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一曲琵琶
(本章慎买,与主线无关,只是喻遥这只小狐狸的小剧场,写着玩儿的。最后,祝兜兜转转小快乐同学生日快乐,辛苦了,小助理。)
烟雨朦胧,静谧的晚风拂过江南的景。春寒未褪,迷乱的风中隐见杨柳依依。风雨飘摇,平添一抹令人垂涎的柔色。古色古香的小镇上,似笼了层薄薄的轻纱,飘渺梦幻。目光所及,尽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清新典雅之美。
喻遥眯了眯狐狸眸,露出一个极尽狡黠的笑,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裹,哼着小曲儿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能离开冷冰冰的水月宫,来江南一次,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今儿还是因着他的生辰,才被准许下水月宫一次。清算着时日,他似乎有许多年都不曾踏出水月宫了。能呼吸一次外面的空气,可真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
穆流云是真的心善。
而他选择来江南,则是因为,闻宛白在江南。她在天子脚下,在繁花似锦的姑苏。飞鸽传书零零星星地记载着行程,她极少有所需,利落得不像是一个凡人。
倒如同一个神仙一般,一个人撑下所有。她似乎忘记从前的自己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小姑娘了。
啧,岁月是把杀猪刀。
喻遥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睛突然一顿,前面的两个身影,不正是闻宛白与那如木头桩子一般沉默寡言的百里无月。
在闻宛白身边这么多年,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所以,即便她是一身男装,他还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等等,他定睛一看,牌匾龙飞凤舞上书“桃来坊”三字,端的是一份飘逸。只是,闻宛白到这种地方来作甚?
她是玩腻了男宠,想换一种更刺激的方式?
念及此处,喻遥瑟瑟发抖,他果然没有看错闻宛白,她果然是一个狠厉的角色。
他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有模有样地递了片儿金叶子给老鸨,那满是脂粉气的氛围熏得他连连打喷嚏,模糊间看见老鸨眉开眼笑地要带他上楼。
不多时,看着眼前容颜楚楚的女子,他默默地扶额,相比之下,闻宛白简直是人间绝色。一曲琵琶倒是弹得不错,女子得意洋洋地拨下最后一个音,正欲朝他轻飘飘地抛一个媚眼,孰料却听见了醉人的鼾声,抬眸,只见那小公子以手肘支着头,十分自然地睡了过去。
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客人不垂涎于她的美色,甚至花了大价钱,只是伴着她的琵琶声入眠。
喻遥是被一道惊雷吓醒的,他抬起头擦了擦口水,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黑夜中一道影子半跪在他面前,唬得他一阵一阵的。
几声惊人的尖叫过后,梨娘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巴,却摸到一手的哈喇子……
“小公子,奴家还未服侍你~”
……
喻遥一把拍下她的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糟糕,他是跟着闻宛白进来的,结果闻宛白没见到,倒是因为赶路过于劳累,在此处睡到了晚上。
失策了!
“服侍什么服侍,你不是卖艺不卖身的?”喻遥捂住自己的衣襟,一脸茫然地望着她。也不点个灯,大晚上的,总觉得冷嗖嗖的。他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在黑暗中瞧起来颇是灵光。
似乎是察觉到他怕黑,梨娘掩唇一笑,施施然起身,娉婷袅娜地走到八角烛台前点烛火,不过须臾,整个屋子便亮堂了起来。
“现下是子时。”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喻遥,少年的长相是少有的灵秀,是副聪慧的相貌,她这样在上三堂做事的人,自然有自己拿得出的手艺,卖艺不卖身,不过是个人意愿罢了。
她也没有那般刻板,如隔壁的思离,顶着花魁的身份,却总当自己还是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举手投足过于傲气,她便喜欢不来。
子时?!
喻遥整个人都僵硬了。
梨娘笑呵呵地走过去,揽着他的手,“小公子快起来,去榻上睡。”
喻遥轻轻一愣,旋即摆手拒绝,闻宛白那样的绝世美人,他都能够坐怀不乱,更何况是眼前惯于逢迎的青楼女子。
“小梨姑娘,有缘再会!”
他拎起包裹飞也似的推开门奔下楼去,他这是真真儿地将闻宛白跟丢了。
街道上有几分寂寥,行人少之又少。他随便去了一家比较近的客栈,巧的是,这家客栈就只剩下一间房了,他刚刚好能够入住。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一沾床就睡着了。
无巧不成书,他第二日在楼下跑步锻炼身体时,又双叒叕看见了闻宛白。他本欲上前愉快地打个招呼,可又担心她责怪他不认真协助穆流云办理宫务,故而只是跟在她身后,结果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因为百里无月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也不想自讨没趣,便又跑去了桃来坊。
自协助穆流云办理宫务以来,他的睡眠质量便大大降低。可是,昨天在桃来坊却休息的尤其好,他不禁怀念起这份特别的感觉来。
于是,他又跑到别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睡觉了,一睡便睡到了深夜。一连三四日,无一例外。
结果,这一日梨娘的琵琶声颇是凄婉,喻遥有几分睡不着了。
“小梨姑娘,你是有心事?”
小梨惆怅望天,轻轻叹了一口气。“桃来坊的花魁被人高价赎了身,昨夜离了坊,听说嫁的是位贵人,极是风光。”
喻遥拈起一块桃花酥塞进嘴里,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这挺好啊。”
梨娘有些沉不住气了,板着脸说道:“公子可是对奴家的琵琶不感兴趣?”这姑苏何人不是奔着她悠扬婉转的琵琶声而来,可这人倒好,将她引以为傲的琵琶声当做了催眠曲。
喻遥一愣,“琵琶弹得甚好,只是少了几分感情,小梨可以再用心感受一番其间意境,想必能大有所成。”
梨娘闻言,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她哪里还有感情呢?或许曾有过吧,只是消失在了那个大火绵延的冬天。
“你走吧。”
她拨了弦,悠扬,婉转,一如初见。可她眸中的失望落寞,又是那般的显而易见。
喻遥突然觉得手里的绿豆糕它不香了。
后来,他走过很多地方,听过很多琵琶,却再没有一把琵琶,能弹得那般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