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助我
粟粟不敢认同心甘情愿这个词,她只是被师傅卖了的小可怜,只值几壶酒钱罢了。
说到底也只是君臣之谊!
可眼下早就生出了嫌隙,温禾也不似从前一般信任自己,粟粟感到一阵迷茫和无助。
弋三娘忽然轻蔑的冷笑起来,她摇摇头,面露不悦,她忽然抬头,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凶狠。
“你该是猎鹰而不是鸬鹚!”她痛心疾首道:“你该是好好想想你的前程了!”
粟粟哑口无言,她从未得到如此肯定,心里感动一番也是无可奈何。
粟粟心性单纯,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晕头转向,尤其是她所推崇的将军的肯定。
如此一来,她心里也是打起了小算盘。
处处被小甲碾压,被人忽视,甚至是轻视自己,她一直以来都觉着自己只是一个会玩刀的废物罢了。
弋三娘微微靠近粟粟道:“我知道,你很不甘心!”
“粟粟,别再为不值得的人去浪费你的人生了。”
“我……”粟粟忽然落了泪,垂首低声道:“我也想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我护不住秋公子,我也救不了小鱼,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我只能当个无名小卒。”
“并不是!”弋三娘打断她道:“你并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你一身好功夫,就已经超越许多人了,你跟随的,好歹也是平分天下的霸主之一,你的前路漫漫却灿烂辉煌。”
粟粟抬头看了眼弋三娘,心里断断续续的冒出来许多的金乌,将她的心房照亮。
弋三娘对上她期待的眼神,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可惜温禾并不是你的伯乐!”
“你跟错了人!”
粟粟眉眼一颤,一闪而过的震惊,被弋三娘收入眼底。
她立刻道:“并不是,我不需要伯乐!”
粟粟边摇头边否认自己,她一边自卑一边想着念着自己能否有出头之日,她畏畏缩缩的不敢逃出自己的保护壳,却又害怕自己迈出去一步,连自己的舒适区都护不住。
她才是个胆小鬼……
弋三娘眯了眯眼,眼中精光一闪。
她继续道:“可惜了,我若是能出去,定能助你!”
“助我!”粟粟诧异。
弋三娘反而爽朗一笑,抬头看向高高的窗户外,外面射进来一道光,是弋三娘够不到的太阳。
她似乎看淡了生死,笑道:“可惜了……可惜了……斩我臂膀的敌人,竟然让我感到了惋惜,感到了遗憾……”
“我该恨你的,可真正斩断我臂膀的人不是你,所以我不恨你!”
弋三娘眼中有泪,将那道光折射出一种纯洁无尘的欣慰与惋惜。
终是……粟粟信了。
她彻底痛哭起来,猛的朝弋三娘扑过去,她搂抱住她,哭的稀里哗啦。
弋三娘唇角一勾,得意洋洋的笑了。
“助我……也是助你!”
粟粟悲戚到肩膀抖动着,她闻言这么一句,一惊,迅速止住了眼泪,往后退了几步。
她脑子忽然清醒起来,她心中警铃大作。
弋三娘含笑也藏怒,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探了出来,她有些失望。
却也不怕自己的计划暴露,她直言道:“我知道你会助我!”
粟粟摇着头,嘴巴也是恐惧的上下颤抖,无声的眼泪刷刷往下掉。
她怕的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一点也不敢答应她。
弋三娘还在继续敲打,“粟粟,鸿鹄之志安能被这些事逼退?”
粟粟低声捂住嘴巴,可又觉着无用,该捂住的嘴巴是弋三娘的,而不是自己的。
她又一步一步的朝弋三娘靠近,双手合十,在她面几乎是恳求一般。
“弋将军,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隔墙有耳……”
弋三娘丝毫不惧,爽朗的大笑起来,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非但没有收敛,而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若是她双臂还在,定是捂着肚子,嗷嗷唤疼。
粟粟吓得魂飞魄散,飞快的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人,也没把心思放松。
直到弋三娘自己停了下来,道:“区区大牢,也想困住我?”
?!
粟粟面色惨白,木讷的吞了吞口水,她双手撑着半身,瘫坐在地上。
她似乎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
忽然。
弋三娘狠辣如豺狼的眼神,对上粟粟不知所措的迷茫的如同一只兔子一般。
狼也会吃兔子的。
而弋三娘吃定粟粟了。
她余光往大门处一瞥,“你自己看看!”
粟粟浑身颤抖,见她这样更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泪从未停止过。
她顺着弋三娘的意思,朝大门处看过去。
弋三娘道:“往前走几步!”
粟粟往前。
弋三娘道:“看看地上有什么?”
粟粟从善如流,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她蹲下身子去看。
……只见,一抹洁白在一片混沌黯淡之中是如此的刺眼。
那是……栀子花!
被碾碎在无边黑夜之中。
粟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心里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她来时,未曾带着一丝防备,连佩刀也没有带着。
若是真的如此。
怕是一人之力也徒劳,最终自己只能成为了瓮中之鳖。
思及此,粟粟当时就只能想着逃跑。
她回头匆匆看了眼弋三娘,眼里满是震惊与无措,她一步一步的往大牢外挪着。
弋三娘冷冷的哼笑一声,“怕了?”
粟粟不语,落入敌手,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正当她靠近大门时,她脑子一下子反应过来,若是狱卒也是他们的人,那今天她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
此时此刻。
弋三娘看穿了粟粟的懦弱与胆小怕事。
她笑道:“不要怕!我还没这么大的本事,若是有,我早就不在这里了!”
“弋将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就不怕主子早就埋伏在外面了!”
弋三娘有些惊喜,道:“粟粟也懂的虚张声势了!”
“可惜!”她转眼语气一沉,惋惜道:“粟粟不信我,我说了我一个人是出不去的。”
粟粟:“……”
弋三娘只好又重复了一遍,道:“助我,也是在助你!”
粟粟猛然闭上了眼,然后纵身一脚,将大门的柱子踹断几根,这倒是惊吓到了外面的狱卒。
他们进来问道,“怎么了?”
粟粟回眸间,只见,弋三娘微微一笑,笑的无害,却又像是另一种磨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