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法师协会
“又被老师骂了？”
走廊上，抱着书的高个子男生见到一位长着雀斑的女孩儿从房间里出来后，赶忙迎了上去。
女孩儿恶狠狠地瞪了男生一眼，随后有些愤怒地说道，
“别在这儿幸灾乐祸！赫伯特！小心下次的法术课上我不会把作业给你看了！”
“息怒，息怒，卡莲中级法师。我没有那个意思，”
赫伯特连忙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
“我是说，你不应该继续一条道走到黑，再这样下去老师可能会把你驱逐出王都的，下放到地方协会，到那个时候你该怎么办？”
“下放就下放！”
卡莲满不在乎地说道，她的表情十分愤概，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我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为什么老师总是像看扫把星一样对待我和我的研究成果？！”
“那是因为你的研究太疯狂、太冒险了！”
赫伯特急忙解释道，
“魔法就是魔法！怎么可能和数学能牵扯上？数学只是那些数学家们自诩为测量世界的方法，而魔法可不一样！怎么可能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式就能阐明的？”
卡莲停下脚步，再次恶狠狠地瞪了赫伯特一眼，
“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现在呢？！”
“可那仅限于对的事情！卡莲！我不能看你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赫伯特慌忙解释道。
“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还记得我告诉你我的座右铭是什么吗？！”
卡莲十分不忿地回答道，
“未知不意味着不存在，那只是我们缺乏观测到结果的手段！”
“我当然记得，你还告诉我说这是你的一位偶像说的话，叫什么来着？”
赫伯特点点头，一脸真诚地回答道。
“图文·涅诺！”
卡莲愤恨地回答道，
“我一直都梦想成为他那样的法师！不受那些条条框框、毫无新意的规矩束缚！敢于踏上未知的道路！”
“可我记得图文先生最后不也妥协了吗？现在协会的记录中关于他的一切都被雪藏起来了。”
赫伯特小声应道，等来的却是卡莲那杀人般的目光，赫伯特赶忙闭上嘴不敢过多议论此事。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一起下了楼来到协会大厅，发现有许多人聚集在一块告示板前。
“他们在做什么？我记得现在还不是考核成绩下发的时候才对。”
卡莲疑惑地望着人群，问道。
“啊，这两天你忙着在和老师争论，所以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赫伯特看着那些挤在告示板前的人，眼里露出一丝不屑，
“那位刚被陛下册封的西境大公想要招一些法师前往西境，我真搞不懂那个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值得法师前去的？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外面来协会寻求机会的见习法师，所以他们自然比我们要热衷得多。”
“哦。”
卡莲闻言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正准备朝着分配给自己的工房走去的时候，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的研究在王都肯定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如果前往西境呢？自己好歹也算是一名中级法师，如果能取得那位大公的重视，是不是能够说服他同意自己的研究呢？
卡莲是一位典型的行动派，这个想法瞬间在她脑海中成型，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朝着大厅走去。
“喂！卡莲！你要干嘛？！”
赫伯特见到卡莲似乎对西境的征召来了兴趣，慌忙阻止道，
“你疯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公爵领现在还只是一片荒土！你去了能得到什么？！”
卡莲一脸冷意地看了赫伯特一眼，
“我会为我自己的决定负责，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让开。”
赫伯特望着眼前眼神坚定的雀斑女孩，犹豫了片刻，他才将拦住她的手缩了回来。
“谢谢，赫伯特。”
卡莲轻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她就挤入了人群之中，赫伯特望着不断挤着人群朝着告示板而去的卡莲，脸上的表情格外失落，他心中自嘲地一笑，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无法阻止这个头脑聪明的雀斑女孩做出的决定。
拉文坐在协会替自己准备的房间里有些枯燥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快要干涸的喉咙。
“拉文公爵，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坐在一旁的莎菲侯爵关切地询问道。拉文摇了摇头，
“继续吧，我在王都待的时间没有多少了，抓紧时间吧，如果侯爵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能应付。”
拉文原本也没想一个一个的面试，但奈何在这里他碰了一鼻子灰，就像莎菲侯爵说的那样，没有几个王都法师愿意放弃这里的条件跟着自己前往荒蛮的西境公爵领。
所以，拉文不得不改变了策略，张贴公告让那些有兴趣的法师来和自己面谈，可即便这样，来的也都是一些在王都四处碰壁的外来法师，大多都只是见习法师，连初级法师都很难见到，就更别提初级以上的法师了。
见到拉文坚持，莎菲侯爵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向等候在房门前的艾琳卡示意了一下，很快艾琳卡将下一位面试的法师带到了房间中。
艾琳卡是拉文带过来帮忙的。
卡莲有些忐忑地抱着自己的履历跟着艾琳卡走了进来，她一眼就认出了房间中坐着的协会名誉会长——莎菲侯爵。顿时卡莲更加紧张起来。
“那位是西境的拉文大公，旁边的是莎菲侯爵。”
