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我在这个宿舍楼里已经十天了,每天都有人来做检测,还有4天就能回到老屋去了。
忽然,管理群中发出了全城封管的通知,说解封时间另行通知。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各种话都说了出来。
虽然之前感染的人数在不断增加,但是国家的管控力度一直还在,统筹调度维护着社会秩序。
所以不少人都相信,当最初的混乱过去,后面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所以哪怕被隔离在这里,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想囤点合适的东西与家里人渡过难关。
但是这次封城的举动,让不少人都绝望了。
有人说自己才刚买了蛟南的房子,还没取上老婆,这段时间,隔离公司又不给报销,回去还有没有岗位都不知道,手里积蓄就只能还两个月的房贷,到时候如果房子被收回去,那不是要了命啊。
有人说自己老婆刚生了小孩,家里就靠着他赚钱,现在老婆月子里面还不能上班,家里一团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还有人说公司来电话了,仁至义尽说按最低工资给交社保,工资就不发了,不发工资吃什么呀!
这时候,那些原来被嫌弃的单身群体就有点幸灾乐祸了,觉得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也挺好的,在网上冠冕堂皇的说着自己单身的幸福。
这十天对我来说其实挺安稳的,我感受没有很熟,但是在网上看到这些长长的文字,字里行间的无力,设身处地的我觉得我会寸步难行。
隔离已经过了十二天,各项指标都良好。
中午吃了饭,我有点困,下午眯了一会儿。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看见有穿着防护服的人站在门口,语气清冷地问我,要不要当个志愿者?
我有点迟疑,他们就把理由说了出来,说什么人手不够啊,说我这边各项数据指标都良好啊,最后还说我看学历,各项能力应该也不错啊!
我没有理由拒绝,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他们给了我一套防护服,我研究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穿上去。
穿上之后,我才知道每天穿着那种不透气的防护服,再加上天气这么闷热,光站着不行了,何况上下走动,这得有有多么不痛快。
那群里,其实也发过志愿者的号召,可惜响应的没多少。这出门就已经危险,天气本来就不算凉快,还没有补贴,除了真正心地善良想要帮助他人的,谁肯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这种是闲出病来了的除外。
志愿者的工作我也得心应手了起来。
那天我出门,在楼梯间,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虽然穿着防护服看不清脸,但是易柒那种感觉,我应该不会认错的。
我两一人一层,一边登记,一边发放物资。本来工作有条不紊的,东西就放在门口,谁也不要见面,少了不少传染的风险。
当我放下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走了出来,大声嚷嚷着。
“我之前和社区反映过的,我儿子奶粉的问题,今天有带过来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东西都在这里了,如果有其他问题可以和社区管理人张姐联系。”
我不太清楚前因后果,避免麻烦,这样说,最方便了。
“张姐说今天给我带过来的啊,说好几天了!就说今天给带的,我儿子已经三四天没喝奶粉了,只能搞点米糊吃吃,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情,社区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这边你联系一下管理人,我带来的东西就是手头上的,一人一份,或许张姐等会儿就让人帮你送过来了。”
她站在我面前,不让我走,还大声地说:“等会儿是什么时候?没听到我儿子在哭吗?”
“那你打个电话给张姐问一下”,我讨厌胡搅蛮缠的人,这样的沟通解决不了问题:“后面的人还在等盒饭吃,我要先过去了!”
我想这种奶粉的事情应该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就想赶紧脚底抹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了今天就是今天,你今天不给我,就别想走!”
“别激动,那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看!”
“电话电话就知道电话……”她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觉得发着疯的女人有点恐怖,情绪不稳定的人给我带来恐慌,我连忙找了一下张姐的电话,拨了过去。
张姐的电话在一阵忙音之后就挂断了,然后那个女人像疯了一样。我穿着防护服,视线受阻,她一把抓住我,生生撕破了我的防护服。
慌乱中,我手上拿的手机,被摔到了空中,咚的一声,楼下传来女人的谩骂。
我有点后怕,来不及体会身体暴露在空气中的噩耗,赶紧伸出头,看看有没有砸坏了人。
这是14层高楼,手机摔下去刚好砸到了物资的帐篷,有了缓冲就还好,没有砸到人。但是手机不用想也要摔了个稀碎,楼下的工作人员被天上降下来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叽叽呱呱在骂着。
小区里不少人都从窗户探出头来看看动静。
楼下的志愿者立马赶了上来。
还没来得及解释,那女的就呼天喊地,说我手没拿稳,东西乱扔,房间里的孩子在哭,眼前的女人再闹,我有点心力交瘁了。
上来的人是小区的杨大队长,虽然隔着防护服,但是他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他立马安抚了一下女人的情绪,听那女的叽叽呱呱地说完之后,杨队长看着我一眼。
“赵魏韩,你说说看。”
“怎么说?”
