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沙盒：女巫（4）
“刘贵，开门！”陈有容重重拍着刘贵家的木门，刘贵知道山妖要来吓得门都不敢开。
陈有容皱眉：“再不开我暴力开门了，大不了一起死！”刘贵听到一起死更害怕了，颤巍巍地把门打开了。
“您真是瘟神啊！”刘贵带着哭腔骂陈有容。
“呕——”陈有容把晃得七荤八素的沈知许放下来，少女捂着嘴，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痛苦。
“你都不喘气的吗？体质不错啊。”沈知许几乎没听到陈有容的喘息声，不由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陈有容靠在门上，把刚刚跑步弄歪的眼镜扶正，稍微休息了几秒钟。
“过奖。”
沈知许摆摆手，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刘贵蹲在角落看着这两人，脸色非常不好，甚至有一丝埋怨。
“因为看不见，所以沙盒在我遇到生命危险时会给两次提示。”沈知许决定把底牌告诉一些给陈有容，毕竟对方第一反应就是把自己扛到这里，至少目前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至于两人在网上已经认识了几年的交情，对沈知许来说还不如这两个小时的接触来得实在。
陈有容微笑道：“猜到了。”
沈知许点点头，继续平复着呼吸。
“你们在说什么？不是来找东西治疗眼睛吗？什么沙盒？”刘贵也不是完全的蠢货，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怀疑。
陈有容朝刘贵瞥了一眼，镜片闪了闪。刘贵脑子也闪了下，质疑的表情又恢复了刚才胆小的样子。
“没事了。”陈有容笑了笑对沈知许说。
沈知许歪歪头：“什么？”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雨腥味和越来越重的臭味肆意钻入沈知许鼻腔中。她第一次体会到了小狗狗嗅觉发达的痛苦。但随着腥臭味的加重，沈知许感觉有点不对劲。
“陈有容，我感觉有点不对，腥臭味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加重。”沈知许不安地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有容！外面！”沈知许瞳孔骤缩，外面有东西在高速靠近！她下意识喊了一声提醒陈有容。
陈有容迅速往里跑，下一秒木门被砰地撞成了碎片，木屑飞的满屋子都是。陈有容顺势往前翻滚，没被直接撞去见上帝。
“山……山妖！？”刘贵吓得往床底躲，叫了声山妖就不敢再发出声音了。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和山妖正面交锋吧。
陈有容扭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山妖不是西方电影里看到的那种山之精灵，倒像是全身墨绿的狮子和猴子的混合体，总高度超过两米，两颗超过三十厘米的獠牙往外刺，浑身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腥臭，还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黏液。饶是他也不由地心跳加快，当然主要是被恶心到了。
沈知许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受到有个庞然大物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她甚至能听到对方沉重的喘息声和散发的炽热气息。她想逃，但是腿跟注了铅一样沉重。
完蛋，僵掉了。
“吼——”山妖一跃而上，眼看着马上就要扑上沈知许，后者还傻愣愣地一动不动。陈有容咬牙切了一声，从空气中抽出一把手斧往前冲去。他一把将沈知许抱住往墙角一甩，用另一只手挥动着手斧砍向山妖。
“噗呲——”手斧砍过山妖的侧腹，腥臭的血液滋了陈有容一身。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液，平日懒散温和的桃花眼变得阴沉无比。他晃了晃手中的斧头，朝吃痛的山妖冲去。
沈知许的汗水浸湿了发丝，她慌张地往墙角靠去，脑子飞快思考有什么自己能做的。她闭眼搜索着自己脑海中的面板。
安乐死，已经加上了。
映照之镜，陈有容用不上。
被提劵，用不上。
沈知许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她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没用，完全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行，不行！自己得帮陈有容！她得自救！
怎么办？怎么办？沈知许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试图维持冷静，眼盲的少女陷入了混乱和煎熬。听着极近的距离传来的山妖吼叫和锐物刺入血肉的声音，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刘贵看着沈知许一个小姑娘抱着脑袋呻吟的样子还挺不好受的，但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行动。
“检测到信徒压力处于超负荷状态，灵魂陷入混乱，进入女巫模式。”
沈知许（？）拿出了映照之镜，她捏着镜子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看不见的眼睛在此刻恢复了正常。原本灰色的眼珠也变成了暗红色。她毫不犹豫地摔碎镜子，用镜子碎片划开了自己的手心。
“映照之镜（子）损毁。”
“信徒沈知许得到物品：染上女巫之血的映照之镜（子）碎片。”
刘贵看着少女的行为目瞪口呆，竟然不自觉地往沈知许那里靠近了一点。
陈有容喘着气靠在墙边，好几道被山妖爪子划到的地方正不停地流着血，但是一点痛苦都没有。他扯了下嘴角，看来是小姑娘给他加了某种buff。
相比陈有容，山妖此时的状态似乎更差，它身上到处都是手斧砍出来的伤口，汩汩地流着浅绿色的血液，发出痛苦的嚎叫。好几次它想冲向沈知许都被陈有容拦住了，并收获了几次手斧奖励。
陈有容没看沈知许，甩了下手斧继续和山妖周旋，耗也要耗死它。
沈知许用盲杖蘸着鲜血在地上画了一个奇怪的法阵，她歪了歪头，将伤口割裂不断流下鲜血融进法阵，嘴里还在说着刘贵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陈有容余光瞥到沈知许在做奇怪的事情吓得斧子抖了抖，一斧头砸了出去，正好砸进山妖的脑门，引得山妖两眼猩红，朝陈有容狂奔过来。
哎呀呀，手滑了。
陈有容刚想来个双向奔赴，突然有人拍了下他鲜血淋漓的肩膀，要不是有免痛效果他肯定要痛死了。
“打架呢，待会。”
“我……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陈有容看着少女暗红的眸子惊了惊，下一秒一大群半透明鬼怪从法阵中蜂拥而出，冲向狂奔而来的山妖。
这下好了，鬼和妖双向奔赴了。
山妖看见久违的鬼怪吓得眼珠子都不红了，一些糟糕的记忆被唤醒，于是一个急转弯往外跑。鬼怪跟着它一路往树林冲去，有些甚至去处理其他山妖，造福大家。
“你这招厉害啊。”陈有容把手斧塞回面板，砍了这么久都有点钝了。他扭头赞赏地看向少女，后者扑通一下倒在地上。陈有容眼疾手快托住沈知许，表情瞬间晴转阴。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女和地上的鲜血法阵以及散落各地的镜子碎片陷入了沉默。
他也不是不能对付那玩意，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更别说沈知许还给他加了buff。现在对方玩命救他，倒是让他很难做。
昏倒的沈知许：其实我主要是自救。
陈有容想把沈知许抱到床上，怀里的少女和在水里泡过一样，全身湿得不像话，紧闭的双眼还挂着泪。少女的体温明显偏高，应该是发烧了。
陈有容闭了闭眼，把在屋子里找到的刘贵衣服撕成几半，简单地给自己和沈知许包扎。
他摘下被绿色鲜血糊着的眼镜，把刘贵从床底下拽了出来。
“躲得挺好啊？嗯？”陈有容冷笑。
刘贵：“……谢谢夸奖。”
作为一个目睹了全过程的二十多岁的男子，他只能说一声实在牛逼。无论是乱砍山妖的陈有容，还是用鲜血召唤鬼怪的沈知许，都是他从未见过，也不能想象的勇者。
“她发烧了，怎么办？”
刘贵仔细想了想：“要不然给她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陈有容阴沉脸：“你在跟我开玩笑？”
刘贵：“……那先吃退烧药吧。”
陈有容盯着昏睡的少女，表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