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赶尽杀绝
王倩丽忙修书两封，一封送给朝廷，表明不知百姓捐赠的是金身像；一封送给裴婉婉，表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肆！”温禾气恼的一拍桌面，才刚让人修好的黑玉珠子又裂了几道纹。
秋城含笑着停下磨墨，去给温禾倒了一碗凉茶去去火。
眼见这碗凉茶就放在自己眼前，温禾只好先喝了再说，一股子清凉的味道贯穿整个身体，让温禾火气登时就消了大半。
温禾道：“她说她不知金身像的来历？”
“怕是在避重就轻，想躲一些难。”秋城继续给温禾磨墨。
温禾点点头，手中的笔拾起又放下，连连叹了几番气，才想好该如何解决。
“我倒是想摘了她的官帽子，但不与群臣商量，怕是日久落了话柄。”
“主子若是做的英明，商量什么的，也不过是做给他人看的。”
“……还是先商量一番吧！”温禾想来自己许久没去上朝了，也该去看一下才是。
……正当温禾决定要彻查王倩丽金身像一事，裴婉婉罕见的表了态。
“益州涝灾一事要紧，此时若要强抓着金身像一事，才是因小失大。”裴婉婉手持笏板，姿态从容道。
温禾不得不对她的言论另眼相看。
温禾只是余光看了一眼裴婉婉，甚至连头也不回道：“大将军如此高见，那你说，此次涝灾一事，拖了许久，也不见周大人上报一二，到底是能力不足还是身心不在涝灾一事上？”
裴婉婉垂首不语，面上更是凶狠几分。
温禾没想等她回答，直言道：“周大人的能力，诸位也是有目共睹的，尔等谋事多年，想必是清楚的，自然不是能力不足；但是这些天也不见他修书一封，怕是出了什么乱子了吧？”
此言一出，莫说裴婉婉脊梁上压了一座大山，就连其他大臣也是屏气凝神，不敢多言。
周淮究竟如何，温禾与裴婉婉未曾将消息透露一二，谁也不知道周淮销声匿迹是为何？益州涝灾一事迟迟没有进展又是为何？
文臣武将无疑不是脑中发懵，压根不知道周淮现在处境。
温禾此番质问，问的是裴婉婉；益州涝灾因她推迟，因她成了一个火上浇油的问题。
裴婉婉直起身子，面上的凶狠一收，直接道：“不如派人去看看，或许周大人真有难处！”
“那裴大人看，派谁合适？”温禾边说边回头，斜眼看了看裴婉婉，眼尾毫不掩饰的揣摩，周遭的重压搞的人人焦躁不安。
裴婉婉料想自己要被逼退，来回揣测，也知道自己要被温禾赶尽杀绝，不如找个体面的方式退场。
裴婉婉当即请愿道：“臣愿前往！”
“诸位还有何异议？”温禾问道。
下一刻，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道：“无！”
……
裴婉婉明面上轻装简从，实则暗地里偷偷做好了逃命的准备，就连疯掉的文昱，她也是小心为上的找人送走了。
周淮一事，她早就有所预料，温禾绝对会借此机会，弄走自己。
没想到，一切都来的这般快。
裴婉婉放下马车帘子，脸上愁云惨雾的，她轻摇着团扇，眼睛一眯，渐渐失了神采，眼下养养神是她唯一能做的。
文昱早早到了益州，到裴婉婉早些日子置办的大宅院中，找了人好生伺候着。
她每每见到文昱，都会诧异自己的情深，真不是自己骗自己？
人疯了，连废了的周淮都比不得。可自己还在坚持，到底是在坚持什么，是不想让自己与温禾的冷漠无情撇开关系，莫教她看了笑话去？
裴婉婉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心里早就没有能惊起一片涟漪的从天而降的惊喜了。
从汴州到益州，山高水长的，光是安抚一个疯子，也是破费一番功夫。
一路车马摇晃……
晃了几日才到了益州。
不过，一到益州，就听到了锁城一事，裴婉婉安心待在宅子中，陪着文昱，照顾他吃喝。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一点风吹草动的消息都未曾出现过，裴婉婉早早就写信给了裴玲裕，让她把周淮送来。
只不过这封信，迟迟没有回音。
裴婉婉等了几日，也是等的不耐烦了。终是派人去浦江一带找了找。
等到下人来回话时，才知，裴玲裕的大军早就迁走了，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裴婉婉这才着急起来，她一拍桌子愤怒起身，忽然气血翻涌，头脑一阵昏沉，又重重跌坐了下去。
光是裴婉婉在益州的眼线，就将自己所知全部和盘托出，这不知道不要紧，一知道就浑身战栗起来。
她怒道：“周淮消失在了浦江？”
“是的！”眼线道：“那日周大人被带走了，后来逃了出来，跳到了浦江中，浦江水流湍急，江面宽阔，泥菩萨见了，都摇摇头……”
“好了！”裴婉婉极少发火，痛苦的扶着脑袋，皱着眉头道：“先下去！”
周淮死了……
裴婉婉心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周淮死了，死在了浦江里。
痛！裴婉婉从未想过会这么难受，周淮本该安安心心的待在裴玲裕那边，怎么会逃跑？
还是说……
裴婉婉仅有的理智，告诉自己，周淮最终还是决定选择温禾了吗？
自己差在哪里？
好像……每一处都差，每一处都不如她。
裴婉婉愤怒的将眼前的物什推翻在地。
脑子中盘旋着一个让她绝望的想法。
周淮宁愿死，也不愿意选择裴婉婉。
铺天盖地的恼怒，让她久久不能释怀，她咬咬牙，狠狠阖上眼，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强忍着……直到身子细细的震颤。
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她原本不喜吵闹不喜人多嘈杂，可现在会闹着让她出去吃酒的人也没了。
全没了，裴婉婉什么都没有了。
除了一个疯子！
“进来！”裴婉婉又怒又理智，总觉得事出反常，叫了眼线进来。
那人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一进来就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多言。
裴婉婉问道：“周淮的死，你百分百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