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启程
秦怀瑾显然被这个突然的打断被弄懵了，他看了一眼吕青穗，吕青穗的眼神似曾相识，秦怀瑾不自然的转开视线，讷讷道：“就算局内人吧。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但我相信你很爱他，不然也走不到那一步对吗？所以这种事，谁也无法给你建议的，你只能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吕青穗有些失望，她不明白秦怀瑾是听不懂她说什么，还是有意的闪躲，但不管哪个，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秦怀瑾那句你很爱他更是给了她重重一击，是了，他可是见过自己为了另一个男人跳江的狼狈样子，想到这，吕青穗反倒有些释然了，她笑道：“秦大哥，听听我和他的故事？”
“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说起来，我们的关系可比大部分人都要亲密，就算我们都不在乎，这事就是客观存在的，不是吗？”吕青穗看着秦怀瑾淡淡说道，也不给秦怀瑾插嘴的机会，接着说道：“大一下学期，因为我实在没钱寄给家里了，我爸妈就跑到学校来闹，闹出好大的动静，我那会儿真的恨不得当场死了，是他救了场，给了钱让我父母回去，又借了我一笔钱让我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时间，还经常介绍活给我，让我生活能过的宽裕一点。不怕你笑话，秦大哥，在遇上他之前，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他帅气，开朗，接触久了我就不自觉的喜欢上他了，女孩子，哪个不怀春嘛。那会儿他给我的感觉是他也是喜欢我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若即若离，我觉得，是不是我不够好，不够优秀，配不上他，我就努力的提升自己，尽力去对他好，可是他就那样站的远远的，看我挣扎向他爬去，每次我绝望要放弃了，他又给我点希望，让我继续有力气爬。如果不是撞上了他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那样的人，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听了不少他的花边新闻，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他就这样一直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那一刻对我来说，就是世界崩塌，毕竟，他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光亮，我一时没想开，就跳了江，之后的事儿你就知道了，是不是挺蠢的。你说我爱他吗？以前是肯定的，我甚至可以对天发誓，没人比我更爱他，可跳江后，我有些迷糊了，我到底是爱他？还是爱他给我带来的温暖？”
秦怀瑾静静的听着，直到吕青穗说完，秦怀瑾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智者不入爱河，爱情什么的，最他妈无聊。
“秦大哥，现在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秦怀瑾有些为难道：“我能说脏话吗？”
吕青穗忍俊不禁点点头。
“让他马不停蹄的滚，思想有多远，就让他滚多远。”
“好，那我让他滚。秦大哥，我能不能问你个事？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许生气。”
“嗯，你问。”
“你身上那么多刺青都是因为一个人对吧？”
吕青穗说话的功夫眼神就没离开过秦怀瑾的脸，她能明显看到当她问出这句话，秦怀瑾的脸色瞬间不自然起来。两人赤诚相对的时候，吕青穗被秦怀瑾身上的刺青吓到了，他的背部有一副被刀疤切割的支离破碎的刺青，那副刺青几乎将他的背部完全占据，隐约能辨认出，一个男人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刺进他胸膛的剑，那把剑的剑柄被握在一个站着的人手里，刺青下有一行字，却被刀疤毁去了。除此之外，他身上到处是意义不明的数字和西文字母，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吕青穗还以为他是什么黑社会团伙成员。
