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当线人的潜质
特处队里。
林隐拿着一份红头文件过来问谢澄：“总部发来通知，这个月末有上半年的总结会议，你去不去？”
谢澄正在网上搜索着什么，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头都没转地回答道：“你去吧。”
林隐明知道他肯定会是这个答案，还是把文件拍在他面前，说：“也不知道上头这次搞什么幺蛾子，说要派两个人参会，而且还指名要队长到场。”
谢澄迫不得已挪开视线看向文件，发现上面写的确实如此。
“你不就是队长么？到时候你和谢蓉去吧。”谢澄看完依然无动于衷。
林隐忍不住咆哮道：“我只是个副队长，人家的意思显然是要你去！”咆哮完又用力地按下额头的青筋。
“我不去，你就和他们说我上次抓魅妖不小心摔伤了腿，最近不方便出门。”谢澄大言不惭地扯着谎。
“你……算了。”林隐懒得再跟他辩论，拿起红头文件大步走回自己座位上。
在一旁看着这边小剧场的吃瓜群众汤怀雪忍不住出声说：“老大，你总不去总部的会议，就不怕领导一时生气把你开了啊？”
“那就开了吧。”谢澄不甚在意。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群老头就是闲着没事找事，非得学人家搞什么年中总结年末总结的，开一次总结会就得开上一天，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尹千竹似乎了解颇多，说得煞有其事。
汤怀雪见不得尹千竹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不咸不淡地说：“哦，懂王又开始懂了？”
两人眼神一触即发，眼看又要吵起来了，谢蓉赶紧打断他们：“竹子话糙理不糙，老头们确实是太闲了，不过也都清楚谢澄是个实干派，向来不爱掺和这些，这些不太重要的会议他不去参加也无所谓。”
“再说了，我们俩是老爷子亲自找了局长塞进来的，又没犯什么大事，谁敢随便动？”谢蓉想了想又说了这么一句，话里多少带了点有恃无恐。
“果然背靠大树无所畏惧，赞！”汤怀雪听罢对着谢澄和谢蓉一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谢澄没理会他们的讨论，倒是谢蓉听到汤怀雪这一句赞，冲着她得意一笑。
“说起来，我们今年好像还没有公费旅游吧？怎么总部还没有一点消息的呢？”汤怀雪思维跳跃得快，一下子话题就跳出十万八千里远。
尹千竹也点点头说：“是噢，这九月都快过完了，还没什么消息。”
“是吧？天天闷在这里，我都快要得抑郁症了。”汤怀雪叹气道。
刚才跟谢澄对线完被气得一直不作声的林隐此时恢复了状态，语气平静地说道：“保不准这次年中总结完之后就会顺便提了，总部虽然破事儿多，但福利倒是没少过咱们的。”
尹千竹和汤怀雪闻言眼里大放异彩，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林哥，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当天晚上。
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在争执着。
“你要干什么？我不是说了让你再等等吗？”一人焦急地说。
另一人冷冷地说：“等不了了。”
“等不了，为什么等不了啊？这才过了几天，以前都没有那么急的，这次比以前严重得多，你这么快再行动我会被人发现的。”那人说话更着急了，不自觉地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另一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呵呵……你已经被盯上了，我不能再等，否则……后果你清楚的。”说完这番话后，也不管原先那人有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开了。
“这……”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黑暗中这个冷笑离开的人，就会发现他有一双不似常人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没有瞳仁，而且眼眶里是整片的深灰色。
古喻第二天一大早就收到来自黄毛的消息。
黄毛名叫黄喜，看到他这名字古喻还乐呵了一下，觉得他的名字和外形真是非常相符。
古喻点开对话框，看到黄喜发来了一长串的消息，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移动。
学校网速不太好，古喻点了一键跳转没转成功，只好不停地往上翻聊天记录。
古喻一边翻着一边默默感叹，这个黄喜说不定有当线人的潜力，只是让他简单盯着而已，这才过了一天，居然就事无巨细地说了这么多。
古喻趁着洗漱的功夫翻看完了全部信息，挑精去粕就三件事：一是昨天晚上有没见过的人找张力，进屋后又很快出来了。
二是经过杨国全宿舍的时候又听到他说梦话了，还跟演戏似的换了几种不同的声音。
三是赵钢的女朋友周红昨晚去了他宿舍，匆忙装满一个大背包又走了，也不知道她拿了什么。
还有一些比如往赵钢宿舍门口吐了痰，宿管半夜上楼骂街，有人喝醉酒吐了一地在张力门外的走廊等等，包括呕吐物的内容都描述得相当详细，详细得让在刷牙的古喻看着都犯起了恶心，差点没干呕起来。
古喻给黄喜回了信息，让他今天再着重留意一下张力、杨国全和周红这三个人，然后手机揣兜，出门去上班。
工厂出事之后那个车间停了两天工，多少也留下了些麻烦，公司上下都忙了起来，包括实习生古喻。自打周一见到黄喜，并且点了他当线人之后，古喻这几天的手机就时不时响起一连串的新消息提示音，古喻不得不在白天把手机调成静音，下班之后再打开。
