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渔村进货
临永市的国营饭店里的菜色也和老家那边有很大的差异，兰菱看了下菜单，要了碗鱼片粥和一盘椒盐虾。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她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的确不错。
鱼片处理得一点腥味都没有，又滑又嫩，虾是类似于基围虾的品种，她不太能看出来，但壳很薄，连壳一起炸，再撒上一把椒盐，酥脆中带着一股鲜甜，回味无穷。
兰菱吃得肚子都撑了还觉得不过瘾，又找服务员打包了三份，放在空间里当零嘴吃。
喝饱喝足，她打着饱嗝，往码头方向的村落走去。
海边土地贫瘠，粮食产量不高，渔民生活得很苦，这一情况直到后世九十年代，全国交通发达，经济开放后才稍稍有所好转。
如今禁止私底下交易，渔民打到的鱼货就只能低价卖给供销社，来换取钱和各种票据。
这边的粮食比坪阳县要贵上三成，粗粮比那边的细粮都贵，渔民们想要吃饱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鱼肉终究比不上淀粉管饱。
刚靠近村里，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海风里送来了海盐的味道，两股味道混在一起，实在算不上好闻。
路面是被石子路，长期在海水的冲刷下，显得有些湿滑。
这个海边的渔村规模不算小，打眼看过去全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子。
和寻常村落不同，海边能用作宅基地的区域小，各家各户的房子只能跟城里的筒子楼一样连贯着盖，一家挤着另一家，甚至两户人家会共用一堵墙面。
房子有两种，木房子和砖瓦房，在空气湿度高的地方，土房子没几年就要倒，修起来反而不划算。
这边木房子居多，没有直接盖在地上，而是立起了许多粗壮的木桩，大概有一米五左右高，每四个柱子支撑着一个木头平台，房子就修建在平台之上。
而在平台之下，每间房子的前面，停放着用来打渔的小船，许多人家屋前屋后都摆着水桶，房子前撑起木杆，上面晾晒着渔网和鱼干、海带干之类的东西。
兰菱一路走来，见到如此有特色的建筑群，一时没忍住手痒，拿着相机拍了好几张，最后面对着大海来了个自拍，发给了俞霏霏。
【兰菱：七十年代的大海，没见过吧。[图片]】
【俞霏霏：哟，你这是到海边了，好玩吗？海水看上去挺干净的，没被污染过就是不一样。】
【兰菱：嗯，到了，等会去赶海，要不要我给你寄点海货回来。】
【俞霏霏：要！你那里的海产品全是野生的，味道肯定很棒，记得多给我寄点虾米，我做成虾酱配着粥喝。】
【兰菱：行，包你满意。】
兰菱沿着木制的楼梯走上了平台，来到了最左边的一户人家，这家里住着一家三口。
大门敞开，房子不大，她一眼就能看到底。
男人正在杀鱼挂鱼鳞，女人在缝补渔网，小女孩手里摆弄着刚捡回来的贝壳。
这家人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瘦，不光小孩子和女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当家的男人手臂上也揪不出二两肉来，精瘦精瘦的。
兰菱的原身从前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但经过她这几天顿顿好肉好菜的补，时不时还要来瓶牛奶加餐，已经养得看不出从前的样子了。
脸颊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润，黑漆漆的眼珠里闪着灵动的光，再加上一身崭新的工装，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姑娘。
对于她的突然到访，这家人有些窘迫，女人下意识扫了眼屋子，发现还算干净，莫名松了口气，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同志，你好，是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是物流站的司机，今天刚从北边过来，听说这里的海货不错，就想来换点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你这么年轻，就当上司机了，真厉害。”女人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变了，敬佩中夹杂着惊喜，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你是来收海货的吧，我去给你拿。”
从前也有不少开大车的司机过来他们村子里收干货，价格比供销社开得高多了，村里人当然更乐意和他们做生意。
但海边的村子不少，这种好事不是每次都能轮到他们头上，距离上次有司机过来，已经有大半年了。
村民们实在攒不住了，也会去供销社卖掉一部分，他们家暂时不缺钱，一直存着没卖，没想到竟真的等到了。
“不忙，我要的东西不少，你在村子里问问，看别家有没有卖的，我用粮食来换。”
说完，兰菱便走出屋子，从拐角处扛了一袋子米上来。
她拿过桌上的剪刀，轻轻往袋子口一划，白花花的大米瞬间露出了出来，把夫妻俩可震得不轻。
那男人反应比较快，咽了口唾沫，快速穿鞋出门，“好，我这就给你叫人去，马上就来，燕妮，招待好客人！”
“诶！好，快去快回！”
女人目送着男人走远，回过头来，有些局促道，“那个，同志，我叫曹燕妮，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她没等兰菱客套，直接跑去后面的隔间，用搪瓷缸倒了杯水过来。
“谢谢曹姐。”兰菱双手接过，“我姓兰，叫我小兰就好，今天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
“不妨事，兰同志，我们还要感谢你呢。”
说话间，兰菱感觉到膝盖上一痒，低头，原来被小女孩的发梢扫到了。
女孩好奇地盯着她看，眼睛亮亮的，见她看过来，又害羞地连忙移开目光，兰菱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大白兔奶糖出来。
“给你，拿去吃吧。”
“哎哟，哪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曹燕妮慌忙替她拒绝。
“没事，就当是我这次贸然上门的赔礼。”
小女孩接过糖，轻轻说了声谢谢，看向妈妈，直到大人点头才剥开糖纸，慢慢把糖放在嘴里咂摸。
对于懂事的孩子，兰菱总是有几分优待，夸奖道：“这孩子真乖，看着就聪明，你们教得真好。”
听到有人夸自家孩子，顺便肯定了自己的教育水平，曹燕妮喜滋滋的，说，“不求她跟你一样有出息，能进城里当个工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就让她好好读书，总会有希望的。”
高考距离现在也不到十年，这孩子说不定能考上大学，可比当个工人更有前途。
闲聊间，男人叫的人都陆续到了，他们都穿着简单破旧的衣衫，皮肤长期被海风吹，粗糙得很，一个比一个瘦，没有衣服遮挡的部位，能明显看到突出的骨头。
他们或扛着袋子，或是提着水桶，身后还跟着不少老人小孩，一时间，屋子外面热闹得和集市有得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