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河川狩猎
一夜过去明军大营平安无事,朱标也从宿醉中醒来,“裴大哥,你又守了我一夜吗?”他看着飘在空中的裴天韵,“小事一桩,不用在意,我是真担心元人一时冲动来大营暗杀你呢。”“哈哈哈,不至于吧,他们不都投降了吗?况且我这营帐也一点都不起眼,找起来没那么容易呢。”“小心驶得万年船,接下来就是回京的日子了,只有真正回到关内才能稍微安心呢。”当然,除了保护太子之外,裴天韵还有另一件需要留意的事情,就是随时关注常大将军,因为就是在攻取开平的回师途中,这位年仅四十的大明猛将意外于军中突发恶疾暴毙身亡的。
“这天可真热,”即便是撤军凯旋,明军依旧保持着完整的队形,这时自从他们出塞北上攻克上都到如今回转南京已经过了两月有余,现如今已是进入初夏的七月,“七月,柳河川,”裴天韵默默搜索着银华鉴,“一代将星正是在这里陨落的呢,希望我能帮到他吧。”他又看了眼背包内的神农百草壶,按小羲的说法已经可以包治百病,但如果真遇上紧急情况是否有用也不太好说,“裴大哥,怎么了?我觉得这两天你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一旁的朱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在检查这些大神赐予的宝物,只要它们不出纰漏就不会有问题哟。”让朱标知道自己担心的事也是徒添烦恼,所以裴天韵扯开了话题,“我们都已经到这里啦,元人就是再想谋害我,怕是也不容易喽。”朱标联想到裴天韵从开平至今一直没有离开自己一步,想来还是在做护卫工作,“凡事多留个心眼总归没错的啦。”裴天韵也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启禀太子,常将军令今日在此安营,请太子殿下去帐中一叙。”一位中军护卫来传达常将军的邀请,“大中午的就不走了?”朱标一阵纳闷,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跟着来到常将军那里,“常叔叔,这天色尚早,怎么我们就不走了?”果不其然他见到常遇春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这两天暑气太盛,大军行进起来不太方便,而且我们先头部队已经跟后续的相差太远,等等他们,一起走。”三军统帅自然是需要因时治军,天气、地理、各营兵卒情况、大军粮草几何都应该了如指掌,想来这是常遇春以身作则为朱标上课呢,裴天韵飘在空中看着,此时又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是个阿飘,人对气温的所有感觉冷啊热的,他都完全没有,不然还真不知道这马上要来的大热天怎么过呢。“原来如此,侄儿受教了。”朱标本就是奔着学东西来的,既然听出了常遇春话外之音,那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一番的。
“今日好好休息,明日跟我一起出去打猎!”常遇春与朱标约定后,又去各营巡视了,“打猎?这好像挺好玩啊,”裴天韵来了兴致,“常叔叔烹调野味的手艺也是一绝哦,裴大哥你有口福了。”朱标自幼便跟常遇春相熟,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不错不错,那我就期待一下明天啦,不过现在我们先回营帐吧,应该整理的差不多了。”裴天韵不希望太子暴露过多,他还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不过趁着刚才与常遇春会面的机会裴天韵用银华鉴给常大将军标注了记号,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他能及时赶到处理。
