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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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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父皇已经有了决断,应该不会把打击面扩大了。”听完朱标的解释,裴天韵基本能预想到皇帝会怎么做了,“虽然我也很想彻底整治,可惜天下才过了这几年的太平日子,实在乱不得。”跟随父亲学习理政许久的太子自然也很明白其父亲的用意。

    “相国,刘伯温已经入宫一天了,陛下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中书省内胡惟庸正在李善长身边商量着对策,“你只需告诉老夫,京城内查不查得到与此事相关的东西?”李善长内心也不平静,但他知道此时此刻一定要保持冷静,要是乱了阵脚的话无异于自掘坟墓,“相国放心,包括费聚在内,无一人会被牵连。”胡惟庸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就静观其变吧。”李善长闭上了眼睛,见到如此光景,胡惟庸也识相的退了出去。

    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刘伯温才从奉天殿内出来,没有人知道这君臣二人之间聊了些什么,只有值守的侍卫和太监们看到朱元璋喜笑颜开的目送刘伯温离开。

    “来人,去请太子来!”朱元璋回头就让人去找太子前来商议。

    “裴大哥,走。”听到父亲召唤,朱标毫不迟疑起身就走,“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就到。”裴天韵好像在忙什么事情,先让太子离开了,反正以他的速度没准太子还没进奉天殿,他就已经在里面喝茶等他了。

    “小羲,拜托你啦,我先走了。”裴天韵似乎请小羲帮忙做什么事,“好吧,我可以试试。”向来无所不能的小羲竟然也没有把握只说了句试试看,不知道裴天韵给她出了个什么难题。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裴天韵立马赶往奉天殿看朱皇帝这么火急火燎的叫儿子去做什么,他穿墙而出直奔目的地而去。

    “儿臣参见父皇,”果不其然,裴天韵第一碗茶都快喝完了,朱标才姗姗来迟,“行了,起来吧,除了太子,其他人。”朱元璋屏退了众人,一时间殿内只留下了父子二人,还有坐在御案之上的裴天韵。

    “儿子,来,刘先生真给咱爷儿俩出了一个好主意。”朱元璋兴奋的招呼太子凑近一些,“父皇是指?”与兴奋的皇帝不同,朱标则是一头雾水,“咱不是一直说那帮淮西老臣们恃功而骄不服管束吗?这回刘先生去陕甘走了一遭,给咱们带回来了一个秘密武器,咱要让那帮人知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父皇,您不是要…?”在刘伯温没回来之前,其实他们父子两个商量过怎么处置那些不法之徒,但始终觉得不太稳当,硬要说的话属于无奈之举,但就这一天的时间朱元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状态一点都看不出为了这案子如何解决几天几夜没好好合过眼的样子。

    “那事不要再提,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惜不能治本呐。”朱元璋继续着他的话头,“你应该记得咱跟你说过,从洪武二年起咱就一直在向刘先生请教如何解决勋贵之事,这甘肃一案,正是那帮混账东西送上来的良机啊。”

    “你说,这刘伯温,脑子是怎么长的?哈哈哈哈。”朱元璋随手拿起一个馒头掰了一块吃起来,虽然早已经凉了,但此刻在他尝起来依旧美味无比,“他给咱上奏说,可以将犯事的人等分为三类,该杀的杀,该充军的充军,剩下的就削了他们的权位贬成庶民,咱看谁还敢造次!”

    这就让一旁的裴天韵有些看不懂了,这样不还是会有让那些怀恨在心的人抓住机会铤而走险的理由嘛,毕竟那帮人始终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错,只是在享受应得的荣华富贵而已。

    “妙啊,”朱标反应极快,“如此行事,即便有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也没有了义理的支持。”他这么说就让裴天韵有点明白了,毕竟身在古代,这个时期的人讲究一个师出有名,那些人不论是被贬、被杀还是被流放,都是因为犯下了相应的罪名,而皇帝这么做则属于秉公办理并没有滥用重刑,即便某些人真的头脑一热想造反,也得不到认可更别说是有什么合理的理由了。

    “佩服,佩服。”裴天韵不禁想起刘伯温在返程路上曾熬了几个大夜盯着那本账本看,想必他就是在那个时候为皇帝谋划出这样的处罚方式吧。

    “对!而且你徐叔叔返京复命之后,咱没让他走,又秘密给了你岳丈大人京畿戍卫营的指挥权,咱是不相信有兔崽子敢反,不过嘛,有备无患!”朱元璋的脑子本来就转的很快,徐达、常遇春一个是他的儿女亲家,另一个也快要成为皇亲国戚,况且本来他们就对朱皇帝忠心不二,所以由这两位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来镇场子,更不担心那些小虾米敢硬碰硬了。

    事实也正如朱元璋所说,兵权、律法、天下大道都站在皇帝这一边,所以在后续月余处理涉案官员的时间里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许多与他们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也噤若寒蝉,唯皇帝马首是瞻,只管谨慎办差不敢有丝毫疏忽。

    “这几个化名的,吩咐刑部先放一放吧,”朱元璋早就注意到了账本上有些一看就是假名字的人,“父皇,儿臣有信心可以查出来这几个名字背后的真实面目。”朱标希望一查到底拔除根植于朝廷里的腐坏势力,“不,到此为止吧,”相反皇帝倒是不愿再扩大影响了,“父皇…”太子刚要再开口,就被父亲阻止了,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道“不可操之过急,不过你放心,咱闭眼前,绝对给你把这天下给捋顺喽!”

