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至纯融于血脉，至真隐于荫蔽（2）
没等其他人向韦尔解释，钟离就已经发现了他们。
他似乎早就知道韦尔会来到这里，脸上露出一抹随和的微笑：“欢迎来到世界之心，你是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人类。”
韦尔说不出话来，他感觉心脏在疯狂跳动，四肢因为紧张而有些麻木。
身后，名为温迪的少年则推了推韦尔的背。
真的声音温柔响起：“不要紧张，有世界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
韦尔不得不向前，走向钟离。
他有种预感，眼前这些人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就像是某种命运的指引。
钟离指了指自己面对的石凳：“请坐。”
韦尔依言坐下，下意识回头，却惊讶地发现带自己来到这里的八个人竟然都不见了，在这之前他甚至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你一定很好奇我们的身份。”钟离将韦尔的注意力带走，亲手给韦尔斟满茶水。
韦尔无措地道了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钟离微微一笑：“我们有很多称呼，现在的大多数人喜欢称呼我们为精灵。
而在上一个时代，我们被称为魔神，是世间至纯愿力的集合，是引导人类文明的神明，也是……天空的傀儡。”
韦尔震惊：“上一个时代？”
钟离微微颔首，笑了一下：“但那都是过去的故事了，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有幸保留了这一部分记忆。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向你讲述你感兴趣的部分。”
韦尔点点头，又转头看向漆黑湖泊中心巨大的银白古树，忍不住感慨：“我从长辈那里听过有关精灵的传说，今天才知道你们是真的存在，而且世界上还有这样如同仙境一样的地方。”
“我们曾与你们的王约定过，世界之心会作为人类活动的禁区存在，不会有人类来打扰这里的安宁。”钟离轻声道，他也在看银白巨树，金珀般的眼睛里却带着几分悲伤。
韦尔想了想，问：“你们从没有出去过吗？”
钟离看向他，摇了摇头：“我们向世界树发过誓，在原初之灵苏醒前，在他同意前，我们不会离开这里，更不会进入人类社会。”
“原初之灵？”韦尔挑眉。
这个词听上去是个很了不得的存在。
钟离点点头，犹豫了两秒：“有关它的故事非常古老，比我们任何一位都要古老，他是这个世界的起点。”
“可以讲一讲吗？”韦尔涌起好奇，眨巴着眼睛。
“当然，这是开始于万物复苏之前的故事了。”钟离放下茶杯站起来，在黑色湖泊边站定。
韦尔也来到他的身边，并且惊讶地发现，这片巨大的黑色湖泊竟然照不出影子。
不，或者说，除了巨树之外，湖泊无法反射出其他任何物体的影子。
这片湖泊就像是浮在古树外所有物体之上的事物，很是神奇。
“在上一个时代结束时，那位身负救世职责的神之子融入世界树，用自己的灵魂与生命唤醒了世界最后的生机，世界的崩毁因此结束，但新的世界并未就此诞生。世界的时间趋于停滞。
直到，世界树重新成长到苍天巨树的模样。
这一过程花费了七个纪元的时间。
随后又是七个纪元，世界树的顶端孕育出一枚种子，再七个纪元后，种子成熟，原初之灵因此诞生。
他眨眼间世界便有了朝升日暮，他落在地上，足边便长出花草、树木，他走过荒芜，为世界带来了新的生机。
随后生灵诞生，万物复苏。
原初之灵却因为与世界树的联系拥有了世界的记忆。有了上一个时代里，属于他的记忆。”
钟离讲到这里便停下了。
韦尔疑惑地看向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韦尔以为这个故事就要无疾而终时，钟离继续讲了起来：
“原初之灵疲惫了，他回到了这里。选择了永远与梦境做伴。”
韦尔猝不及防，听得一头雾水：“就因为他有了记忆，就选择永远留在梦里？”
钟离点点头：“身为人类，韦尔，你应该比我们更了解，人类这种智慧生物的复杂性。”
韦尔愣住，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事实如此，韦尔无从反驳这一点，因为他变成一名猎人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人性。
他是被迫来到外面的小镇，成为那里的一员。原本，他也是留着贵族血脉的人。
“在上一个时代，原初之灵曾无止境的遭受过背叛，曾无数次见证人类的欲望不断蔓延。所以当记忆回到他的脑海，他害怕了，选择了永远沉睡。至少在他的梦里，一切都是美好的。”钟离轻声道。
韦尔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你们就要因为他的选择永远留在这里，这是你们期望的结果吗？”
他的问题让钟离沉默了。
芙卡洛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头来，嗤笑一声：“天，你是在同情、怜悯我们吗？”
韦尔猛然回过神，他看向芙卡洛斯：“不，我只是觉得，你们没必要这样。”
“原初之灵不在，我们就是世界规则的维护者，而世间一切规则都起源于此终结于此。我们的留下才能保证世界的稳定。世界树是无法独自压制深渊的，而两种力量都在林华的身体里形成回流，如果我们走了，深渊很有可能趁着林华没有意识侵蚀他，让世界再次陷入危机，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大慈树王轻声解释道。
韦尔哑然，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为眼前的精灵打抱不平，他连他们背负着什么都不清楚，又怎么能妄论他们的自由或不自由呢。
“好吧。”韦尔妥协了，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他真的永远不会醒来了吗？”
“不，他会醒来的。”钟离笑了笑。
温迪也来到了韦尔面前：“你别听着故事觉得他很脆弱，能在无数背叛与悲剧中一直坚持到今天，他怎么会脆弱呢。他只是想在迎接新世界之前，再怀念一遍过往而已。”
韦尔觉得温迪说得有道理，微微点头。
“说起来，你真的没带酒吗？一丁点也没带吗？哪有猎人出门不带酒的？”温迪转而忽然问起。
韦尔呆住。
旁边真一手敲到温迪的头上：“太失礼了，怎么能一直缠着客人要酒喝！”
温迪撇嘴：“还不是因为你们都把酒藏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