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五章 重逢
粟粟去探他的心底,灼热的目光咄咄逼人,二人都不分上下的逼近,险些让秋城崩溃。
嘭嘭嘭——
前方还在催,弋三娘等的着急。
秋城心中有些愧疚,随即转身对弋三娘说,他要回去。
弋三娘一言不发,狭长的丹凤眼瞧不出喜怒,甚至连声叹息,挽留都没有。
她淡淡的说道:“从西南方向出去,其他的可莫要多嘴!”
话落!
骏马长鸣一声,四蹄遁地发出阵阵刀光剑影,瞧不出悲伤,是觉得凄凉!
常年征战沙场,哪里还容得下儿女情长,即便是有,也得在紧要关头放下。
粟粟见她未曾怪罪自己,还放自己一条生路,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
周遭簌簌风雪,粟粟回头看去。
她见秋城眼睫沾泪,心中大惊!大喊道:“公子,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秋城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粟粟什么好,只好擦去眼角的泪,缓了缓说。
“未曾,只是感慨,巾帼大将,难有悲喜!”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罢,秋城转身回了帐篷,抱起蜷缩在门帘处里的满仓,它还小,推不开这厚重的帘子。
最终秋城还是选择了温禾,选择了回去。
往西南方向一去,便是远离了行军十里,就算淮安王察觉,一时半会也得费上一番力气,才能在大雪纷飞的时段找寻到秋城二人。
满仓缩在秋城怀里呜呜嚎叫,它哪里受过这样的冷。
二人没有马匹,只能步行。才踏出来的脚印,转眼被风雪淹没。
粟粟担忧秋城身体遭不住这样的严寒,要把大氅脱下,却被秋城拒绝。
前方还有一里多路,走起来却是十万八千里那么遥远。
寒风凛冽,狂风大作。
冰雪糊住了秋城的眼睫,沉重又冰凉的遮住了他的眼,他抬手擦去,不多时,又结上一层!
当秋城不知道是第几次擦去风雪时,一睁开眼便是一辆马车。车中透出黄色且温暖的灯光,给了二人一种动力。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秋城也想了许多,曾经的人,曾经的事,统统在那昏黄的灯光中散去,眼前只余下一个人影在他眼前徘徊。
白中透着红的纤长素手,才一搭上马车的边,马车帘子一掀开,昏黄的灯光不是光是太阳,暖意瞬间席卷上秋城。
满仓机敏,也不胆怯,从大氅里跳了出来就钻进车里。
惹的车里那人哈哈一笑。
笑声悦耳!
秋城听的错愕!
那人却捉住了他的手,明明离他很近,面孔却是模糊的,唯有一双俊俏多情的眼,直直地盯着他。
……像是温禾。
秋城浑身一震,猛然惊醒,莫名的感受刺激着他,似乎是欢愉也像是不悦,令他深深蹙紧了眉尖。
紧接着,温禾拽着秋城上了马车,粟粟紧跟其后。一进马车,粟粟就和满仓挤在红泥小火炉旁,一个哄着爪子,一个哄着手。
这张马车实在是太大太奢华了,里面不仅是糕点果蔬,还有一盆炭火,里面冒着火星子,噼里啪啦的。
秋城心是扭着的,较着劲。
不料。
对方探来一张秀美白净的脸,瞧见他来了,那对美眸里瞬间盈满了欣喜。
“怎的这般冷?”她问。
捉住秋城的手就藏进手中,哈了几口热气,替他暖着。
秋城没回答,他坐起来,先从混沌中一点一点找回意识,自己竟然这般好骗,又被她牵着走了。
想了想,得发点脾气,让她瞧瞧!
秋城冷静片刻,抬眼看向一直在替自己暖手的人。
叹了一口气,便将手伸了回来,带着疏离感问道:“主子,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在这?”
温禾莞尔,眼中似乎有星子,闪烁之光,笑道:“放不下你,这不就来寻你呢!”
秋城面上一红,看了眼一旁烘手的粟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温禾继续说道:“只可惜,有人心野了,忘了我的好!”
似是委屈又像是在埋怨,反正与秋城脱不了关系,温禾赌气一般,将秋城的手捉回来,继续把玩着。
连带着掌心里的手持,也放进了秋城的手中,心中。
“你……有什么好的?”秋城话是这样,但也软了三分,分明受气的是自己,受委屈的还是自己!
不想温禾是个无赖,最会耍嘴皮撒泼,惹的秋城无法,她一颦一笑,每一步都是走在秋城心上。
温禾笑笑,不说话。
秋城并没有再说其他,只低头道:“主子是假意失踪,然后又将罪责推到秋城身上,表面上是情深义重,实则……只为自己!”
温禾一把捏住秋城的下颌,令他与自己对视,似是愠怒但又是作假,假意嗔怪道“果真把心养野了,你就这么和我说话?”
秋城不服,挣扎着往后退。怒目一瞪,哼道:“那我该怎么说话?”
“芙蓉楼没教过你吗?”
“没有!”
秋城说的果断,一点也不犹豫。
温禾眼见着秋城的脾性是越发大了,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报应,自己人前哪里受的这种气,人后便要受秋城的气。
温禾含笑,看着秋城道:“那就回去再好好学学!”
“温禾!”
温禾也不知他怎突然发了这样大的火,面色变了变。
一旁的粟粟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温禾道:“怎的这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秋城咬着牙,眼睛盯住了桌上摆放的茶具,半晌后,他道:“你总是作践我。”
温禾瞧了瞧他,思忖了一会儿。
才觉着自己刚刚的话确实有失偏颇,也缓了缓脾气,一脸歉意。
她说:“是了!怪我,刚刚不该说这些的!”
秋城瞳孔瞬间放大,秀眉皱起,却又是无可奈何,道:“主子高贵,这么想也对!”
“怪我,怪我放肆不知规矩,不知轻重!”
温禾:“……”
粟粟极力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抱着满仓立刻躲到了角落。
温禾莞尔,又实在是觉着无法,从容地向后仰了仰,依靠着马车,笑道:“罢了,此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