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您是天帝
亦书没能杀死地噬,林越再次向地噬臣服。他已经成了一半的容器,随这个恶灵匍匐于暗无天日的三尺地洞里。
太平间战败,林越身上被留下殷红的法阵,地噬被困在他的身体里,而他被困在地下,现在嘴里还是腐尸和血腥味。
“林越,林越”地噬在他身体里低吼着。
他早已不是那个外表斯文,内心腐臭的k公司总监,他满面尘土,白衬衫染着鲜血,袖口被撕裂开,痴女的角被他揣在口袋里。如果能在小时候遇到李局长,他现在应该也能在阳光下开怀大笑。
“别吵了!我们现在都出不去!”
“本王饿——,好饿。”
林越一皱眉,想到那些尸体,身体本能开始反胃,却不听使唤,从脚开始,他开始麻木不得动弹,整个身躯到脖颈,都成了蠕动的蛇身。
地噬操控着他,他闭着眼,在地底穿行,周围全是叫不出名字的,令人浑身发麻的蛇鼠虫蚁,到死尸处,便不得不停下,长大嘴,和着血和泥,把尸体咽下,只为给地噬填饱肚子。
林越要疯了,他已经开始分裂,他的负面情绪积越膨胀,地噬恢复得越快。
亦书,要么你们赶紧杀了它,要么,再快一点,让我完全成为容器,我再也不要感受这总黏腻又绝望,看不到光的日子了。
“有个地方,地底全是怨灵,我们去那儿。”地噬控制着林越,朝西边钻去。
亦书和宋意平回到家,一个长头发的中年男人正坐沙发上喝茶。
宋意平看了看亦书,长叹一口气,什么时候起,他们家的门变得形同虚设。
“天帝!?”亦书惊掉下巴。
换鞋的宋意平更是一个没扶稳,摔在地上。
天帝赶紧起身,把他扶起来,笑容可掬地打量着他,“亦书呐,你眼光不错。这小子慧根不浅。”
天帝望着墙上的两张遗像,“令堂和令尊,生前都是大善人呐。”
宋意平点点头,“只是命比纸薄。”
“我相信他们在冥府会某个好职位的。”
宋意平脸已经黑下来,亦书不是说人有来生吗?他爸妈就不能好好修来生吗。
亦书清咳两下,缓解尴尬。“天帝,您老人家怎么还亲自下来了,那天上的事谁来管啊?”
“地噬的事,我想有些棘手,况且你还要保护这么多人的安全,我来了解一下情况。”
“保护这么多人的安全”,宋意平心想,是怕自己拖亦书后悔吧,亦书要保护的只有他而已。
“天,天帝,”宋意平发话了,“亦书说你给我们赐婚了,但是,我不能接受。”
天帝一脸疑惑看着又好气又好笑的亦书,我什么时候给你赐婚了?还是个凡夫俗子。
我开玩笑的,谁知道他当真了啊。
“这?”天帝笑着问宋意平,“我赐婚可是百年难遇啊,再加上仙凡本就殊途,我破例你怎么还不接受呢?”
“这些日子,跟亦大仙确实见识了不少奇事异闻,但是她带上我,只会加重她的负担。”
平日里硬气的宋意平,居然自卑了,他将目光瞥向窗外,不让亦书看到他受伤的神情。
天帝拍了拍他的肩膀:“亦书是问了天界,你是为了人界,你本身也是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的人,怎么会有负担一说。”
“你观察敏锐,有勇有谋,亦书她就是个心急的半吊子神仙,有你在她身边,我也放心点。”
宋意平转头盯着天帝,眼神闪闪发光,天上的人,都这么嘴炮吗?
天帝把宋意平拉到身边,轻轻把他的头按下,闭上眼,感知到宋意平身体里有一股奇怪的能力,只是还未激发出来。
他又灌了一部分吗精力至宋意平体内,“一般的恶灵进不了你的身,若关键时刻你想保护亦书,尽管开枪。”
宋意平抬头,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同,眼神更清明,听觉更敏锐,甚至可以听到百里外小情侣的窃窃私语。
天帝看了看在一旁观察的亦书,满面春风说道:“赐婚的事呢,等这场风波过来再说。你这么优秀的小伙子,怎么能在吊儿郎当亦书这棵树上吊死呢。”
亦书翻了个大白眼,这老头,真会找台阶。
天帝把她悄悄拉到一边:“你这小丫头,确实会挑人。”
亦书眨巴着眼睛看着天帝:“这么说,您同意这门婚事了?”
“瞎说什么呢!这宋意平,绝对不是普通人,他爸妈不是他的生父母。”
亦书不理解。
“你跟他朝夕相处这么久,没有察觉到异样吗?他体内有妖灵。”
“之前妖怪确实进过他脑子,他也是吸妖体质。”
天帝不想再浪费时间开玩笑了,“我得赶紧回天界了,”他掏出一块水面镜,交给亦书,“之后有事,你直接拿它跟上面联系,我也不能频繁下来。”
亦书接过镜子,镜子一分为二,有一面是给宋意平的。
天帝走后,亦书凑近宋意平,东闻闻西闻闻,还是没察觉任何异样,透视也没发现他的五脏六腑有何异样。
“你干什么呢?”宋意平一把拉下她坐在自己旁边,“天帝好像往我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
亦书紧紧盯着他,他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吗?如果贸然跟他说,他最近受到的打击已经很大了。
亦书把水面镜递给他的一瞬间,她恍然看到一只燃烧着的狼狗,稍纵即逝,是错觉吗?
“老宋,我虽然是个小神仙,但办事莽撞,离不开你。”
宋意平迎着光突然释然地笑了,“我不会离开,只要你需要我。”
“这几天累了吧!”宋意平拍拍亦书的脑袋,起身去做饭。
亦书顺势躺在沙发上,“是有一点点啦。”
“既然地噬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对怎么除掉他也毫无头绪,”宋意平回头看着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亦书,把她抱上床,盖好被子,轻轻说:“这几天去我母校看看,散散心。”
“好呀。”
听到有回应的亦书,他先是一惊,继而无奈一笑,在她额上落下很浅很浅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