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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容初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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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洞外,是大雪压枝的梅林,梅花的馨香之气她不知闻过多少回,但没有一支梅花,比得过他递来的那一支。

    自从闻宛白拜入水月宫后,她再未在见过除水月宫以外的人,但容初在黑暗中擦干她眼泪时的温柔,却让她记上了许久。

    “公子是来自江南么?”

    容初神色幽幽,轻轻一笑,“是啊,久仰水月宫大名,特地来瞧瞧,来时折了一支梅,只是不曾想,水月宫的梅花林才是一番盛景。”

    后来,闻宛白再未见到他。时光荏苒,容初不知不觉在她的记忆中消失。直到今日,猛然间想起,心情不觉有几分复杂。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那支梅花,被她压在书里好多年。

    原来,容初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水月宫中扮作了女子,只为了能够多靠近她一点,是她缺少了一双善于发现他的眼睛。以至于,容初渐渐失了耐心。

    容初闭了闭眸,再睁开时,又有了星光。“小宛白儿,我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你永远记住我。”

    “不要怪我。”

    闻宛白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在离他两步之遥的位置站定。她的手拂过他凌乱的发,心微微有几分泛疼。

    “倘若是以水月宫为代价,换我对你的三分记住。那么,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

    容初神情一顿,眸光微微有几分呆滞,似乎在仔细回味闻宛白这句话中有几分力量。

    闻宛白摸了摸掩在袖下的匕首,指甲嵌入血肉,痛而不自知。

    “我真想杀了你。”

    容初痴痴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便是诀别,他听见这句话后,浑身一震,他突然大笑起来,发起狂来,甚至连两个缚住他的人都有几分控制不住。

    风带起闻宛白的衣袂,恣肆飘扬,而她则是静静地望着容初,无一丝畏惧。

    容初突然脱离了两个人的桎梏,冲向闻宛白,在他触及闻宛白的那一刻,一根长箭呈破天之势朝他而来,精准无误地插在了他的胸口上。

    闻宛白回眸,却见苏晔之依旧是一副挽弓的动作,抿了抿唇,煞是好看的容颜上刻满了冰冷。

    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却又倔强地不想去明白。

    容初膝盖一软,在落地的那一瞬间,闻宛白牵住了他的双手,绯红的血色漫过她的一袭白衣,在短暂的一瞬间刺痛了她的眼眸。

    “小宛白儿,我想听你骗骗我,说一声爱我可好?”

    闻宛白纤手拂过他的发丝,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容初,我们活在这人世间,多多少少会有无奈,你唯一错的便是将我当做执念,以爱的名义做尽恶事。”

    容初瞬间丧失了所有力气,倒在了地上。闻宛白踉跄退后两步,她是越发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呼吸都在发痛。

    “宛白从未爱过你,她爱的人是我。我的好兄长,一路走好啊。”

    苏晔之不知何时走到闻宛白身侧,揽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声音凉凉的,字字诛心。

    兵甲铿锵有力的碰撞声将闻宛白的思绪拉回,不断涌现而出的羽林卫在殿外又围了一圈,回荡的声音中隐隐可以辨出一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一步步走到中央,看见这样的场景,不觉痛心不已,立刻上前揽住爱子的身体。虽然容初做过很多错事,但终究是他的儿子,未来的储君,罪不至死啊!

    容初折断胸口的利箭,双手颤抖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可还未递给闻宛白,便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闻宛白弯腰捡起。

    她并未打开,却明白是何物。

    “父皇,不要……不要怪六弟,今日是我……是我袭击六弟的寝宫……是我要谋害手足,被当场伏诛……”

    苏晔之的神色微有几分动容。

    他今日原本预备将容初押到父皇面前,只是方才一时未控制住自己的心绪,手挽弓箭,起了杀心。容初则是在临死之前,将所有事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不过,倒也说的分毫无差。

    圣上紧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父皇,答应……儿臣,不要怪罪……六……六皇子和宛白。”

    他咬着舌尖,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紧拽着圣上的龙袍,力气大的出奇,倒不像是个将死之人了。

    “轰隆隆——”

    雷声四起,今日的天,是要变了。

    圣上朝苏晔之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转向闻宛白时的目光,则多了一味意味深长。

    “你安心去吧。”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容初终于安心,他保的不是苏晔之,而是闻宛白,他当然知道,即便不说,父皇依旧不会拿苏晔之如何。因为苏晔之眉眼间的痕迹,与父皇心底的那个人,无比相像。

    这些年,父皇的女一直在暗中保护苏晔之,他又何尝会不知道。有些时候,不过是故作不知罢了。

    他的手轻轻垂落,仿佛方才用尽力气拽紧圣上衣袍的人不是他。

    容初的唇畔,携着淡淡的心满意足。

    与此同时,姑苏迎来了一场瓢盆大雨,与之前的蒙蒙细雨相比,过于气势汹汹。愿经雨水冲刷,得以让他的灵魂纯净安宁。

    圣上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急急有宫人为他打起了伞,未让他一片衣角沾上雨珠。

    苏晔之取过那宫人手中的油纸伞,靠近他的父皇,轻轻启唇,“父皇。当心着凉。”

    圣上抬起眸,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拂袖而去。

    苏晔之苦笑一声,望着不远处也同样在望着他的闻宛白,声音中是压抑不住的讥诮。“宛白,父皇也怪我,那你呢?”

    他眸光沉沉,眉眼间的清冷贵气如何掩也掩不住,可如今在闻宛白看来,无端有几分陌生。

    她推开宫女的伞,淋着雨走到他的身前,眯了眯狭长的凤眸。

    “你的‘无思’已经解开了,是么?”

    苏晔之微微有几分错愕,微微呢喃起‘无思’二字来。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与她的最后一场情事,在到达高。潮的那一刻,他的毒便都悉数解开。

    他看她的眼神,再不如往日炽烈温柔,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清贵,矜傲。

    从闻宛白看见他的第一眼起,便知道,他再也不是之前身中‘无思’,肯坦诚相待的苏晔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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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昨天晚上写的那句话改成“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了,昨天晚上写的那一句太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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