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多大了？
“进。”沈芫头也不抬，皱眉翻看刚交上来的设计图稿，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工，设计终稿还没确定，为了这事，她连熬了五个大夜。
“吃饭吧，大小姐。”一个四层的粉色饭盒被推到沈芫面前，刚好压在设计图稿上，沈芫抬头，就看到少年那张恹恹的脸。
自打知道沈芫肠胃不好之后，周帘就每天让周纣来给她送饭，让沈芫奇怪的是，初见就跟她不对付的少年竟然答应了，还坚持了好几天，搞得整个设计部的人都知道她有个人帅腿长的小鲜肉弟弟。
“你不用上课吗？”沈芫记得他正是读高三的年纪，哪来这么多闲工夫。
“我高二就保送t大了。”少年说起这话语气平淡，倒让沈芫高看两分。
说完半天没等到沈芫的夸奖，周纣回头，就看见沈芫把饭盒放在一边，又看起了图稿。
“先吃饭。”少年的语气不容质疑，把沈芫面前的图纸拿走，又把桌面清理干净，这才把饭盒打开，一一摆在她面前。
乌鸡汤、炒时蔬、糖醋排骨、蛤蜊蒸蛋，全是沈芫爱吃的，可见周帘下足了功夫。
“一起吃吧，”见周纣挑眉看自己，沈芫又若无其事的加了句，“免得浪费。”
一个人吃分量是有点多，周纣不置可否的拉过椅子坐下，两人对坐，一时之间只剩下咀嚼声。
办公桌上摆了几个相框，全是沈芫从小到大的照片，周纣一张张的看过去，看完照片又看沈芫，好像是在比较什么，搞得沈芫食不知味，索性放下筷子问他，“你在看什么？”
“哦，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人长大了就不爱笑了。”周纣点了点边上的照片，照片里沈芫穿着白裙，头上戴着花环，笑得眉目舒展，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
她现在也笑，但总觉得笑不达眼底，像是装出来的，骗别人，也骗自己。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沈芫冷着脸撂下一句话，起身出了办公室。
周纣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低头扒拉了两口饭，觉得没滋没味的，索性也不吃了。
等沈芫回办公室的时候，周纣已经不见人影，饭盒也收拾了，像是在赌气，沈芫桌上的名牌和那张头戴花环的照片被他反扣在桌上。
沈芫颇有点哭笑不得，说他是小孩子，还真就没比小孩成熟到哪去。
不过现在顾不上他，沈芫喝了半杯咖啡，又聚精会神的看起了图稿。
“先生，您有事吗？”
“啊——”
“让开，让管事的出来说话！我倒要看看，沈家是不是全都是卸磨杀驴的王八蛋！”
“快叫保安上来！”
沈芫听见外间的动静，刚起身准备出去看看，办公室门猛得被人推开，等看清闯进来的男人手里拿着的刀，沈芫更是往后退了两步。
“你是设计总监？”男人一双闪着凶光的细眼很快的把沈芫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语气不善的问。
“是。”沈芫一边强装镇定回答，一边观察两人间的距离。
“沈氏真是越过越回去了，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总监的位置了。”男人似乎对沈芫这么个年轻小姑娘坐这个位置很不满，威胁性的晃了晃手里的刀，看见沈芫脸色发白，这才恶狠狠的叫嚣道，“沈景康人呢？让他出来！我今天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丑陋嘴脸！”
保安已经到了，但碍于男人离沈芫很近，手里还拿着刀，不敢轻举妄动，只在门口安抚性的喊话。
“沈总不在国内，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把刀放下，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不在国内……”男人自顾自的念叨，不知被哪句话刺激到了，猛地向前走了两步，把沈芫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面，双眼赤红，挥舞着刀，“我为沈氏卖命三十年，一步一步从助理走上总监的位子，却被沈景康推出去当替死鬼，把恒景开发案的事故全推在我身上，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求他，我跪下求他，可他却说自己急着赶飞机，让我等他回来……”
男人似乎陷入回忆，站在原地不动，手上的刀也停了下来，沈芫找准时机刚准备动步，男人突然警醒的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她。
沈芫只能先稳住他，开口道：“您放心，沈氏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有功之人，您有诉求可以跟我说，我会竭尽全力满足。”
