑的鲜血。
谢澄看到杨国全表情不对劲的时候就赶紧一把拉起蹲在杨国全身边的古喻，好险没被喷了一身的血。
古喻略吃一惊，很快神色缓和，转头对谢澄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
谢澄拉起古喻时用的力气又大又急，古喻整个人都撞到他身上来了。此时两人本就靠得很近，古喻这再一转头，两个人的脸都快贴上了。
谢澄没再管身边的古喻，微微拉开一点距离，然后看着杨国全说道：“他体内被下了禁言咒，一旦想说出不能说的事就会触发禁咒，导致内伤吐血。”
杨国全内伤吐血，加上没有古喻在旁边扶着，体力不支，已然再次倒地。
显然他也记起来自己不能开口说，一手捂着自己有内伤的胸腹处，一手颤抖着伸向古喻，缓缓开口说：“医…医院，我…张…找…找赵……”
也许是杨国全的内伤太重，只磕磕绊绊地说出这几个字，就两眼一翻，眼皮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老杨！老杨！”古喻见状又赶紧上前去喊他。
杨国全再没有反应，古喻仰起头对谢澄说：“看来要赶紧送去医院了，不然他失血过多会死的，而且他刚才提到了医院，可能那边要出事。”
谢澄闻言点点头，拿出手机来，拨通一个电话，简单几句交代清楚，让人尽快上来。
随后谢澄收起手机，对古喻说：“走！去医院。”
古喻点点头，和谢澄一起大步往楼下跑去。
医院的某一间病房里。
窗户外面的天空又黑了几分，室内都昏暗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临近傍晚一般，两边的窗帘也被一阵阵风吹得来回摇晃。
周红打开病房里的灯，然后又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说道：“看外面这天黑的，可能又要下大雨了。”
病床上的人答道：“应该是吧，这风也大了些，把窗关了吧。”
这人正是此前出事的赵钢，此时正靠坐在病床上，用仅剩的一只手翻看小桌板上的书。他只剩下一只手，在翻书时压不住前面的书页，窗外的风一阵又一阵吹来，把他的书都合上了，书的封面写着《机械检修大全》。
“好嘞。”周红听到这话也不再看窗外，把窗户关上，准备去拉两边窗帘。
“你找谁？是走错了吗？”赵钢突然开口问道。
周红听到声音回头看，发现有一个从没见过的人突然走了进来，也没有事先敲门。
来人穿了一件深灰色的衣服，敞开的病房门外吹进来一阵风，吹得他的衣服前后摆动。
灰衣人并未马上应答，反而是先把病房门关上，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病床上的赵钢。
“找你。”
这个人说话语气平平，没有半点感情，说出来的两个字却让赵钢瞬间汗毛直竖，直觉告诉他，这个人非常危险。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赵钢吞了一下口水，强作镇定地问他。
周红也感觉有点不对劲，放下还没来得及拉完的窗帘，慢慢走到赵钢的床边。
那人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赵钢，然后扯起一个嘴角，诡异地笑了。
他脸上的其他肌肉都没有移动，可嘴角却翘起了一个很离谱的角度，赵钢和周红都被这个诡异的笑容给吓到了。
赵钢所在的病房是普通病房，房里一共有三张床，赵钢在里面最靠近窗户的一张，另外两张病床现在还没有病人使用。
灰衣人慢慢走向赵钢，虽然从门口到他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这个突然出现，又露出诡异笑容的不速之客还是让赵钢他们不由自主地瑟缩起来。
窗外吹起了狂风，呼呼作响，风声中夹杂着那人走路的声音，哒—哒—哒，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像是在踏在他们心上一般，震慑心灵。
“你想干什么？”赵钢大着胆子高声发问。
周红感到非常害怕，紧紧地挨着坐在床上的赵钢，一只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躲在背后的手则颤抖着偷偷伸向床头边的呼叫铃。
不料，她这个小动作被灰衣人察觉，只见他忽地抬起一只手，朝着周红轻松一甩，周红像是被狂风扇到一般，竟是被扇翻了！
“哼，多事的女人。”灰衣人冷哼道。
“阿红！”赵钢赶紧扭头去看身边被扇开的周红。
周红倒地后，身体还带着惯性多转了半圈，一头撞到床头柜的桌角，闷哼了一声之后，当即就晕了过去。
赵钢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担心周红的情况，还是一把掀开床上的小桌板，从病床上跳下来，扑到周红身边。
他用仅剩的一只手轻拍了几下周红的脸，又轻轻地摇晃她的肩膀，大叫道：“阿红，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周红并没有任何反应，撞到桌角的额头很快开始红肿起来。
赵钢焦急不已，然而此时耳边灰衣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他慌张地抬起头，竟然看到灰衣人周身充斥着浓烈的灰色气息，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全都无风自动，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那个人此时的眼睛里没有了瞳孔，而眼眶里是一整片的深灰色！
这是什么情况？这…他…他是人吗？
赵钢情不自禁地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嘴巴张张合合，却害怕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灰衣人终于走到赵钢眼前，用一只手钳制着他的脖子，用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的面孔对着他，无声地笑着。
赵钢被掐着脖子，下意识用手去掰扯灰衣人的手，双脚也不断地挣扎着。
然而灰衣人的力气奇大，赵钢完全没法掰开。
很快，他的脸色涨红，眼角处也因为窒息而挤出泪水来，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做不到，他现在连呼吸都很困难。
灰衣人似乎察觉他的想法，幽幽地开口说：“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我想干什么？”
赵钢无法开口回应，就连点头都点不了，只能不断地眨着双眼。
灰衣人不在乎他的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我是来要你命的人。”
“哈哈哈哈……”
灰衣人的表情已经彻底扭曲，竟是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一手还在用力掐着赵钢，似乎完全不担心会被别人发现。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两人闯了进来。
“是谁？”灰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恶狠狠地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