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卖货
村里人的反应相当大，如同滚水里泼了一勺油，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就没有断过，时不时朝她投过来打量的目光，像是才刚认识她一样。
兰菱早猜到会引起些动静，但没料会这么大。
其实，是她低估了司机这个身份的影响力，这个年代去哪都要开介绍信，村里好些人连市里都没去过，最多到县里走了几趟。
而司机们走遍四方，见多识广，南来北往都能混得开，这就很让年轻人们羡慕。
除此之外，开车的人工资高，报酬优厚，干上几年，家境比一般的工人要好得多，年纪大的人看重实惠，就喜欢钱多的。
所以说，她如今这个职业，可谓是把村里的男女老少一网打尽，让她走到哪都颇受关注。
大队长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很快回过神来，检查了一下物流站的各种证明，当即打消了疑虑，痛痛快快地给兰菱的户口迁移表上盖章签字。
不管户口往哪里迁，兰菱终究是他们红星生产队的人，他们队里能出个开大车的，说出去别提多有面了。
要是他们队里能有幸申请到拖拉机，都不用请技术员来指导了，毕竟外人哪有自己队里的人教得精心呢？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大队长的心情也相当好，催促上工时，他吹哨的声音都比平时更加响亮。
拿到介绍信，兰菱花了一上午，在流通站和县政府之间跑了几趟，总算是把所有的手续全部办了下来。
打开手机，才发现俞霏霏上午给她发了消息。
【我今天在山里拍戏，有老乡养了黑猪和黑山羊，听说肉很香。我给你弄了几头过来，都是处理干净的，想吃什么部位自己弄[红包][红包]】
【您收到了对面的红包，整山羊肉5】
【您收到了对面的红包，整黑猪肉2】
兰菱惊喜不已，虽然她现在不缺肉，但想去收点好东西，还需要靠这些东西来换。
如今她这边的事业已经走上了正轨，也该帮她闺蜜实现愿望，不然让她一边跟着剧组到处跑，还要抽空帮她操心各种物资，她心里过意不去。
反正下午没事，兰菱换了套装扮，依旧打扮成小个子的壮实男人，跑去黑市晃荡了一圈。
这次她出手的是一个大猪肉和四个山羊头，除了过年时吃点猪头肉外，她对动物头部的肉都不太感兴趣。
不过听说有人非常喜欢吃山羊头，所以来撞撞运气。
一整个大猪头，又肥又大，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背篓最上层，掀开布帘就能看到。路过的人无一不露出垂涎的神色，不一会，就有人来问价了。
“猪耳朵能单卖吗？我要一个。”
“不单卖，只卖整的。”
“哎呀，你就不知道变通一下，这么做生意还想赚钱？”
带着头巾的大妈和她理论，手还在猪头上摸来摸去，兰菱原本有些不耐烦，想把她赶走，但见到她手上的东西，立马换了口风。
“大娘，你要是能把手上的镯子给我，我给你个羊头。”
兰菱是学地质的，对各种矿石自然有些研究，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大娘手上的镯子应该是和田籽料的。
后世这种好料几乎绝迹了，能换不少钱。
说着，她把猪头挪开，露出下面的羊头来，羊肉可比猪肉贵，这边不养羊，平时都没渠道买。
那大妈吞咽了下口水，寻思一下，她这镯子是早年从一个落难地主家里偷的，那时候刚兴起打地主，乱得很，也没人追究她拿了什么。
原本打算当传家宝给儿媳妇，结果世道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戴出去都容易被人说嘴，卖也卖不出好价来，不如卖了换点实惠的东西。
听说羊肉能暖身，对体寒的人有奇效，她的腿一到下雨天就疼，也该吃点好的来补补。
不过她向来习惯了占别人便宜，就算心里觉得这是笔不错的买卖，嘴上仍然不依不饶地说，“就一个羊头哪里够啊，我这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看我这镯子颜色多透亮，你再添一个猪耳朵。”
兰菱：“……”你今天就非跟猪耳朵杠上了怎么的。
刚才她还对这单生意有些愧疚，但见这大妈连和田玉是什么都不知道，估计也是来路不明。
干脆板着脸，态度强硬，“不行，我本来收你这破镯子就没赚头，不卖就算了，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见她真的开始赶人之后，大妈着急了，灵活地躲闪起来，“诶，有事好商量，又不是不买，你推我干什么。”
“你要是愿意咱们就换，不愿意就去下一家，别耽误我时间。”
“换，我跟你换。”
大妈相当利落地脱下了手上的镯子，因为动作有些急，胳膊都红了一圈，不过她也不在意，把羊头放进了自己的篮子里，美滋滋地走了。
兰菱也勾了勾唇角，把镯子放进了口袋里，看向下一位顾客。
这是是个光头汉子，眉毛很粗，留着胡子，身高一米八几，在南方人里算是相当高的，穿着一件背心，肌肉壮硕，很不好惹的模样。
她见到后都愣了一下，这是来买东西还是来寻仇的？
“小兄弟，咱们借一步说话？”
说着，那人比了个暗号，兰菱没有看懂，但不妨碍她对此作出猜测。
听说黑市做大宗生意时都会避着人，有专门的手势和暗语，大概就是这人比划出来的东西吧。
想了想，她点了点头，背好背篓，跟着这人离开了巷子里。
七拐八拐，两人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子，打开门，里面像是另一个世界，不少人正在忙碌着，把各种稀罕的物资分拣出来，重新打包装好。
她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那人才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马德魁，道上的人赏脸叫我一声魁爷，这里算是我其中一个地盘，那些人都是我的手下。”
“魁爷就这么把地址告诉我了？不怕我带人来？”
“哈哈哈，这地方我不常来，说不准明天就弃了。再说了，就算你带人来我也不怕，爷能拉起这么大一摊生意，就有能耐上下打点好，不怕查！”
通过聊天，兰菱算是弄明白他的身份，县里黑市的一个小头目，算是大头目比较得力的手下，管着火车站这片的黑市。
“小兄弟昨天过来，我就想和你交个朋友了，结果你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和你认识。”
今天他特意派人留意她的身影，总算是把人给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