“就凭你一个小小的总监？”男人显然没把沈芫放在眼里，目光扫到地上的名牌却突然高了声调，“你姓沈？你是沈家人？”
沈芫不答，男人却突然没了耐性，绕过桌子要去抓沈芫，危急时刻，斜后方突然扔过来一个盒子，正中男人面门，蛋糕炸裂开来，奶油糊了男人一脸，一道高大的身影插进来，一把抓住男人拿刀的右手，猛地往桌上一砸。
男人痛呼一声丢掉刀，身后的保安这才围上来将男人制住，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男人被保安推搡着带走，沈芫这才看清刚才冲进来的那人竟是周纣，他怎么又回来了？
周纣垂眸，淡定的揉了揉手腕，从沈氏离开后他直接回了家，原本打算睡一觉，心里却烦躁得很，吃饭时他不过随口一说，沈芫却生了气，饭都没吃几口，本来胃就不好，万一在公司晕倒怎么办？他不爱欠人人情，于是便买了沈芫爱吃的那家店的蛋糕送过来，没想到正好遇见男人拿着刀朝沈芫冲过去。
“没受伤吧？”
周纣正别扭着，手腕上突然多了只纤长细嫩的手。
沈芫凑近，低头，翻来覆去的把周纣的右手腕看了遍，甚至试着甩了甩，见没什么异状，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头顶少年炸毛的声音。
“我没事，还有，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周纣火烧火燎的把手抽回去，耳尖也烧起来。
等沈芫慢悠悠的抬头，就看见少年不自在偏过的侧脸。
“那天不是还撒娇喊我姐姐呢吗？”沈芫气定神闲的开口，对付这种嘴上厉害的小屁孩根本不用动脑子。
周纣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了给沈芫使绊子演的戏竟然成了她拿捏自己的把柄，但他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能气恼的冷哼一声。
“你多大了？”沈芫发誓她真的只是想知道他的年龄，没有其它意思，但落在周纣耳朵里却成了十成十的嘲讽。
最后还是警察让两人去警局配合做笔录，这才平息了一场将起的战火。
等两人做完笔录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晚上七八点了，沈芫午饭没吃多少，这会才发觉胃有点疼，周纣正长身体，个子又高，也早饿了，但年轻人精力就是好，沈芫都听到他肚子叽里咕噜的在响，他还有心情昂着头装冷酷。
“走吧，请你吃饭。”
事实证明，在艺术领域，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有大量受众，姜鸢连续直播一周，终于在第八天早晨打开直播软件时惊喜的发现粉丝数突破了一万，她当即趁热打铁，竟然一场直播卖出了二十箱橙子！
虽然不多，但在姜鸢眼中却是很大的进步，正好山上的橙子也摘得差不多了，姜鸢决定把许婶他们都请上，好好庆祝一下。
又开车去镇上采买，这次多了许婶一起，姜鸢和谢蔺跟着许婶去了趟菜市场，彻底领悟了中老年社牛的厉害，从入口到出口，每个摊贩许婶都能搭上话，说的每句话都离不开姜鸢和谢蔺，话语中那个骄傲劲哦，当事人听了都脸红。
“对啊，这俩是我家孩子，好看是吧，我也觉得。”
“俩孩子刚结婚没多久，害羞着呢，我可不准你拿他们打趣。”
“抓紧生孩子？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计划，我可不瞎操心，生个漂亮宝宝那倒是肯定的，爸妈的长相都在这呢，孩子还不得跟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似的！”
许婶越说越有兴致，两手都不闲着，一手拉着姜鸢，一手拉着谢蔺，恨不得再走两圈绕场展示。
虽然嘴上忙着社交，但该买的东西都没忘，等三人从菜市场出来，谢蔺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姜鸢倒是两手空空，悠闲得很。
姜鸢还专门去了镇上的快递代收点，把这两天卖出的橙子寄出去，顺便拿快递，虽然住在村里，但姜鸢网购的习惯还没改，好不容易来一次，待取的快递竟然有将近二十个，后备箱差点都没装下。
“许婶，街上怎么这么多卖橙子的？”开车回去的路上，姜鸢见路两边全是开着卡车卖橙子的零散商贩，不由得奇怪。
“镇上八成的农户都种橙子，今年市场行情不好，来村里收橙子的商贩把价格压得太低，村里的种植户不愿卖，但是砸在手里更亏本，也没别的法子，只能想方设法看能不能多卖点了。”许婶叹气，往年她也种橙子，后来也是老伴腿受了伤，孩子也劝他们年纪大了，这才把地租给了别人，不自己种了，所以比较了解。
“这样啊。”看着路边吆喝着卖橙子的人，姜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