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救人旧人
粟粟带着张玉成,跳到了火海之外。
温和还在那里等着,见人还活着,心中的巨石也就落了地。
尚书府邸里的马车也过来了,粟粟佳人往马车上一放。温和、温管家等人也一同回了温府。
这场大火,温和甚至一点都不关心,他只要人没事就好。
而张玉成……确实太过于猖狂了,他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梦里还在想那场火海将自己活活烧死,让自己不在这世间继续痛苦苟活。
奈何梦只是梦,再痛苦,梦也要清醒过来。
第二日一醒。张玉成发现枕头都被自己的泪水浸湿。他的心脏渐渐的空洞,又渐渐的被悲伤给填满。
为了躲避这种痛苦他只能先直面它,忍受着它,然后渐渐的麻木,也就习以为常了。
他起身。摸了摸潮湿的枕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没有熊熊大火,没有滚滚浓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总有人三番四次的救他出险境,但也有人亲眼看着他步入困境,却从未出手。
张玉成忽然有些乏了,他不希望自己再一次被救,要死就去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抱着这种这种心态。张玉成的心已经彻底的死了,一种无所谓的慵懒感席卷着他的全身,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激起他的斗志了。
他躺在床边等着人来,他印象中好像是粟粟救了他,那么这里恐怕就是尚书府了。
他曾经做了梦也要进尚书府,如今却因为一场大火将自己送进了这里。
命运的轮盘一直在滚滚朝前转动,到哪儿都不好说,张玉成被这种命运玩弄来玩弄去的促狭,逼的连呼吸都不顺畅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从上到下的体感,脑子是晕的,浑身是软的,心脏是贪的。
他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却太少,他原以为自己一生本就是云层之上的贵人,可眼下却变成了人人脚下的泥。
一高一低的落差,造就了他现在不得不强大起来的内心,以及渐渐衰落下去的怨恨。
随波逐流才是好的,顺其自然才是真的。
天色越来越亮了,外面的下人见他没有动静,只好敲敲门。
“进来。”张玉成说道。
下人一进来就给他准备了洗漱,准备了新的衣裳。
张玉成也就随着他们摆弄,他们给他穿衣,他就穿衣给他洗漱,他就洗漱。
待他一切梳妆弄好之后,又有人给他送了早饭过来。
这饭热气腾腾的充满了烟火气以及温馨,这是张玉成这大半年来从未感受到的。
若是平常吃了这一碗热粥,他恐怕会哭的泣不成声,但眼下他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他本就是富贵命,如今变得落魄了,也只是暂时的。
就以这种心态,张玉成理所应当的接受着他现在的生活。
温禾上完早朝,便匆匆的回了尚书府。
她并没有去秋城那里,而是直接去了昧苑。
原先这处院子是文昱住的,现在腾出来给张玉成住了。
温禾没有去秋城那里,是怕她去了秋城那里,恐怕就脱不了身了,还可能惹了秋城的怀疑。
于是乎,秋城长驱直入,直接去了张玉成那儿,一进去就看见张玉成懒洋洋的坐在庭院里。
许久未见,他还是一副赢弱消瘦的样子,衣服就算再合身也。遮盖不住他那种骨感。
一身素雅的袍子显得他身躯挺拔,姿态雅正。既有。冷不近人情的疏远感又有一种柔弱不失风情的欲色。
温禾不得不承认,他和从前的文昱有几分相似。
但又不完全相似他身上的一种慵懒自在的感觉,是文昱从来没有过的。
院子里有下人,见温禾过来了,才刚要说话就被温禾制止了。
无声无息中,温禾让所有下人都出去,亭子里就只有温禾和张玉成。
温禾慢慢的朝他走过去,还未开口说话,张玉成就有所预料,他轻声唤了一声。
“温……禾!”
像只慵懒的猫,连一声短暂的称呼都要拉得很长。又似乎将温禾的名字放在口中咀嚼出了另一种味道。
想一口吞下,却又舍不得,于是又频繁的放在口中品尝。
温禾被他唤的身子一软,从未有过的愉悦感从心头迸发出来,流遍全身。
“真不懂规矩。”温和亲身怒斥道。
可这话里也有几分愤怒,温和自己都不敢深究,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张玉成勾了魂了。
原先只觉得他这样的人娇憨天真没有乐趣,现在才发现这人太多变了,像风一样抓不住,轻轻吹过了,树在晃,叶子在响,可是你就是见不到他。
“我本是草芥,哪懂什么规矩啊!”张玉成边说边缓缓回头。
他的声音柔弱,没有任何攻击感,软的像一滩水,更像是猫咪的皮毛,柔软的不像话。
温禾与他一对视,就险些要缴械投降,张玉成的眼神中藏着委屈藏着不甘,但是又表现的云淡风轻。
那种不着边际的倔强感,让秋城瞬间产生了一种征服的欲望。
“风水轮流转,说不一定哪天张家又活了呢。”温禾好不无情。
张玉成也知道她的无情,但是没想到会这般无情的没有底线。
张玉成呵呵一笑,可面上却是我见犹怜。
他垂眸悲戚道:“还请温大人高抬贵手!”
他好生乖顺,作态又是倨傲,他不看温禾,决计不是因为温禾可怕,而是因为不想看见温禾。
温禾瞧出他的可恶心思,居然狠狠的将自己给仍在一旁。
温禾嘴角上扬,珠子还在转动,故意吸引着张玉成的目光似的。
似乎早有准备,温禾换了一串珠子,这条翠玉珠子也在无时无刻的敲打着张玉成。
张玉成想起了,温禾送自己的黑玉珠子,好像葬身火海……好可惜。
张玉成着实被珠子吸引,又抬头看了一眼温禾,问道:“温大人!”
“何事?”
“你好生绝情!”
“详说。”
“要是详说也成,真不知我可还有命可活?”张玉成又沉了下去,靠在栅栏处,可怜的让人心疼。
“自然有命可活,你温姐姐向来不败风月兴致,自然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