“裴大哥,其实我还在考虑这场仗,现在的元军真的如此不堪一击吗?”两人坐在帐内,这军营不比宫里身边不会一直有人在旁伺候所以朱标也大胆了一些放心地与裴天韵对话,“我虽然不懂军事,但人情世故还是知道一点的。”裴天韵靠着银华鉴搜索还有自己的经验尽量解释了一下,“这元军望风而逃,一是因为明军的确实力占优,而且之前李将军派人秘密跟进其行军路线也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第二据有限的抵抗里可以看出元军士兵明显缺乏实战经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作战没有准备大多一击即溃,硬是抵抗的话只会徒增伤亡,第三,我觉得这也是你以后会面临的问题,元帝和丞相也速带的这支部队他们也不敢随便就跟明军硬拼,要是都打光了的话,无法牵制或者说是威胁正在与徐大将军对阵的王保保部队,为了保存实力他们选择放弃坚守,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裴天韵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有可能,毕竟他们跟王保保也不是铁板一块呢,”朱标略微思索了一下,“不过裴大哥你刚才说我也会面临的问题是指?”“君臣关系嘛,”虽然裴天韵没当过皇帝但他电视剧可看了不少,即便不能照搬也是有迹可循的,“君王不喜欢,臣子也怕自己功高盖主,尤其是元廷这种已经没落的政权,那个元帝就更怕被臣下造反了。而你作为一个新朝的未来统治者,也一定会面临那些居功自傲的有功之臣某些让你感到厌恶的做派的。”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改变朱标英年早逝的命运,但裴天韵现在可不管这些。“的确,如果不是父皇,我的确没有应对这些叔伯兄弟们的办法,就像上次蓝玉将军那个义子的事,父皇的雷厉风行让我钦佩不已。”朱标也肯定地点点头,“所以嘛,这出来一趟还是很有收获的,而且你现在作为太子受降也对你的名望多有提升哟,年轻的太子投身军中不畏塞外大漠贫苦一路随军攻入元上都,说出去也是响当当的经历呢。”裴天韵夸奖了一句,“那都是常叔叔,表哥还有其他将士们的功劳,我可不能贪天之功哦。”朱标倒是很老实,“那是自然,但太子随军攻入上都也不失为一件美谈呢,哈哈哈。”因为已回到大明控制的地界,裴天韵也表现得轻松了许多。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整座大营里都一派祥和整肃的气氛,“太子殿下,准备好了吗?”帐外常大将军为朱标派来的随从问,“出发吧!”一把掀开营帐门帘,一身戎装打扮的太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因为先头部队走得太快跟后面辎重大部拉开的距离过远,所以常遇春决定他们先在原地休整几日等大部队跟上之后再昼伏夜行快速回京复命。今天闲来无事,这做叔叔也是未来老丈人的准备带着太子出外狩猎打打牙祭。
柳河川地处现在河北宣化,当时的情况下那些飞禽走兽还是非常多的,“太子,要是能猎回几头狼来,我就让那些投奔我们大明的元人给你缝制一件狼皮大氅。”常遇春身着甲胄与朱标并马而行,“全仰赖常叔叔照应!”虽然也学过骑射,不过现在朱标手上的那点本事打打兔子、狐狸、鹿还行,狼这种凶猛的野兽他是无论如何没法独自猎杀的。
“将军!那边有动静!”一个亲卫轻声提醒,两人望向远处一片灌木丛在不住地抖动,“看这样子,好像是赤狐。”野外经验丰富的常遇春辨认出来,于是他张弓搭箭全神贯注地瞄准目标,静静等待一会儿之后,一只毛皮火红的赤狐终于露头出来,常大将军平时征战所用的铁胎弓“嗖”地一箭射出,势大力沉的箭矢直接贯穿了那只狐狸的头颅,“好!”见状众人纷纷喝彩,头一次见人打猎的裴天韵第一时间飞过去查看,“我滴乖乖,这要是射到人身上还有命么…”趁着还没人来回收这只猎物,他仔细瞧了个遍,虽说有些血腥但毕竟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众人猎得兴起,不到半天已经打下了几只飞禽,两只兔子跟那只狐狸,“嘁,没有大家伙,有些不过瘾啊。”时间临近中午,跟随而来的亲卫已经去河边清洗猎物准备当午饭享用了,“常叔叔好本事啊,”朱标不住地夸奖,“哈哈哈,行军打仗的人。连几只畜生都拿不下,妄称自己是大将军了。”常遇春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希望中午过后,能遇上些大型猎物,那打起来才过瘾。”
