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蛇鼠一窝
“我还愿意唤你一声母亲，亦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脸面了！”
撂下这一句，裴婉婉头也不回的回了屋，房门一关，里外就再无任何关系了。
裴灿灿送走了裴凌裕，多是警惕也不能逃脱温禾的千里眼，但是幸运的是，裴凌裕此行，并没有被温禾发现。
裴婉婉几日来，颇为烦心，裴凌裕走的那晚自己也是心惊胆战，彻夜难眠。
若不是密探来报，裴凌裕已经平安出城，裴婉婉才肯放心睡去，不然真要被她吓死。
一个周律行，一个裴凌裕，各个都是来要温禾命的人。
裴婉婉迷迷糊糊间，觉着梁上君子前来造访，又觉着是自己脑子混沌不清醒了。
想必是自己想多了，裴婉婉没放在心上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这些日子恍恍惚惚的过，人也是恍恍惚惚的。
下朝的路上，温禾叫住裴婉婉，二人一个精神抖擞，一个阴沉无力的。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这般困恼！”温禾上下打量了裴婉婉道。
“大将军这样，如何能上战场杀敌？”温禾调笑道。
裴婉婉一愣，才记起温禾今日说的，要主动出击，镇压叛贼一事。
此事非同小可，而朝廷中叫得出名字的，偏是裴婉婉这个没上过战场，没杀过人的小商贾。
说来也是可笑。
偏又温禾一副纨绔的样子，把自己推上来，又把自己推出去。左右都是她自己在使舵，而自己是她杀人的刀。
“正因为自己连鸡都没有杀过，所以才这般困恼。”
“你呀！只需要在帅账装装样子就行了，毕竟你代表了我的脸面。我知道你的水平，也知道打脸有多疼！”
果真如此。
原来自己这把刀，毫无杀伤力。
裴婉婉假意松了一口气，轻松许多，“这样就好，免得到时候所有人都看了我们的笑话！”
“这个自然是不必担心，我有我的分寸！”
温禾粲然一笑，裴婉婉也附和了一声。裴婉婉与温禾的貌合神离，似乎也渐渐浮出水面了。
温禾眉眼一低，视线从下而上，她看了看不远处的石狮子，又抬眼看了看轻悠悠的云层。
随着视线的改变，眼神也是由暗转明。
她道：“一个人若是瞎了，该当如何？”
“怎的了？”裴婉婉不明所以，回眸看了眼伤春悲秋的温禾。
“只是问问，近来感觉事事不如意，件件都力不从心！”
裴婉婉心里忽然警惕起来。
她眸光黯淡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对上温禾的视野。却发现，温禾的注意力只在蓝天白云上。
这让裴婉婉心里顿时就没了底。
“大权在握，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呢？”裴婉婉道。
温禾轻笑几声，“你说的也是，但也不太对！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温禾的目光眺望到很远的地方去，这让裴婉婉抓不准，猜不透。
既然心里摸索不清，裴婉婉也就缄默下来，不再多言。
往常都是周淮陪着裴婉婉上下朝的，可眼下裴婉婉身边换了一个人。
她觉得惆怅万分，有苦难言。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但周淮与自己疏离，绝非是件好事。
温禾的到来，十足显得周淮的弥足珍贵。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说了这么多的狠话。
“你去探的周淮，可有什么线索？”温禾冷不丁的开口。
真真是把裴婉婉给吓的半死，俊俏的小脸，当即就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他啊！”裴婉婉一时间没想好作何回答，乱了方寸，“早就与我闹掰了！”
“哦！”温禾来了兴趣，追问道：“真的假的？周家与你倒是有一些渊源，怎么说闹翻就闹翻了呢？”
“这事，说来话长！”裴婉婉眼珠子一转，就只好扯了一个谎道：“他说我给周律行供长生牌，是心存龌龊，是对死者不尊！”
“……？！”温禾一头雾水，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你莫不是在诓我？”
“我诓你作甚，是他在诓我！”裴婉婉继续圆着自己的谎言，“他知晓上次你是在试探他，又知道我与你蛇鼠一窝，只好找了一个由头把我赶走罢了！”
“蛇鼠一窝？”
闻言，温禾轻笑起来，她信了裴婉婉的话，还觉得有些好笑。
“周淮倒是机警，若真是清白，倒也是个无害的人。”
裴婉婉心里放下悬着的大石头，三言两语也算是为周淮种下了一些好。
“那……真没探出什么来，裴灿灿与刘钰也没探出什么来？”温禾忽然正经起来，又不甘心的试探一问。
“那就要看你想听八卦还是想听正儿八经的话了。”
“自然是正经的事儿！”
“她这家伙，好像喜欢女人，你可得多加小心！”
“这算什么事儿？”温禾觉着自己被人耍了，有些气恼，追着裴婉婉不依不饶。
“你长得动人，那日对你动了心也是应该的！”裴婉婉打趣道，只把那温禾说的脸一红，说的哑口无言。
“我能有你好看！”温禾对裴婉婉的容颜一向是自愧不如的，“你才应该小心！”
“他要是喜欢我，我也觉得没什么！反正我是孤身一人，找个伴来陪陪我也是极好的！”
“你也知道你是孤身一人啊！”温禾怒极，“我都结婚了你还敢这样造我的谣言，非得让我后院失火了，你才开心是不是？”
“不就是几个男人吗？”裴婉婉轻蔑的看了眼温禾，道：“你可是堂堂尚书大人，还有你摆不平的事？还有你搞不定的人？”
“你……”温禾总不能和她说秋城是如何难伺候，只好自己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裴婉婉难得压了温禾一头，自己心里也是觉得奇怪，又觉得畅快。
本是多心的，眼前又来了熟人，自己也只好压下了好奇。
温禾见来人，喊了一声：“少卿大人！”
周淮回礼，“温大人，裴大人！”
裴婉婉与周淮发生了一些不可言喻的私密事，生米煮成熟饭，也让二人平添了隔阂。
温禾眼风左右一扫，就将二人的的表情统统遐想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