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复仇追杀篇九
珠穆朗玛之巅，浓厚的乌云拥挤于高天之上，凄冷的北风刮出渗人的哀嚎。
鹅毛般飘落的雪片在猛烈的寒风裹挟下仿佛化作了一柄柄刺骨的刀片。
猛烈的暴风雪，将人类的视线压缩到了一米之内。、
即使是再有经验的登山冒险者，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征服这世界之巅。
而此时，珠穆朗玛峰顶，却有一老人盘坐，任由狂风呼啸，他依然闭着眼睛，面朝境外的方向，沉默打坐，仿佛根本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积雪将老者的身躯淹没，远看就好像一个不起眼的雪堆。
突然老者似有所感，闭合的双眼陡然睁开，没有什么摄人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他的双眼也与普通老人一般浑浊。
老者的面庞消瘦，眉角下垂，皮肤松弛，一副老态龙钟，即将坐化的样子。
刚才，老者心有所感，他知道，他唯一的徒儿，已经离开了人世，老人抬头，浑浊的双眼倒映着苍天。
肩头的积雪随着老者的动作纷纷落下，露出了朱红袈裟的一角。
两行清泪顺着老者的双眼缓缓流出，他的神色里满是哀伤。
但他什么都做不了，纵使，他一身道行出神入化，已跻身于世间一等。
纵使，他修为通天，能同时力战外域四名顶尖强者，重伤三人，逼退强敌，但他不能动。
他没有受到任何的诅咒，意没有任何人强求他这么做，但他不能动。
挑在他肩头的是身后云云众生的性命，有他在，绵延千里的雪原无一名域外参加者敢于越境。
他功德无量，一生行善，但仍有一憾那就是没能亲自去找回自己的徒儿。
泪水滂沱间，这位世间大功德加身的在世活佛竟哭的像一个孩子。
他还记得与徒儿相遇的那天
十八年前
东北的一个小城，那时，正值深秋，东北的深秋，已经有了入冬的冷意，行人也基本都穿上了厚实的棉袄。
清晨的早市空气清新，升腾的淼淼蒸汽中，传来了一声声卖力的吆喝。
在这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中，有一声虽卖力，但仍不显响亮且十分别扭的吆喝，总能引起路过摊前顾客的目光。
那是一个馄饨摊子，摊后卖力吆喝的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最吸引路人视线的是少年那双澄澈透亮的眼睛。
当有人要来碗馄饨时，少年便会从摊子后面的铁锅中盛出一碗来，看少年的娴熟程度，显然已经做了有些时日。
在少年身后忙着生火烧柴，包馄饨的是一名酒糟鼻胡子拉碴的大汉，偶尔掀开胸口的衣襟抓挠时，还能看见巨大刺青的一角。
大汉看着摊前忙活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得意，那并不是他的孩子。
是他偶然间在路上碰见的，少年拦住他的去路，仰着头用那是黄澄澈的眼神看着大汉，问出了让大汉捧腹大笑的问题。
“请问，珠穆朗玛峰要往哪个方向走？”
“哈哈哈，小鬼，珠穆朗玛峰，哈哈哈想要去那，你可得有钱才行，你个小屁孩有钱吗，还有听你口音，外域来的吧。”大汉挖着鼻孔斜眼看着少年。
“是的，我是从外域来，想要看看珠穆朗玛峰的天空。”边说着，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的绿票子。
大汉哈哈大笑，刚想嘲笑几句，然后把他胸去给警察处理。
但他看着少年那质朴的面容和透亮的眼睛，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压低了身子对少年说道：“想要去看珠穆朗玛峰上的天空，需要很多钱，要不这样，你帮我卖馄饨，我给你钱，等攒够了钱你就能去了。”
而他心中所想的则是，等看看如果自己的计划没成功，就把他送给警察处理。
于是便有了眼前的这一幕，大汉扣了扣自己的黄牙，毫不在意的继续包着手上的馄饨，向着地面呸了一声。
“现在人只会看脸，明明馄饨都一样，我卖就没人买，这小子一来，一天能挣一百多。”大汉心中这样腹诽着。