    当晚太子寝宫里,朱标正在书房看书,不过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把书给看进去了,“说吧,不用憋着啦。”裴天韵正背着小羲拉着房梁做引体向上,“今日父皇不愿我再查下去了,岂不是怪事一件。”朱标愁的自然是甘肃案即将完全水落石出的时候反而被皇帝叫停了。

    “总得给那几个京中大员留下点面子吧,这次一查,牵一发而动全身,把他们的羽翼可是剪去了不少,如果不适当的松一松,面子上可就难看喽。”裴天韵飘下来到太子身边,“不是你们自己也说过嘛,张弛有度,这么大阵仗就是给那些幕后主使看的,这种威慑力要比直接废了他们还难受呢。”

    “也是,现在费聚已经吓得连自己的丹书铁券都交了回来,跟他处的好的只有我那舅舅蓝玉因为跟着徐叔叔在北方打仗躲过一劫。”朱标点了点头,的确冷静下来想想,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对嘛,你父皇的目的就是为了稳定局势,你看看现在杀了的,等着被杀的,还有那些发配千里的,都有上千人都排着队呢,该松一松啦。”裴天韵看的很透彻,只要摸清皇帝的心思,那么就能像刘伯温一样找出最佳的解决方案来了,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这个类似于捷径一样的东西告诉朱标,凡事还得自己悟,毕竟这朱标可是大明第二任皇帝呢。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冬天都已经到来了,披着厚厚大氅的皇帝父子二人正在雪地里散着步,“父皇,如今甘肃案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多出了这许多空缺,还得有人递补上去。”这次基层官员乃至地方大员都被撸掉不少,全国很多地方都是以前的副手甚至于差着好几个级别的人在兼任,“让吏部递个折子来,咱爷儿俩斟酌斟酌,另外,那批恩科中榜的人,也历练的差不多了,择优安排吧。”朱元璋心情倒是不错,虽然没有全部剔除,但解决了大部分问题,还是让皇帝很满意的,吏治这种事情嘛也是急不来的,他现在精力充沛,有的是时间跟那帮兔崽子们耗。

    “相国大人,这次有惊无险呐,”被皇帝放过的几人偷偷在韩国公府内密会,为了自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私底下见面了,“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这是陛下开恩。”李善长想想都后怕,好像黑暗中有一只大手,推动着这件案子的发展,而任凭他如何思考,也想不到到底是谁有通天的本事,一击即中将最重要的证物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出来,而那刘伯温甚至都没在兰州府出现过却将案情看的清清楚楚,他甚至怀疑那刘大人真有鬼神之能。

    “他奶奶个熊的,老子连铁券都丢了!”费聚一脸不忿的样子,“你可消停点吧,一块破牌子还真以为能让你保住命了?”陆仲亨在一旁制止了他,“陆大人所言极是,”一个年纪略轻一些的人点头附和,他名叫涂节,刚刚依附到了胡惟庸旗下,虽然能力并不算突出,但胜在头脑灵活,协助胡、李二人跟那帮军中老粗打交道是绰绰有余了。

    “你个小小吏员神气什么,老子轮得到你来教训?”费聚不想顶撞陆仲亨,就拿涂节撒气了,“够了!找你们来相国府上,是让你们表演拌嘴的吗?”胡惟庸及时开口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激化。“不敢…不敢…”别的文人他们淮西勋贵不一定尊敬,但这李善长可是陪着朱元璋打天下的首席谋士,可谓德高望重,根本没人敢小瞧他。

    “稍安勿躁,现在我等只是伤了些皮毛,难道几位侯爷这几年捞的银子还不够你们花销的吗?”全国范围内贩运国家私盐,这种无本万利的买卖,早就让他们这些参与者挣得盆满钵满,只不过文臣们不像武将那样张扬罢了。“姑且消停一段时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李善长平淡的说出这些话,而在那些人听来就如同命令一样,不可违拗。

    “另外,派些脑子活泛的人,去甘肃跑一趟,记得低调行事,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将整个案件了解的那么清楚,”李善长召众人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这事,“不就是刘伯温那臭儒生嘛!”费聚气愤的一拍桌子,“哼,真有那么简单?”这回轮到胡惟庸出言讥讽了,今时今日费聚还能大摇大摆的坐在这里,在他们淮西党看来全靠他和李善长的走动,所以即便是用嘲弄的语气跟费聚说话,那个所谓的平凉侯也不敢多话。

    “胡大人此话何意?”倒是陆仲亨脑子里转了一圈,也发现这事的确蹊跷,所以真诚地发问,“咱们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过,那刘基除了在襄阳城比较高调跟卫国公有交流之外,其它地方几乎都没见过他出现。最可疑的就是兰州府,根本没有可疑事件出现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货栈就被人发现然后给盗走了重要账本,我甚至都怀疑只不过是那刘伯温运气好,还没到兰州就捡了这个便宜。”这一连串的事情的确是太反常了,说实话就算现在他们把刘伯温绑来动刑,他都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夫怀疑,是有内鬼,”能如此了解实情的,按常理来说好像只有自己人了,“不过老夫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自我等以下几乎所有人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处罚。”言下之意,李善长甚至有些怀疑在场的这几位了,“相国大人明鉴,我等怎么会拆自己的台呢。”陆仲亨先作揖告饶,“是啊是啊,咱挣银子都来不及,何必干这些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费聚附和,“不,我不是怀疑你们。”李善长也找了个托词遮掩过去。

    其实事实就是因为太子的好大哥裴天韵在当中起到了重要作用,而朱元璋父子二人本就头脑灵活,裴天韵只要稍微点拨一下朱标,这太子就有法子拐弯抹角的把事情分享给父亲,在父子两人有的放矢的配合下,才会将这个案子解决的如此顺利。

    这种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淮西党的运气不好,原本舒舒服服过着日子突然穿越来了个裴天韵。不过,他们淮西党的霉运,这也才刚刚开始而已,万般皆是命,一点不由人。如果他们只是躺平享受而不是贪婪无度,那无论是谁都抓不到他们的马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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