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为君之道

    “太子殿下，老臣告退了。”大学士宋濂虽然年事已高，但此时的他依旧中气十足，而且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能看出不单是大明皇帝朱元璋，宋濂也对这位少年太子寄予厚望。“恭送老师。”朱标执弟子礼深深作揖，“你们也退下吧。”送老师离开后，朱标踏入寝殿大门，吩咐随侍太监退出去。

    在一旁看热闹的裴天韵跟小羲也回到了屋子里，两人都飘在半空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位少年。温润如玉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英武之气，而正处发育期的身形也依稀有些其父朱元璋的影子，“这就是被朱元璋看中的继承人呐。”裴天韵心想，“百闻不如一见，原来太子朱标并不是空有虚名呢。”

    正当他这么想着，屏退众人的朱标发话了，“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寝宫里？是有什么冤屈吗？”连续三个问题传入了裴天韵耳中，“嗯？刚才是不是他跟我说话了？”裴天韵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小羲，“嗯！我也听见了！”不知为何，裴天韵跟小羲之间的对话外人是听不到的，“怎么？说不出来吗？还是说你只是迷路的孤魂？”朱标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天！他真的在跟我说话！”裴天韵激动的不能自已，羲和大神说这个时代只有一个人能看到我，原来这个人就是大明太子——朱标！

    定了定神，裴天韵开口了，幸亏有小羲在旁，所以古语在他听来跟现代汉语没有任何区别，“请问，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吗？”实在过于震撼，所以他还是想确认下对方是否真的能看到他并且跟他对话。“唔，看来你不是普通的游魂呢。”朱标大方地回应了他，“是真的！你真的能看见我！”这次又轮到裴天韵兴奋了，他甚至控制不住飞在空中转了几圈，“不过，咳咳，太子殿下，你不怕我吗？”要说违和感，就是这十几岁的少年心态也太稳了吧，正常人别说见到真鬼魂，哪怕是道听途说都不一定能保持镇静呢，而面前的朱标非但不怕甚至还敢跟鬼魂对话，而且从他之前故意屏退众人也能看出，这个人做事环环相扣缜密到不行。

    “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非不信也，敬鬼神而远之。”朱标直接引用了论语，“出口成章引经据典信手拈来，看来是宋大学士的教导了，啧啧啧，不管哪朝哪代，背诵古文总是不会缺席呢。”裴天韵不禁想起以前念书时语文课最怕翻到课后要求来一个全文背诵。“前日我在梦中遇到一神仙，她告诉我近期会有一件特殊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想就是你了吧。”朱标神色轻松地说，“应该是我，你梦里那位大神把我带到了这。”裴天韵也不含糊，毕竟是现代人早就对古时那些礼仪什么的完全不知道了。

    “那么，你白天造访所为何事？据我读过几本野史记载，鬼魂通常都是晚上才出没的吧。”不愧是少年英杰，一确认对方没有威胁，朱标其实也很好奇怎么突然就有个鬼魂呆在自己的寝殿。“准确来说，没什么事，我只是被那神仙安排到了这里，不久前刚到，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太子殿下你的寝宫。”裴天韵本意其实只想穿越回来看看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收声。”朱标摆了摆手，随后对着外面吩咐道“我要小憩片刻，除非父皇或是母后召见，否则任何人不许进来！你们也都再退开十步之外！”言罢，外面几个人影深深作揖后又退出了很远。“现在好了，我看你刚才探头出来的时候旁人都没有反应，想来除我之外并没有人看得到你。”头脑灵活的朱标根本不用过多地解释便把情况掌握了七七八八，“所以未免有人对我自言自语起疑心，还是让他们退的远一点为好。”

    “殿下真是思虑周全啊，”裴天韵不禁感叹，“跟父皇还有宋老师一起久了，不由得学得一些。”朱标虽身居高位却依旧保持了那份谦逊，“之前梦里那位神仙跟我有过简短的谈话，我想你此番前来应该对我大明有着一定的影响，至于是好是坏，我希望你能诚实以告。”朱标目光如炬地盯着裴天韵。

    这话倒是把裴天韵给问住了，要说他的目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显然朱标口中的那个神仙无疑就是羲和大神。也许在朱标看来，或是上天指引他这个大明储君能在继位后做出一番功绩，而面前这个大神说的机缘正需要他自行判断是否接下。“殿下，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一个距现在几百年之后回到大明的旅者。”裴天韵决定据实以告，“未来人，”朱标一下子来了兴致，“那时天下还是我大明的天下吗？”问出这句话后，他的眼神明显带着期待，王朝统治者谁不想自己的江山基业千秋万代呢？“很遗憾，不过殿下也不用介怀，我的时代早已没了君王统治，百姓们的日子过得也挺不错，但殿下的父皇带来的大明之威依旧为人所津津乐道。”说起来裴天韵还有些犯难，毕竟真实情况是朱标英年早逝非但是他连带二皇子朱樉三皇子朱棡都让朱元璋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而跟他关系最好的老四燕王朱棣最后还在与朱标的亲生儿子朱允炆的博弈中把这个侄子赶下台而后自己做了皇帝。