周三这天黄喜加班到了晚上十点，正一手拎着宵夜，一手捶着有些酸痛的肩膀慢慢走回宿舍。
他们这个车间停工了两天，今天才重新开始运作起来。最近的订单又多又急，客户可不会容许他们拖太久，于是孙达下令让他们这几天都加班补回来。
那天王总他们回公司以后，维修员罗工测试了那台机器很多次都没看见有什么问题，然而厂长孙达还是不敢大意，只好按照王总他们的吩咐，让罗工把机器全部拆了重新装一遍，又测试了一整天才敢再次投入使用。
堆积了两天的工作量，连带这一天的份一起压到车间里各位工人身上，每个人都加班加点忙了一整天。
黄喜左手捶完又换右手捶，脖子也从一边顺势转到另一边，不经意间一抬眼，好像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张力的宿舍。
黄喜一时狗仔之力加身，悄悄地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盯着张力的宿舍门口。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张力的宿舍门打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竟然是赵钢的女朋友周红！
周红为什么会来找张力？她不是看不上张力吗？怎么会大晚上的主动过来找他？
难道，是他们合伙害了赵钢？！
想到这里，黄喜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火，正要气势冲冲地跑过去抓奸，然而又突然想起古喻说的话，记得对方说了让他别冲动。
他硬生生地压下这股怒火，又赶紧把手机掏出来，对着门口两人咔嚓地拍了一张照片。
等到周红走远了，黄喜才走回自己的宿舍，又赶紧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古喻，发信息给他说：“刚刚看到赵钢的女朋友周红来找张力，她大概进去十多分钟就出来了。”
想了想又打字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晚要见面，本来当时我都想冲上去对峙了，但是想起你说的让我不要冲动，我就又忍住了。”
“你说是不是他们合伙害了赵钢啊？”黄喜说出自己对他们的怀疑。
好在那边古喻也还没睡，听到手机叮咚叮咚响个没完，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黄喜发信息过来了。
古喻打开手机，看见这照片和后面的信息，也暗自感叹了一声好家伙。
照片只拍到了两人的侧面，但是认识他们的人应该都能辨认出来。两人动作并无不妥，可到底是大晚上地异性上门，而且两人此前的关系尴尬，若让旁人看到只怕会落人口舌。
不过他给黄喜回消息倒没有说这些，他回道：“你没冲上去是对的，也不能光凭这样就断定他们是罪魁祸首。”
“具体是怎样的还得见过他们本人才知道，我明天过去问问看吧。”
古喻来这里实习是个没有实际岗位的，基本就像块砖一样，哪里需要哪里搬。上次他和邓军留下来了解情况，王总就干脆吩咐他继续跟着邓军负责工厂那边的善后工作。
这个安排正合古喻心意，要是王总没让他管，估计他还要主动开口提出要管呢。
第二天上午，古喻跟着邓军去查看那个车间复工后的情况。
孙达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虽然前两天那一个车间出了纰漏，导致生产计划略有滞后。但他对后续的处理安排得比较妥当，落下生产的进度很快就可以赶上来，保证能够在预期之内完成，不会耽误后面发货。
邓军看到那个车间已经恢复正常的生产，而且和其他车间的衔接也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放宽了心，和孙达回办公室里边喝茶边慢慢细谈。
古喻觉得自己在他们身边坐着也没什么可说的，主动提出想去其他车间看看，也好多了解公司生产线的情况。
邓军看见他对公司业务这么上心，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于是让副厂长带着他在厂区里四处转转。
副厂长得了邓军的指令，对古喻也客客气气地，真就带他转遍了整个厂大大小小的车间仓库办公室，还贴心地给他介绍各个地方的主要任务，属于生产流程的哪一环节。
古喻也很是配合对方，不仅认认真真地听讲，还不时有针对性地提出一些疑问，对方解答完，他还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受益匪浅的样子。这么上心又好学，让副厂长也不禁对他心生好感，觉得他真是个可造之材。
工厂离市中心的公司远，过来就花了不少时间，加上这一趟转悠下来，也快要到午休时间，工人们就要放工了。
孙达刚才已经给副厂长打过电话，让他们尽量赶在放工前回去，准备一起到外面吃饭。
两人正往厂长办公室那边走着，古喻突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地说：“副厂长，我突然肚子疼，可能是早餐不干净，吃坏了肚子。”
副厂长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说：“那怎么办，要不要送你去诊所？我们厂里有开设小诊所的。”
古喻忙拒绝道：“不用不用，我去上个厕所就行。就是可能没法跟厂长还有邓经理他们一起去吃饭了，麻烦你帮我转告一声，不用等我。”
副厂长还想再坚持一下，但看到古喻艰难地捂着肚子走到厕所门口，一副快要忍不住的样子，只好同意放他去了。
等到确认副厂长走远之后，古喻从厕所里走出来，脸上是一片云淡风轻，转而迈步往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