“我们工作人员现在最大的工作内容除了发放物资就是安抚情绪了,你今天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国家发你补贴不是让你来耀武扬威的!”
杨队长当着那个女的面呵斥我,然后和那个女人说着好话,并承诺奶粉的事情下午应该能弄好。
我想想有点可笑:“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失心疯了来抢,她自己儿子哭,我家里狗儿子还在叫呢!我也好久没给我家狗喂食,我都不嚷嚷,她叫个屁。”我一点都不好欺负,继续:“再说了,我一分没拿你补贴,我就想给国家做点事情,她撕烂我的防护服这我都没开始追究,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万一我死了,我家里人狗谁照顾?”
可能我说的话与我在外透露的气质不一样,杨队长一时愣住了。
“你他妈把狗和我儿子比,你这个女人有毛病吧!”那女人立马不客气了。
“你儿子精贵,我狗就是宝贝,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手机摔坏了,你得赔,你不赔的话,到时候我找条狗天天在你家门叫,我看你睡得着还是你儿子睡得着?”
“你…”那女人拿手指着我,半天气的说不出话来。
“杨队长,我也白干了好几天,屁大的好处也没捞到,还倒赔了一只手机,你也别拿什么来民族大义来压我,有手有脚的人不止我一个,大家不敢出来我敢出来,也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我把登记本往杨队长手里一放,大步离开了。
在楼梯口看见易柒,他环着手臂,感觉看了很久的戏。
“戏好看吗?”
我从来没有幻想过英雄救美的画面,从小我就独立,遇到任何事情,我都能解决,除了“家”和“情”两个字。
当然了我也不是什么美人,他也只能是狗熊。
“没想到你这嘴巴这么能说!”
隔着防护服我都能听到他的笑意。
“别惹我,我现在来气着呢,这段时间就一个手机稍微给点娱乐消息,我都快闲出病来了,这女人脾气不好就算了,还摔我手机,什么时候解禁都不知道呢?现在搞个手机比搞手榴弹都难呢,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你怎么不多买只手机在手上。”他说的是空间里。
“手机多贵啊,有那钱我能买几包大米啊!”
我感觉他放在我的肩膀的手在抖动,转头看见他笑的眼睛都没有了。
我有点嫌弃他傻了吧唧的笑,忍不住骂道:“她神经,你也神经啊。”
“我觉得你说你的狗儿子的时候真的好搞笑,花花是母的,你不知道啊!”
“啊,母的啊,我没注意唉。”我有点像个不称职的主人。
“一袋猫粮能吃多久啊?你说花花一条狗吃猫粮会不会饿死啊。”
“我是按照量大管饱的量买的,花花个头不大,应该能吃个个把月吧,那时候应该就回去了吧。”
想到那只躺在家里奄奄一息的狗,我脑子里面就想早点回家。
这烂糟的事情。
反正我和易柒也发病的潜伏期已经结束了,问过了社区的人员,我两就住在一起。
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两个人也就只能窝在床上看手机,原来一人一块屏幕就两不干扰。一只手机就真的心酸了点。规定了7-8点给我玩,8-9点给他玩。
我打开了微信群里面,发现下午的事情炸开了锅。
我翻了翻以前的聊天记录,才明白为什么志愿者短缺了。
本来大环境这样,能足不出户的拿到可以吃的东西,就挺好的,但有的人却为了一点饭菜的问题不依不饶的,甚至还在群里闹了一波。
有一家收到的饭菜不太好,便埋怨社区,说的话有些不太好听,连沟通都没怎么沟通过,就脾气急切的在群里发出一条条难听的语音,也不知道是疫情的压力大,还是生活的压力大,借着这一点小事,恨不能将所有的不满都给发泄出来一样。
社区的那些志愿者也委屈,本来就是冒着风险义务劳动,现在忙个累死还落不到好,菜不好又不是他们导致的,加上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严峻,他们忙着外面,自家都有些顾不上,有些拖家带口的,还连累家里人担心,于是这么一闹,干脆不干了。
一个不干,总有两三个一起被影响的,社区少了几个志愿者,其他人的工作量变得更大了,一下子社区都有些摆不开了。
社区也没办法,这时候也调不到人来帮忙,于是只能在群里询问,有没有愿意当志愿者的,可惜响应的没多少。
原来就是这个原因我和易柒才被选上当志愿者的,我不爱看群消息,他这个笨蛋也不看看,我还以为是能力的问题被当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