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鼠队，开始行动
不管那么多了，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他。
这把枪倒是来的及时，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爆弹枪的体型太大了，而且威力只适用于击杀远位目标，近距离开枪完全相当于和丧尸同归于尽。
并且也不能在李明瑞等人面前轻易展示。
或许展示了也没关系，等到最后灭口就行了，死人是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的，但现在吴沉还自认做不到那种地步。
收好手炮，吴沉回到现实世界，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他加快脚步往外走，同时呼叫星期五。
没过几步，就看见了星期五朝自己狂奔而来，原本的蓝色眼睛此时变成了红色。
“你也发现了底下的那些怪物吗？”吴沉说。
星期五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猛兽在喘着粗气。
“状态很好啊，狗子，但现在还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你只需要跟着我后面就行了，不需要露面，我真的顶不住了你再上。”吴沉摸摸狗头：“还是老规矩，找隐蔽，潜行，等待命令。”
星期五坐在地上，晃动着尾巴，用头去蹭吴沉的裤腿。
“听懂了就好，我们走吧。”
吴沉走到透气窗前驻足，星期五跟在身后也扬起身体来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差点直接让他吐出来，只是一眼他便再也忘不掉了那场景。
斥候似乎是存在“报复心”的生物，它们把尸体特意都堆积在了被直升机饱和火力炸开的大坑内。
此时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已经凹陷下去，已经看不见了任何完整的人形，像一碗被淋满了树莓酱的融化冰淇淋，上面明显的看见被折断暴露出体外的森白骨骼。
斥候沐浴在“血肉之池”内，身上挂满了粉白色的流状物质，它们聚在一起，光滑的躯体互相摩擦，三瓣嘴裂朝着天空，有些人类特征的细长躯干，四肢纠缠在一起，强壮的个体把稍微弱小的个体狠狠的压在身下，利爪在对方身体上留下皮开肉绽的伤口，被压在下方的个体回头张开嘴裂咆哮，它们互相撕咬，不知是在交媾还是在自相残杀。
忍住强烈想要干呕的欲望，吴沉离开了三层大厅，从安全出口下楼，这里连接的是商场的后门，在斥候结束盛宴之前，他们要从那里离开这条购物街。
众人听见动静纷纷回头，唐龙兴脸色铁青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扶住弯腰呕吐的唐珠。
李明瑞几人脸色也极其难看。
“走！我一秒钟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吴沉低吼。
地面的气味更加浓厚，他觉得肺里好像都灌满了污秽的东西。
“我带路。”李明瑞点头，他们需要先横向移动和斥候群保持至少两百米以上的距离，然后前往斥候群来时的方向，途中要经过c市市政厅，然后才能抵达双龙大厦，正如它的名字，那是座纵向排列的双子大厦，曾一度成为c市的坐标建筑。
“姐，还好吧？”唐龙兴一脸担忧。
缓了一会儿，唐珠抬起脸，拍了拍胸口，接过弟弟手里的纸巾擦掉唇边的浊物：“没事了，不用扶着我。”
“嗯，我们走。”
吴沉看着唐珠。
大明星扎起了马尾，露出白皙精致的脸蛋，换了身黑色运动装，线条柔软舒展，身体玲珑浮突，脚下的名牌高跟也换成了便于运动的黑紫条纹慢跑鞋。
御姐瞬间变成了活力少女，果然人漂亮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还是美女养眼，多少能减些不适感。
精神动力也是末世生存的刚需之一，吴沉不愿意想象一束鲜花被折断在那些怪物的手里。
人类总是这样，做不到知行合一，一方面吴沉觉得这会降低自己的生存率，一方面又被世俗伦理道德所约束，两者十分矛盾却做不到完全割舍其中任何一方，同时擅长于折磨自己，不断推翻自己的同时又重新复辟。
“跟上！”李明瑞低声喊道。
他们穿过许多建筑来到了一条规模不大的步行街，同样是一片狼藉，远处一辆大红重卡丧心病狂的冲入了这里，当时的司机应该已经处于疯癫状态了，重卡的宽度超过了步行街宽度的一半，但它仍冲了进来，结果是不出意料的侧翻。
它的左前轮上扎了只已经变形的钢制拒马，这种东西被古代用来抵挡骑兵冲锋，这应该就是翻车的原因。
众人贴着墙边行走，李明瑞负责探路，吴沉殿后，每个人之间距离不超过三米。
他们其实和斥候只隔着不到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因为已经没有时间来横向移动了，天亮时分，数量庞大的斥候群会以最快速度分散，他们的双腿是跑不过斥候的，所以目标只能是尽快的纵向移动远离斥候群的休息区域。