秦怀瑾显然不太愿意谈及他的刺青，随口“嗯”了一声就带过去了。
吕青穗非常好奇，是哪位姐姐能让当初的秦怀瑾这么疯狂的迷恋，只是看秦怀瑾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会说。
菜上了，两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时间竟到了晚上九点，秦怀瑾一看时间不早，就提出告辞，吕青穗也没挽留，她明天还要培训，临别时，她终于知道了她最想知道的事儿。
“秦大哥，我听顾颦说微微去看你们排练了。”吕青穗假装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秦怀瑾摇摇头道：“今天倒是跟我说了，我没让来，这不是添乱吗？光一个顾颦就让那两个混蛋频频走神，再来一个这乐队干脆解散算了，都去相亲好了，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让顾颦来当这个鼓手了。”
吕青穗心花怒放，威胁暂时解除，当即笑道：“哪有那么夸张，秦大哥，你们几号出发去琼台府？”
“没什么意外的话十二号走。”
“我去不了现场给你们加油，到时候我去机场送送你们吧。”
“不用。”
“就这么说定了，日子确定了给我电话，不许不告诉我，不然我会生气的。我走啦，秦大哥，下次见。”
念头通达，威胁解除，吕青穗脚步都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两年多时间里，那道光不曾照耀她多少次，却将她困在樊笼中不得挣脱。她会记得他曾经带来的温暖，但她要洗去他的印记了。
这世界没有孔夫子，所以不会有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不过时间的流逝不会因为没有孔夫子说的不舍昼夜就不溜走了，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半个月，秦怀瑾和吕青穗的关系稳步向前，从古怪的普通朋友进化成了古怪的好朋友。吕青穗时常打电话和秦怀瑾抱怨练习太累，吃的没滋味，秦怀瑾很少打电话，倒是偶尔会跑去看看她，带点自己做的菜给吕青穗加餐，秦怀瑾精湛的厨艺在保证菜品的滋味的同时又不会给吕青穗带去太多的体重忧虑。
“青穗，我们明天出发，宁微微也跟着去。”
这天晚上刚回到宿舍，吕青穗就看到了手机里一串未接电话，还有一条未读短信。短信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放松了半个月的警惕又提高到了最高水准，她当即拨通了顾颦的电话。
“青穗，信息看到了吧？”电话里传来顾颦懒洋洋的声音， 依稀能听到她周围有人在说话。
“看到了，你在宿舍吗？”
“没有，跟董菀在外面逛街，天可怜见，我一个月没逛街了，秦怀瑾简直没人性。”
“微微真的也会跟去？”
“那还有假，机票酒店都订好了，事我和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姑娘是铁了心要办了秦怀瑾，对了，我们明天早上九点二十的飞机，董菀喊我了，挂了。”
这边电话刚挂掉，吕青穗马上拨通了明早上上课老师的电话，将情况说明请了半天假，鉴于吕青穗的优秀表现，老师很痛快批假了。假是批到了，可该怎么办，吕青穗一点头绪没有。
……
吕青穗陷入苦恼的时候，崇文大厦，中洲文化经纪部经理办公室，纪嫣然正仔细翻阅新近签约的艺人考评报告，李玉莲坐在沙发上，自得其乐的喝着茶。
“玉莲姐，邢嘉树怎么样？”纪嫣然摘下眼镜，放下手里的平板，双手交叉支着下巴问道。
李玉莲道：“很不错的苗子，虽说咱们走的是流量这个路子，但这孩子基础扎实也是不容置疑的，这对他造人设非常有利，现在他也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差的就是一把火。”
“这么说，他是能顶替林彦俊的位置？”
李玉莲摇摇头，叹息道：“苗子是不错，只是现在这年轻人，管不住裤裆，跟林彦俊一个德行，祸祸了不少小姑娘，只是好在没闹出什么太出格的事儿，都是你情我愿，没留什么手尾，这点比林彦俊强不少。但要说没什么风险，肯定不可能，蛋糕就这么大，你多吃一口别人就少吃一口，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没黑点都要抹黑你，更何况这还满身黑点呢。”
纪嫣然有些哭笑不得，下半身那点事就那么重要吗？当下只能无奈道：“那也没办法了，现在的年轻人，仗着自己有张好皮囊四处留情不是常事吗？到时候宣传记得避开这个雷就是了。对了，还有个事儿麻烦你，我这儿有个好苗子，女歌手，技巧差一点，但高音比许琳琅还要强上那么一些，外貌形象也是上上之选，你现在手下不是没什么艺人吗？带带她，就当帮我个忙。”
