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复明
若春夏秋冬长青,那朝夜不分明!
刺入眼帘的一束阳光,教刚刚醒来的少年左右张望。小拳拳捶我胸口,陈平安摊开双手,低头望去,“我手原来长这样的?!”
陈平安从出世起就双眼失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手的模样,如柳枝般纤细,如灵玉般晶莹剔透,这时他想到过往点点滴滴,从小因为失明生活方不能自理,被一个抚养他到三岁的老头送进一家残老院,那里面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啥的
“对了,瘸老爷说过看人先看手,十指及手掌长得晶莹剔透之人相貌也一定是干干净净,十分漂亮。”陈平安自言自语道。
他下意识的用十根如玉的手指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的感觉让他兴奋无比,还是当初那种感觉,没有变。
此外,陈平安还未回过神来,沉浸在复明所带来的喜悦中,而周围的景象正逐渐变化着,他所站的阳台变成一处百米高的悬崖,周围现代化的建筑变成一片盎然密布的森林,不知不觉中他一米八的大高个也变为一米左右的个子,朝气蓬勃的面容变为稚童般模样——
“平安在干嘛呢?”藏身在一棵大树后面的小姑娘问向身边的几个玩伴!
一看小姑娘的穿着就知道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一个长得结实的男孩做着鬼脸,瞎咧咧道:“平安找妈妈,这是他自己说的。”
一群小孩捂嘴偷笑,对于陈平安要找妈妈这一事觉着他是在吹牛,记得平安五岁时也经常一个人站在悬崖上,他说只要从这跳下去就能和妈妈见面了,而往后的几年来他每每如此,都不曾真正往下跳去。
小姑娘是和父母逃荒而来的,开春才在小镇安居下来。
这时,就见站在悬崖那边的陈平安伸手往悬崖外抓去,微微提起脚跟有要纵身跃下之势;藏身在大树后面,长得结实的男孩见此情形,瞬间收敛所有不安分的心思。
男孩后脚猛地一蹬地面,如一颗炮弹般激射向悬崖边的陈平安。
悬崖边,陈平安正伸手感触着下方盎然森林所带给他的新鲜感和自然的视觉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如雷电般的炸响声,不等他转身就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向后翻滚而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瞧见撞击自己的东西不是东西而是一个男孩,男孩眉眼间传来一股子威武感。
翻滚的速度骤然停止,陈平安口中发出痛苦的惨叫,腰身撞击在一棵大树干上,整个身子弯成月牙状。
藏身大树后面的小姑娘几人迅速跑来,将不能动弹的陈平安扶靠在大树下。
“平安,你没事吧。”那个小姑娘轻声安慰道。
一起跑过来却没有安慰陈平安的两个男孩,对着从地上站起身的结实男孩夸赞道:“蛮牛你可真厉害!”
一个干巴巴的男孩和一个柔弱的男孩一起围在那个叫蛮牛的男孩身边,叽叽喳喳、蹦蹦跳跳。
欢声笑语中,陈平安逐渐意识到之前被忽略的一些细节,再次低头看去,他发现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试着发音“咿呀。”,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他变成一个只有十岁的男孩了。
一边,一脸担忧的小姑娘见到平安的呆愣样,小心翼翼,试着问道:“平安,你变傻了吗?”
略微还神后,陈平安先是看一眼身边担忧神色的小姑娘,最后看向不远处的一片欢声笑语,我这是发达了吗?他有些热泪盈眶,心脏在体内剧烈地跳动,砰砰砰眼中神采奕奕!
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后,陈平安顿时哑口无言、不知所措,该如何与眼前的四个孩子打招呼?你们好啊!不行不行,我叫陈平安,以后请多指教!也不行不行从小与老头老太太生活的他早已养成一种跳脱的心境,是常人无法比拟的,拘谨、安于世事、顺其自然等怪异性格。
“子不语怪力乱神”陈平安心道,“咋感觉这里不像残老院呢?还有这里的姑娘怎么穿得如此严实呢?!”
这时,那个叫蛮牛的男孩迈着方步走来,“喂!平安你没事吧。”
“他能有啥事,唯一是事的是他从悬崖上跳下去,可这几年来也没见他真正跳过。”跟在蛮牛身后的干瘦男孩言语嘲讽。
“皮猴你太坏了,我以后都不与你玩了。”小姑娘站起身,怒视着叫皮猴的男孩。
见此一幕,陈平安扯了扯小姑娘的裤腿,示意她扶自己站起身来;“哼!”小姑娘冷哼一声,弯下腰去让陈平安的一只手好搭在自己的肩上。
“我没事,你的名字就叫蛮牛吗?”一手扶腰的陈平安看向蛮牛,长得是很威武,他心生赞赏。
“你是不是摔傻了,连蛮牛哥的大名都忘记了。”皮猴替孩子王蛮牛哥回应道。
陈平安对于这样不待见的言语早已习以为常,没什么反应,但扶着自己的好姑娘却没他这么淡然了,她嘟着小嘴,怒视着言语高傲的皮猴,奶凶奶凶的样子,自然可爱。
“平安,你没事就好,山头那边还有我安的捕猎陷阱,现在得去瞧瞧了,你缓和一会儿后就同乌妹一起回小镇吧!”说话之间,为首的蛮牛领着皮猴青木两人向密林方向走去。
收回视线的陈平安,腹中传来饥饿感,不断索取着口中分泌出的唾沫,神色痛苦的往下咽。
“乌妹,有带吃的吗?”陈平安皱眉问道。
陈平安将身体的重心完全倚靠在乌妹身上,步伐艰难的小姑娘苦着脸说道:“噢,我没带吃的在身上,家里还有些剩饭,得到了家才行。”
闻言,陈平安一脸的丧样,他算是明白了,有声小说讲的故事都是骗小孩的,什么穿越成皇子贵族的,什么废材逆袭的,对于现在的自己的来说还没有一碗米饭香
注视三人背影完全消失后,陈平安在乌妹的搀扶下向山下的小镇走去,灿灿阳光拉长了男孩女孩脚下的浓墨影子。
小镇曾经的名字叫清水,如今改了名字叫落魄,放眼望去小镇上的家家户户都很破旧,一个字穷,两个字寒酸,四个字穷乡僻壤;陈平安驻足在小镇外边,远远望去一股子吃老树皮的景象浮现在眼前,垂头丧气着被乌妹搀扶回到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