这时，正德大师（就是坐于珠穆朗玛之巅的老僧）同样游历到了这里，在路过馄饨摊时，低垂的眼眸猛地瞪大，看着少年澄澈如琉璃的眼神，正德大师心有所感，眼前的少年或许就是自己苦苦寻找多年未果的传承依波之人。
间眼前一位苍老的和尚驻足良久，盯着自己，擅自成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递给正德大师，脸上还挂着如天山白雪般的笑容。
少年的双手被滚烫的瓷碗烫的微微泛红，但少年似乎并不在意一般，见大师没有接过来的意思：“免费的，我请你。”
大师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接过少年手中的瓷碗，看着碗中肉馅的馄饨笑着摇了摇头。
曾游历外域的正德大师，怎会看不出眼前的少年来自域外，而来自外域的少年，又怎会知道和尚不沾荤的呢，不过，少年的善举，却更加坚定了收徒的决心。
这时，正在给铁锅加柴的大汉，听了少年自作主张的话语，顿时不乐意了，他站起身，用粗俗的话语对少年喊道：“小兔崽子，谁让你白给人东西的，这是我的摊子。”说着，他看到了摊前站立的正德大师。
他的眼睛斜着，嘲讽道：“老头，要钱是吧，你这种人我见多了，要钱，没有，要吃的就拿钱来买，别等着我施舍你。”
大师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并没有动怒而是指着少年道：“请问，你可是这位少年的家人。”
“他是我外地亲戚家孩子怎么了？”
“我与他没有亲属关系。”
大汉和少年的话语同时响起。
大汉听了眉头上扬，露出一脸凶戾，恶狠狠道：“兔崽子，你胡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打死你。”
说着，便抬起手掌欲要打人。
可他的手掌还未落下，就被一只枯瘦的手掌握住，大汉回头，抓住自己手腕的人正是正德大师。
“老东西，信不信我连你一块打。”说着，便要一拳打向正德大师，但是正德大师只是完全睁开眼睛看着大汉，并且松开了抓住大汉的手腕。
可大汉的拳头并没有落下去，他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大师。
在他的眼中，此时的大师，就好像一头渐渐苏醒的雄狮。
恐惧一点点从心中升起，大汉的脸色迅速苍白，全身颤抖着跌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骇的看着大师，说不出话来。
大师的气势一放即收，大汉也很快的回了神，只不过，在看向大师的目光满是惊惧。
少年在一旁看着大师，然后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珠穆朗玛峰要往哪个方向走吗？”
大师愣了一下笑问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少年答：“因为我想看看珠穆朗玛峰顶的天空，父亲说，最纯粹的天空，只有站在最高的山峰才能看得见。”
大师又问：“你的家人呢，为何你会来到这里呢。”
少年答：“父母说，他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他们不能带着我，因为我还不属于那里，我们遭到了追袭，叔叔把我送到了这里，然后，他让我走，他也要去父母要去的地方了，而我还不能去那里，他让我在这里去做一些自己向做的事情，着也是父母临行前的嘱咐。而我想看看世界最纯粹的蓝天。”
大师一时间有些沉默，他出现在这里也并不是偶然，边境发现混战的痕迹，并且危及到了民众的安全，于是，离这里最近的大师就赶了过去，将那些好像在寻找些什么的人抓了起来。
而在边界，龙局还找到了一具被砍成数段的尸体。
大师道：“我想收你为徒，不知你愿意否。”
少年道：“那你可以带我去看珠穆朗玛峰的天空吗。”
大师道：“无论你我是不是你师父，我都会带你去那里。”
少年当即便叫了一声师父并道：“父亲说，得到帮助，就一定要还上这笔债我愿意做你的徒弟。”
大师惊讶于少年的果断，劝阻道：“这是会影响你一生的决定，还是听完戒律再考虑吧。”
少年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正德大师为之动容：“不必了，师父，我能看到你的身上发的光，那是柔和的金光，很暖。”
