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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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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甲性子内敛倔强,很少会求人。

    今日也是第一次。

    没办法,她不会做饭,只好去求求秋城,让他帮帮忙。

    秋城望着她左右为难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应下,其实他也不太会做饭。

    将问题转移后,小甲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粟粟,从东市跑到西市,从南街跑到北街,挨家挨户的去购买最新鲜的食材与花草。

    她还去挑了几只燕子,还不明白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责任,叽叽喳喳的待在笼子里闹个不停。

    粟粟一溜烟就跑去了大牢,守门的狱卒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是人人都认得粟粟,几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粟粟在大牢也算是来去自如。

    粟粟将大包小包的东西准备好,又准备了一桌的好酒好菜,风风火火的去了大牢。

    弋三娘见她来了,笑得粲然。

    二人似乎是老友相见,也似乎是百年未见一般,都渴望着对方快点来赴约。

    弋三娘笑道:“你来了!”

    弋三娘慢悠悠的抬起眼眸,眼中漫出无边的波光粼粼的温柔。

    似乎早就淡化了一切恩怨。

    粟粟面上一层薄红,她藏不住的喜悦,疯狂的从眼里、嘴角中流露出来。

    她嘿嘿傻笑,道:“你要的春天我带来了!”

    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搬不了,还是几个狱卒扛进来的。

    转眼,牢房里全部被鸟鸣花香充斥着,春天的小桃树,才开了几朵花,粟粟就给她送来了,还有这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燕子

    粟粟满心喜悦,她似乎邀功一样的跳到弋三娘面前,问道:“喜欢吗?”

    弋三娘环顾四周,似乎换了一番光景,似乎也没有,倒是委屈了这些花草飞禽,屈尊在这样的环境里,暗无天日,活不了几日。

    弋三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粟粟以为是她不喜欢,又将食盒里鲜嫩的能掐出水的笋与鲤鱼端上了桌,还有一罐子的杏花酒放了上来。

    统统都是最新鲜的食材做的,粟粟小心翼翼的挑选,又花功夫去烹饪,料是粟粟这般对厨艺及自信的,也是怀了一丝忐忑。

    低声问了问,“喜欢吗?”

    弋三娘还是莞尔一笑,然后又摇摇头。

    “不喜欢吗?”粟粟心里一沉,有些失落。

    弋三娘道:“这确实是春天,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春天。”

    “那你想要什么?”粟粟不依不饶的追问,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弋三娘眼中似乎有了光彩,似乎又是那个神采奕奕的女将军了,她充满期待。

    满腔向往道:“春天是要用心去享受的,绝不是什么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就能代表的。”

    粟粟点点头。

    弋三娘接着说:“我想出去见见这万物生的春天!”

    粟粟一愣,心里突突的乱跳,终究眼前之人是个敌人,她不能做放虎归山的蠢事。

    绝不能!

    可弋三娘早就废了,双臂残缺,以后都得靠丫鬟下人才能苟活,她再也掀不起风浪了,曾经几欲封狼居胥的女将军,终究落下了帷幕。

    粟粟是敬佩的,也是惋惜的。

    这一切本就是荒谬的,驰骋沙场的女将军为了一个男人抛下一切功名利禄,眼下还要苦苦哀求自己放她出去见见春光。

    粟粟心里堵着一口气,呼不出咽不下。

    她若是有神力,她希望弋三娘能够永远奔跑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蛇鼠横行的大牢。

    她本该灿烂一生的!

    仔细看看,弋三娘的眼窝深深地凹陷在眉骨之中,她一副苍白瘦削之态,哪里还有曾经的风光。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久经沙漠之人,渴望一口水一样,道:“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是啊!”粟粟低声道,“主子还为你建了将军冢!”

    “她不会让我走出汴州的!”弋三娘冷笑一声,“居然还给我建了将军冢,她真是有心了!”

    “建的很好很漂亮!”

    “大不大?”

    粟粟点点头。

    弋三娘心满意足,道:“碑文是什么,刻好了吗?”

    “还未!”粟粟全部和盘托出,道:“主子说,届时会让萧卿卿来考虑的。”

    “还是你家主子想的周到!”弋三娘满意的笑了起来,心里舒畅极了。

    只是一会儿,转眼弋三娘又低沉了起来,她说:“可惜,她不会与我商量!”

    “对!她不会。”

    粟粟再也不敢正眼去看弋三娘,似乎一切也不是很糟糕。

    她还活着,还想着看看春光

    粟粟忽然抬起头来,天真带着爱怜的笑了笑,道:“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做不了太多的其他的什么我帮不了你!”

    我帮不了你,就这一句,粟粟的再也不敢看弋三娘,她尾音一颤,渐渐变得微弱下去。

    弋三娘坦然极了,并不在意能不能出去,她眼角泛出泪花来,又提了一个要求。

    她想见见秋城!

    ?

    这显然是不能的,温禾与秋城才刚刚缓和了一些,怎能再将这二人给搅乱。

    粟粟有些为难,她知道弋三娘活不了多久了,将死之人,站在她的角度来说,这才两件事,一是出去,二是见人。

    这并不难。

    难就难在,她不是一般的人,不能轻易放出去;二是,她总是觊觎着别人的郎君,还是温禾的郎君。

    这是万万不能的。

    粟粟似乎为难到快要发疯,她想要做点什么,可是人微言轻,又做不了什么。

    她幼小胆怯的内心,在此刻无限的疯狂扩大,伴随着铤而走险的心惊胆战,以及不甘心。

    她若是不能帮弋三娘完成其中之一的一件事,她定然是不会甘心的。

    粟粟阖了阖眼,似乎在思忖,在抉择。

    弋三娘惨白无神的脸,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忽然开口,“无事!我知道你说不上什么话,我怎么能为难你?”

    “你的刀法很厉害,听你主子说,你师父是皇甫箐?”

    粟粟的思路再一次被打断,她点了点头。被她一提,想起了自己那个便宜师傅。

    榜上了温禾这个长久饭票,就将自己与小甲给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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