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破城败残垣笑 任尔江湖风声闹
凌啸天自知,这凌家镖局灭门之案断然不是这红月门所为,如果说是红月门与山青院之间的恩怨,但是一年之中先后被铲除的三大镖局与这山青院没有任何关系,却也同样留下了这十六字箴言。当务之急为了查出到底是何原因,也应该去走访一下这三家镖局。只是这四家镖局分布在东南西北各方,眼前这与望临天的战斗之约也不久了,为了在世人的面前演一出好戏,也应该足够重视。凌啸天想了一下,与青山镖局相距最近的也就是都城长安的李家长风镖局了。
说起来天子脚下居然出现如此猖狂的灭门案,这长安城中的京兆尹几年间一直未能有所案件的进展,甚至坊间的鬼神之说更是甚嚣尘上。剑魔凌啸天当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不日直取这京兆尹张文华府上,于府门前内力传声至书房中的张文华:“吾乃山青山凌啸天,欲见张大人,问得三年前李氏镖局灭门一案,望得一见。”
却说着府中的张文华,虽为朝中官员,奈何为人多侠义,好结交天下群豪绿林之中也算是有一番美名。张文华对这剑魔凌啸天的名号也是多有耳闻,但思忖的是十多年前凌啸天已经灭迹于江湖,今日找上门来特意询问几年前的李家灭门案。看来江湖上传言望凌二人出现所言不虚。
张文华,放下手中儿子自西域都护府传来的书信,叹息道:“看来江湖又要风雨再起了,这西域也不得安生,中原这两大枭雄也重出江湖。大唐忧矣!”
赶忙亲自整装出门迎接,打开大门,清晨薄暮雾霭,鸡鸣三声,飘渺处,一头戴斗笠的白衣侠士左手握一通体白色的宝剑,花白的胡须被清风轻轻的吹起。张文华赶忙作揖行礼道:“晚辈张文华,拜见前辈!”
“想不到这官府中人,也行江湖之礼,张大人老夫受之不起”凌啸天言道。
凌啸天虽言语客气,却丝毫没有让张文华起身的意思,张文华就这么背朝自家宅院门口躬着身子,“晚辈虽在朝为官,但颇为敬畏江湖上的英雄豪杰,前辈早已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侠士,晚辈自当行礼。”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今日来只想问你这三年多过去了,李家长风镖局灭门一案可有侦破?”
这张文华一阵紧张:“回前辈,自此案发生以来,晚辈夜不能寐,寝食难安,都未能有任何进展,府衙中有观点认为从那十六字箴言推测与那十几年前消亡的红月门有关。”
“噢?那你认为呢,张大人”
“晚辈以为与那红月门关系不大,应该是假借红月门之名行苟且之事。”张文华言道。
“张大人何以这么认为呢?”凌啸天抬起头,细长的双目盯着弯着身子的张文华。
张文华继续言道:“早年听江湖上的前辈说过,虽说这红月门行事乖张,但也算是光明磊落,我仔细勘察过这李家案发现场,发现这李家里里外外皆被人收寻过,看似是在寻找某样东西,而且这长风镖局所运之物皆消失不见。还有更为可疑的一件事,让我彻底否定了红月门。”
“张大人,先直起身来,这大庭广众之下,长安的京兆尹向一个糟老头行礼,毕竟不符合规矩。”凌啸天提醒道。
“前辈,里面请,进的内房,有一些晚辈在案发现场收集的东西,想请教前辈。”这张文华直起身,请凌啸天入得府内书房。后命人关上大门。
自书架顶上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一层层包裹之物去除之后,指着一些暗红色的粉末说到:“晚辈与这李家长风镖局也算是有些情意,承蒙当年李家家主李云寒传授些防身之术,我知这李云寒苦练竹莲功,由于常年练习此功法,李云寒的肢体每个关节都磨损的相当严重,致使身体可以随意错位变形,真当是一门奇怪武学。”