    “哈哈哈哈，好吧好吧，我也不多问了。”朱标反而哈哈大笑，“我只愿在自己有生之年让天下百姓能从战乱中恢复过来，享几年太平日子。”这话听得裴天韵内心一阵抽搐，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将真实的历史再告知眼前这个少年朱标了，“距离我去向父皇请安还有半个时辰，来来来，跟我说说你那个时代的趣事吧。”虽说朱标身上的担子重但毕竟他也只是个13岁的少年，心性使然让他对几百年后的世界充满好奇。既然话题转移到这方面，裴天韵便尽量用详细的描述来解释21世纪的世界，眼前这个少年仿佛听神话一样痴痴地望着裴天韵，“可惜啊，我没法体会如此美妙的时代。”只听了凤毛麟角的信息便让朱标兴奋不已。“那裴大哥，”似乎朱标很快接受了后世没有君臣尊卑的概念，在刚才谈话间他知道裴天韵比自己年长不少，便认其为兄长了，“你就在我这寝宫里休息吧，我先去父皇那，回来再找你聊天。”说罢朱标便推门出去呼来众多侍从往父亲朱元璋所在的奉天殿去了。

    “小羲，”此时被留在东宫里的裴天韵突然想到了什么，“天哥你说，”其实刚才小羲一直在两人身边乖乖坐在半空也如少年朱标一样听着故事，不过她跟裴天韵的交流以及她的存在旁人是不知道的，有人的时候小羲就会用一种类似于意念的能力跟裴天韵说话，现在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裴天韵便直接开口了，“我记得羲和大人说过，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影响真实的历史吧？”“是的天哥，历史的车轮早已留下了印记这是无论如何无法改变的，即便是有不同也只是后人对过去的遐想，也就是‘如果’的事。”小羲认真地回答着，“那如果我跟刚才那位太子朱标成为好友，甚至于改变下他的命运也不是不可以喽？”裴天韵似乎找到了自己穿越时空的目标，“其实你已经改变了，从你被他看到的那一刻起。”此时羲和大神的声音传来，“未免小羲有解释不到位的地方，我来说吧，这个时空因为你的到来已经有了一条新的走向，但你不用担心，对你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也不过就是大梦一场。好好享受你的穿越之旅吧！有空再来找你一起吃火锅哟。”说完这些，羲和大神的神识又潇洒离去了。

    “天哥，你想帮刚才那个少年？”小羲刚才一直恭敬在一旁没有说话，等羲和走后她好奇地问，“也不是帮吧，从现有的历史上来说，他给后世的人们留下了太多的遗憾，我想看看是否能在这假想的历史里让他真正大展身手一番。”说起来裴天韵也是个明代历史迷，这段明初历史他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这样或是那样会不会不同。“哈哈哈，那我也要跟你一起玩。”小羲不论从身形还是年纪看上去都像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自然是爱玩是天性。“嗯！这段时间里，就劳烦你照顾啦！”裴天韵宠溺地摸了摸小羲的头。

    正当裴天韵继续分享各种趣事给小羲的时候，门外又有了动静，这次先进来的是几个太监还带着食盒，等他们一样一样摆好简单的饭食之后便静静立在一旁，而已经知道没人看得到自己的裴天韵则大大方方就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看着这一桌子穿越百年的饭菜，“唔，毕竟国家尚未安定一切百废待兴，皇家的饭食也是简单的几样蔬菜和肉类呢。”已经变成阿飘的裴天韵自然是不用吃饭的，而且经过一下午的“休养充电”小羲那显示的能量值也恢复了一点，不过据小羲的估计要等它全满似乎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你们去外面侯着，一个时辰后来收拾。”一听就是太子朱标的声音，“是…”众人应声后都出去了，“裴大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而且父皇一直教导我们众皇子平时生活要节俭，这些你将就着跟我一起吃吧。”朱标兴奋地邀请裴天韵一同用餐，“太子啊，我是不会饿也不用吃饭的啦，你吃吧我陪你聊天。”“哦对对对，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再给我讲故事吧，父皇对我要求严格，几个弟弟们不能常常相见，平时最常见的只有服侍我的宫人还有宋濂老师。”“唔，当皇子，尤其是这种被寄予厚望的皇子也不容易啊。”裴天韵心想。

    “你的父皇对你要求严格到什么程度？”“怎么说呢，为君之道，父皇希望我从现在就把自己当成君王，将天下背负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