而此时的裴天韵则独自翻阅着银华鉴,毕竟人多眼杂,这时候的朱标是不可能跟他对话的,“果然野外打猎跟围场打猎不同呢,”他看着银华鉴上的释义,相较于围场狩猎那种一大群军士将猎物引来后再一起合围把猎物们都包围在一个小范围里供皇帝大臣们猎杀取乐,现在常遇春跟朱标的这种野外狩猎显然更难一些,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会碰上哪种猎物甚至于能不能碰上都是个问题,所以打着什么是什么,不过这样听上去也更加刺激。
“哦?”一阵香味飘来,原来打来的兔子飞禽已经处理完毕渐渐烤熟了,裴天韵被香味吸引过去,“那我就不客气啦,虽然你们看不到我就是了,感谢招待!”他晃晃悠悠飘过去等在一只野鸡边上,至于那兔子嘛看上去好像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烤好,品尝的顺位就延后一下啦。“把带来的酒也拿来,”常大将军豪迈地邀请众人对饮,“太子也喝些,解解暑气。”闻言,手下人就去河边将一早浸在水中的酒壶都提了上来,“原来如此,虽然不比井水泡的清凉,但总比一直晒在这日头下强。”裴天韵反应过来,虽说自己成了阿飘既不怕热也不怕冷,但面前这些活生生的人还是需要解暑的嘛。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留下站岗护卫士卒,都去找了个清凉地打盹解乏。而裴天韵也回到半空中用银华鉴警戒着周围,“现在太子的安危应该不成问题,历史上常大将军就是在这殒命的,也许随时都会发生,我得好好留意。”他一边把玩着神农百草壶一边远远望着看上去一切正常的常遇春大将军。
小睡片刻过后,所有人又有了精神,“走!咱去深处看看!”常大将军似乎兴致高昂,策马扬鞭就朝着远处疾驰而去,“驾!”一直被宫规礼仪束缚着的朱标此时也颇为放松,一打马就紧跟着常遇春冲了出去,跟随而来的亲卫队自然个个奋勇争先拍马赶上,唯独裴天韵轻松地飞在半空不紧不慢地跟着,战马虽然跑得飞快但他可是真的在飞呢,这点速度难不倒他。
“嘘…”当朱标刚追上常遇春的时候,这位将军突然小心翼翼地示意他保持安静,连带给后面跟来的卫士们打手势让他们下马步行,“怎么了,常叔叔?”朱标不解地问,“你看下面,”常遇春对着一处低地指了指,“一头熊?”裴天韵倒是吃了一惊,虽说这个时代华北地区有棕熊出没也不稀奇,毕竟人类的活动范围在大明肯定不像现代这么夸张影响到很多野生动物,“卧槽,头一次在野外看见真的熊,还好它看不见我。”裴天韵当先冲了过去近距离观察这头体型庞大又在打瞌睡的棕熊。
“太子,敢不敢陪我一起猎杀这头畜生?”常遇春眼神中充满了兴奋,“把熊皮带回去给你爹当贺礼,他肯定会很高兴的。”“常叔叔不嫌我碍事就行!”朱标也露出了渴望的神情,“好小子,原本我还担心你有妇人之仁。杀伐果决,不错,对我老常的路子!”大明太子朱标向来以仁义宽厚闻名,常年在外领兵的常遇春要不是跟朱元璋定了娃娃亲还真有些跟这样的太子不对付,不过经过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太子的仁义之心并不是那种让自己倒胃口的假道学。
“好家伙,这孩子有情况是真上啊。”听到他们对话的裴天韵可就没那么轻松了,看那头棕熊少说六百来斤,一身厚实的皮毛还有那强而有力的爪子,怎么看都不像能轻松解决的对手,而这一老一少两人竟然想凭借弓箭刀枪这些冷兵器解决这种怪物,他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你可得小心注意别伤着啊!”反正没人能听到,他对着朱标大喊,而朱标则是一脸轻松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