大师笑了，开怀的笑了，他都不知自己有多少年未这么开心的笑过了，大师肯定，这是修佛的奇才继承自己的衣钵，再合适不过了。
少年从衣兜中掏出十五张一元的票子，递给了坐在地上不发一言的大汉道：“这是这几天你给我的钱，如今我应该应补上了还给你。”
大汉愣愣的接过了钱，目送着少年跟随着大师向外走去，半天缓不过来神。
然后大师与少年就进了派出所
原来，早市中，见有人疑似诱拐未成年，于是报了警，并发动围观群众围住了大师，他们并没有对大师动粗，只是要求大师先把少年送到派出所在说，大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他们就进了派出所。
再后来的故事就十分老套了，大师掏出证件，然后案子交给了龙局，查明了少年的确是那名边界惨死参加者的亲戚，再然后，大师在次向少年确认并说了戒律，在少年再次毫无犹豫的答应后，二人踏上了去往珠穆朗玛的旅程。
大师并没有带着少年直接前往珠穆朗玛，而是二人开始从东北出发徒步去往那里。
大师是这样说服少年的：“每一个地区的天空都是不一样的，只有看过它们，你才能真正体会到珠穆朗玛的天空有多纯粹。”
之后的五年里大师带着少年走遍了整个华夏，看过了所有地区的天空，而这名少年正是花豹。
大师曾问过他为什么取名叫花豹。
花豹说，他遇见的第一个人就给他取名叫花豹，那人很暴躁，但对我很好，还请他吃饭，还说他的生意全靠花豹了，只不过，有一次他带着所有兄弟气冲冲的出门，花豹等了好几天，他们都没回来饿的不行了，终于离开了那里，在之后，就遇到了那名大汉。
后来大师为花豹赐下法名善念。
五年后的善念已经长成了一名青年，大师并没有看错，善念在修习佛法上有着独特的天赋，无论多精深的东西他都能很快领悟，无论多难懂的道理，他也能很快明白。
正德大师将自身所有，全部倾囊相授，几乎把善念当做了自己的儿子一般。
短短五年，善念就具备了所有修炼的条件。
只不过，大师只是让善念记住那些法诀，武功和各种技巧，却不让善念修炼，而善念唯一学会的只有一招防身用的普通狮吼拳。
此时，二人来到了进入喜马拉雅山脉前的最后一个城镇，就当二人即将启程时，大地晃动，远处仿佛能看见一位接天连地的巨人虚影。
大师看到此情形，神情巨变，匆匆对善念放下一句再次等候为师回来后，腾空而去。
善念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竟有如此神通，此时见师父施展法术离去，忍不住的露出惊愕。
但他并没有追去，而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等待师父的回归。
正德大师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危机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在边境与四名顶尖境外高手，大战五天四夜，那时整个华夏防线全部受到攻击，死伤无数，整个华夏参加者死伤惨重。
当大战平息后，华夏开启了天门结界，彻底将整个华夏封锁，所有境外参加者全部无法进入华夏，不过，这些都与普通人无关。
正德大师，作为维持天门结界的重要一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离开此地，当他拖着重伤的身躯来到与徒弟约定的地点时。
那里已经没有了善念的身影，只留下了些许打斗的痕迹，以及善念的一些血液。
正德大师找遍了整个xz省，也没能找到自己徒儿的任何蛛丝马迹，他知道自己的土地可能被境外的参加者盯上，趁自己不在掳走了他，之后的正德大师仿佛又老了十几岁。
龙局也将整个华夏翻了一遍，仍然找不到，只有一些神奇的手段，才锁定了善念此时身处外域。
当时华夏四面楚歌，根本没有能力去到域外寻找，那只是去白白送死。
在后来当局势缓和龙局也次渠道域外找过，可却如大海落枕失重没有进展。
之后的十几年里，在珠穆朗玛之巅，无论什么样的天气，都会有一名老者的身影盘坐其上，而他面对的方向正是域外。
“徒儿，看到了么，珠穆朗玛之巅的天空，与你的眼睛一样都是那么的纯粹，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