“行，不过你要怎么感谢我呢。”李玉莲站了起来，向纪嫣然走去。
纪嫣然眉目含春的嗔了李玉莲一眼，指了指窗户，李玉莲心领神会，转身拉上了百叶窗，顺手把门反锁了。
有时候，下半身的事儿真的挺重要的，比如现在。
……
“东西都确认过了吗？”
“确认过了，保证没有遗漏。”
“行，那走吧。”
秦怀瑾最后看了一眼酒吧，转身上了车，不管成与不成，短时间内他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成了，他就要忙着他的赚钱大计，也许有天会回来给酒吧聚聚人气，但绝不是近期，不成，乐队解散，他就要去找别的办法赚钱。
其他人跟着上了车，车子发动后直奔机场。
宁微微早就到了，正望眼欲穿的等待秦怀瑾的到来，只是还没等来秦怀瑾，反倒是吕青穗先到了。
“微微，好久不见。”吕青穗微笑着打招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宁微微。宁微微显然为琼台府之行做了充分的准备，吊带碎花连衣裙，米色菱形镂空花边草帽，细跟凉鞋，这样打扮的宁微微显得知性又带点俏皮，一如顾颦所说，她真的有傲人的资本。
吕青穗有些后悔自己没精心打扮一番再来。
“青穗？你也要去琼台？”吕青穗的到来超出宁微微的预料，自从上次沁芳园游玩后，她心里对吕青穗便有了淡淡的敌意，她一直觉得吕青穗和秦怀瑾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吕青穗摇头苦笑：“我没时间，就是来送送他们，还没来吗？”
宁微微摇摇头，深深看了一眼吕青穗，目光转向外面的车道。
“来了。”
流线飘逸，造型独树一帜的照夜600限定版注定走到哪都会吸引大量的眼球，航站楼前，路人纷纷掏出手机对着这辆平时难得一见的车一通狂拍。秦怀瑾停稳车，乐队成员纷纷下车，关上车门，秦怀瑾在围观人群哀怨的目光中开着车走了。
“颦儿。”
顾颦小跑过来，给了吕青穗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瘦了，你胸咋不瘦呢？”
“要死啊你，这么多人。秦大哥去哪啊？连车都没下。”
“傻子吧你，航站楼前不能停车的，他不得找地方停车？”
“我哪知道，我又没坐过飞机，我也没车。”
“行，知道你是个小土妞，走，我们进去。丁明理，耿浩，你们去把行李托运一下。”
一个月时间，这俩色痞成了顾颦忠实拥趸，指东绝不往西，让追鸡绝不撵狗，顾颦一声指示，两人屁颠屁颠的去办行李托运。
“微微，走，我们进去等。”
几人进去没多久，秦怀瑾就上来了，没一会儿，丁明理耿浩两人也回来了，几人在出发大厅聊了一会儿，秦怀瑾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要过安检了，便对吕青穗招招手，吕青穗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秦怀瑾问道：“有驾照吗？”
吕青穗点点头，她的驾照还是顾颦怂恿她考的，考完了她才想起，她没车考驾照干嘛？
秦怀瑾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她说道：“那你一会儿把车开回去，停这要不老少钱。”
“你咋这抠搜呢？我开不好，磕了碰了咋办？那么贵的车我可赔不起。”
“我缺钱你不知道？没事，磕了碰了有保险，别的车看见你不离你几十米都是看不起这车，只管放心开。”
秦怀瑾说着把钥匙塞她手里，接着说道：“你说你一大早的，何苦来这一趟，多睡会不比这强？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进去了，你也回吧。”
“要你管，我乐意。走吧，等你们航班起飞了我再回去。”
“行吧，路上注意安全。诸位，我们走吧。”
众人纷纷提上自己的随身行李，和吕青穗挥手作别。
顾颦心里对吕青穗这平平无奇的送别一点都不满意，她就没看到宁微微对秦怀瑾虎视眈眈的眼神吗？
“秦大哥。”
就在众人即将通过安检门时，吕青穗穿过等待安检的人群，跑了过来，在乐队成员目瞪口呆中给了刚转过身的秦怀瑾一个大大的拥抱。
“一路平安，旗开得胜，我等你回来。”吕青穗呢喃道。
秦怀瑾不疑有他，轻轻的回抱了她，笑道：“谢谢。”
在秦怀瑾看不到的地方，吕青穗目光穿过围观的人群落在宁微微身上，眼中满是示威和胜利者的趾高气昂，宁微微的瞳孔瞬间放大颤动，眼中实质般的怒火几乎要将两人之间的空间点燃。
两人之间终究走到了摆明车马，刺刀见红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