所有人都提起十二分精神，怪物的喘息声仿佛就在耳边。
时间是清晨六点，天色微亮，不少完成进食的斥候开始走出“血肉之池”，它们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上抛光利爪，姿势介乎猫与老虎之间。
队伍慢慢推进，越来越靠近“血肉之池”，空气中腥臭味浓郁的让人窒息，众人纷纷掀起衣服紧捂住口鼻，尽快离开这段区域。
很快，他们来到了那辆重卡前，重卡横在步行街内，车身磨损严重，两头插入了店铺的墙内，大约三米高的车厢，从车头连接车厢的缝隙看去，重卡似乎只是个开路先锋，它的身后还跟着一批车流，大多是私家车，还有少数的越野车，但现在都是一片狼藉，所有车都被堵在步行街里，车里也早就没了人。
“从这里上！”李明瑞招手，他踩上了车头顶上用于固定整流罩的钢架，手脚并用，片刻便爬了上去。
接下来是猴脸男，他身手矫健，轻松翻上两米高的车头，然后跳下去。
健壮小弟同样轻松翻越。
唐龙兴爬上去后站在车顶，俯下上身去接应姐姐，李明瑞犹豫了会儿，也蹲下伸出了手。
唐珠自然的抓住弟弟的手，另一只手抓着支撑钢架，大明星走的是骨感路线，体重也就一百上下，即使是十六岁的少年拉动她也不费多少力气。
李明瑞没说什么，转头瞥了眼侧下方被车头插入的店铺，店铺除了大门外，上层的小窗户采用的都是单向玻璃，从外面只能看见一片黑。
那扇窗户大概是被飞散的碎片砸开的大洞，现在光线还不够亮，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唐珠缺乏运动，加上食欲不振，借力踏上位于一米五高度的钢架，差点脚滑又摔倒下去。
李明瑞伸手抓住了唐龙兴的手腕，骤然发力把唐珠几乎提到了空中。
唐龙兴紧抓着姐姐的手一丝也不敢松开。
这时，他突然觉得有东西在盯着自己，一种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他下意识的立刻去寻找这道目光的来源，于是他看见了一颗血管如藤蔓般缠绕的椭圆形灰白肉球正从李明瑞看见的那个店铺窗户上的玻璃洞里探出来。
它像猫科动物那样歪着头，两颗灰白眼珠滚动着“打量”面前的唐珠，
所有人眼神大变，直勾勾的盯着这只斥候，仿佛它是已经撑开脖翼的毒蛇，此时做出任何动作都会遭到猛烈攻击。
就像小时候遇见过的恐怖生物，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长的那么丑，蜘蛛为什么会有八条腿，蝎子为什么会有倒钩，蛇为什么会蜿蜒爬行，还有长长的毒牙。
小时候的人们害怕这些东西，是因为已经超出了认知范围，本能的害怕未知的，陌生的生物。
现在的众人也一样，包括吴沉，他们都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自然给他们表演了一场恶作剧，同时也打破了它自己的普遍原则——“协调对称”。
除了活在深海的生物之外，所有的物种都基本遵循了这一原则，它们的自然外貌总是大概对称的，只有这样才能产生协调美感。
而斥候长的完全像是一场闹剧，它那椭圆形的脑袋一边肿大一边萎缩，两颗灰白眼珠从哪个方向看都不在一条直线上，相比之下唯一觉得正常的竟然是那三道分割面部的嘴裂。
中间那道嘴裂直到头顶，两侧呈斜线向下的嘴裂则通向脑后。
它的那满是肉瘤的头上还带着血红顺着嘴裂一滴滴往下掉落。
三瓣嘴裂缓缓张开，一圈圈利齿酷似复杂的机械表芯，裹挟着肉糜的粘液里伸出了一根细长舌头，像毒蛇的芯子一样末端分叉。
唐珠身体悬在空中，依旧紧抓着弟弟的手，可人已经被吓傻了。
斥候把嘴长到最大，下一刻就能包裹住猎物的头颅，藏在喉管里的声带不禁喜悦的颤动。
“食人花”瞬间收紧了，但它并没有享受到猎物的温热血液喷洒在身上的快感，而是剧痛，它立刻吐出了嘴里咬住的东西。
那是吴沉的左臂，收回来的同时紧握着那根舌头和一团带血的肉块，肉块里面包裹着斥候的声带。
他摧毁了这只斥候的发声器官，以免它吸引来更多的斥候。
但怪物没有选择撤退，血从嘴裂边上流下，痛楚让它暴躁，这一次它直接扑了出来，在空中张开血盆大口。
吴沉推了一把唐珠，至于推的是哪里，他也没看清，反正自己没手感就相当于没占到便宜。
李明瑞终于回神，把唐珠拉了上来。
唐龙兴拔出了他的柯尔特巨蟒，立刻按下击锤，却迟迟没有击发，因为吴沉正在和斥候缠斗，他们像摔跤运动员那样抱在一起翻滚。
“你想死么？开枪会引来更多斥候！”李明瑞低吼。
“但是我也不想看着他就这样死了！”唐龙兴回怼。
他此刻体会到了直升机驾驶员的心情了，为什么迟迟不敢动用重火力清扫斥候群，因为那样做的同时会将所有幸存者的生命一起葬送，那他们动用重火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只为了杀掉已经堕落的恶鬼么？
现在开枪，或许能救下吴沉，但之后呢，姐姐怎么办，几千个幸存者都被隔壁的斥候吃掉了，就凭他们几个人手里的温彻斯特，汤姆逊，双枪沙漠之鹰？还是他手里的格洛克和巨蟒，斥候群或许会把这些当做进食前的表演吧，作用只是增加了怪物的食欲。
选择！又是选择，唐龙兴紧握着枪柄，这辈子从来没像现在那样讨厌做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