在进门的时候，艾琳卡朝卡莲低声提醒道。卡莲的目光从莎菲侯爵身上移动到拉文身上，她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位公爵居然如此年轻，短暂的愣神后，她赶忙向两人鞠躬致意，助手也将她的简历递给了坐在桌子后方的拉文手上。
“卡莲·格蕾？”
拉文翻看了这个年轻的雀斑女孩的履历后也是愣了一下，二十三岁，中级法师，这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是，是的，公爵大人，我是卡莲·格雷。”
卡莲有些紧张地回答道，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位年轻的公爵的眼睛十分凌厉，仅仅是看了自己一眼，就好像将自己看透了一般。
一旁的莎菲侯爵顿时也惊讶了一下，
“你就是卡莲？奥贝伦先生的学生？”
莎菲侯爵的反应让拉文有些好奇起来，莎菲侯爵注意到了拉文好奇的目光，笑着开口解释道，
“公爵，可不要小看眼前这位小姑娘，她可是协会最年轻的中级法师，也是协会公认的天才。”
卡莲没想到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莎菲侯爵会听说过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窘迫起来，
“莎菲侯爵，那，那都是他们瞎说的而已”
拉文此刻更是好奇起来，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卡莲，问道，
“为什么想要来面试？你要知道现在西境的公爵领可什么都没有，比起王都法师协会拥有的资源和底蕴，我那里完全就是蛮荒之地，能说说原因吗？卡莲小姐？”
面对着拉文审视般的目光，卡莲脑海里顿时将刚刚准备好的说辞全给忘了，她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好一会才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我，我的研究和老师有些冲突我，我想找个地方继续我的研究，我不想放弃”
“所以，你一开始其实是抱着身为中级法师的身份想要取得我的重视，然后说服我支持你的研究而来的？”
拉文一针见血地点明了卡莲的意图，卡莲顿时更加羞愧，但她心中对于自己的研究的坚定信念让她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能方便告诉我，你在研究什么吗？为什么你的老师会反对？”
拉文不紧不慢地询问道。
“用数学来解析魔力”
卡莲决定破罐子破摔了，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不会妥协的，她已经准备好了受到公爵和侯爵指责的打算。
“这不是胡”
莎菲侯爵顿时激动起来，她不想这样一位协会公认的天才走向歧途，可她话还没说完，拉文便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拉文眼里颇为惊讶，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这么一位有意思的法师，说起来现在的自己和她应该算是同道中人？
“很有意思的研究，卡莲小姐。”
拉文称赞了一句，这让卡莲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她张大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你现在的研究成果怎么样了？”
拉文继续问道。
“略微有些进展，只是只是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解决”
卡莲小声回答道，她此刻的心脏一上一下的，她不知道公爵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出个题，如果你能解出来，你就是公爵领法师协会的副会长，如果解不出来也不要气馁，你仍旧可以前往西境继续你的研究。”
拉文摊开手，等待着卡莲的回应，而一旁的莎菲侯爵则是瞪大了眼睛，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拉文公爵的意图恐怕并非只是想要召集法师建设领地这么简单，他一定有更加疯狂的念头！可陛下知道吗？
莎菲侯爵决定在这之后要去和米拉陛下好好聊聊。
卡莲此刻也是一脸呆滞，她没想到公爵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拉文已经将自己出的题写在了纸上——这是解析“未饱和逃逸常数”过程中的一部分计算，
“卡莲小姐，你可以去旁边的房间解答，那里没有其他人会打扰你，天黑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艾琳卡将拉文写好的题目的纸张拿到卡莲面前，卡莲看着上面的内容陷入了震惊之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命题，但隐隐间她觉得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一定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看着手中题目的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她内心的好胜心被点燃了，
“我会解答出来的！公爵大人！”
卡莲离开了房间，莎菲侯爵才忍不住出声，
“公爵，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也很疯狂！”
“莎菲侯爵，未知不意味着不存在，那只是我们缺乏观测到结果的手段。图文先生的这句话，我十分认同。”
莎菲沉默了下来，想到自己的丈夫和他付出的努力，侯爵也打消了劝阻拉文的意图，但，她还是要去和陛下聊一聊的。
“让我们期待下一位法师吧。”
拉文笑了笑，朝着艾琳卡示意带下一位法师过来。
很快，一位头戴礼帽，身着精致燕尾服的男子略微紧张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并没有携带任何履历。
“公爵大人，侯爵大人，容许我先向两位大人道个歉。”
男人紧张地鞠了一躬，说道，
“我叫泰伦·霍伊尔。”
说完，他紧张不安地看了拉文一眼，然后才缓缓开口道，
“我，不是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