“这竹莲功我倒是了解,也算是一门勤苦得法门了,若是练成怕是江湖上也是敌手不多了,这李云寒虽未完全练成,但也算是小有成就。可与这暗红色之物有何关联”凌啸天回忆道。
接着张文华激动起来“我自知这李云寒关节磨损严重,然而死后的尸首却在关节处僵硬无比,不像一般的尸首即使僵硬,却也可以弯动。李云寒以及李家几大高手尸首皆骨节固定,难以搬动。我就让仵作偷偷取一些尸首关节处的血液,处理之后居然发现这血液含有剧毒。”说着连凌啸天都倍感震惊。
张文华继续言道:“刚说这红月门虽然乖戾但从未用毒杀过人。所以我断定不是红月门所为。”
“嗯,那你可否知道这是什么毒?”凌啸天指着这个暗红色粉末说。
“晚辈无能,查询了三年多至今也没有发现这是何种剧毒。故而请教前辈,望前辈告知。”
这山青院出自蜀中,蜀中阴极教又精通毒术,但这凌啸天自幼痴迷于剑道,对此用毒一行来说没有什么研究。但是隐约中记得在无为观那几十年中,紫阳真人在丹房中讲述丹道的时候提到过,西域有一种艳丽的红花,花叶三瓣,每一瓣都异常的纤细,而且每一片花叶越靠近花房越具有毒性,但是这花房却是延年益寿,炼制疗伤丹药必不可少之物。而且此花几乎不能够移植到大唐,仅适合生长在西域怛罗斯的山谷之中,故而每年无为观都会向丝绸之路上的商人购买这些花朵。紫阳真人每年都会亲自去除这些花瓣,用丹火烧之,因为如果让此花瓣流传于中原将不堪设想,此前曾有吐蕃的番僧带来这种花瓣炼制的毒药,中此毒的人,全身关节僵硬,无法动弹,最后若不得解药,中毒者将全身关节固话不得动弹活活痛死。凌啸天暗忖估计眼前这暗红色的粉末中就是含有此毒素了。
凌啸天对张文华说:“张大人此毒乃西域怛罗花,生于西域怛罗斯山谷之中,且此花提出的毒素无色无味,一般高手难以发觉,且中毒后立马全身关节僵硬,别说是修炼外家套路的李云寒,就连以内功见长的望临天都逃不过。”
“西域之毒?甚至成名已久的武林名宿都无法抵御?传入中原,到底是何人所为?又欲意何为?难道果真如犬子在信中所提,这西域真有进犯之心?”张文华自言自语道。
凌啸天听得此言:“哦?不知令郎从何得知西域之事?”
“犬子张林,是安西都护府军卫,在西域已经数年。”
“原来如此,那既然如此你自当继续追查此案,凌某还有要事要办,先行了。”
“恭送前辈”说之张文华原地作揖恭送。差不多过了一会儿感觉这剑魔凌啸天已经走远,张文华松了一口气,但又想到这种毒素居然出自西域,顿时内心又开始不安起来,近几年,皇帝渐渐沉迷酒色,没有早年那般勤政,朝堂之上一股奢靡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话说这边望临天十多年从未下山,来到尘世。却也无处可寻,当年叱咤江湖的红月门门主,今时今日居然无家可归,也算是人生唏嘘。不知不觉中望临天回到了十年前红月门所在之地,残垣断壁历历在目,当年人丁兴旺的红月门现在还在的也就是这些春风吹又生,野火烧不尽的杂草了吧?一股寒风凄凉,一时恍若隔世,这练武台,当年群英聚集,就是在这个大石台上望临天技压群雄,成为门主的关门弟子,后习得红月门真谛武学,又是在这巨石之上接任红月门门主,走着走着,望临天将青锋刀拔出鞘,伴随着清冷的夜风演绎了一套又一套红月绝学,顿时间山谷寂静,原本叽喳的蝉鸣也消失不见,夜,变得从未有过的安静,就像是伫立在另一个世界,舞一套山川振动,挥一刀星月黯淡。
突然望临天停下动作,反手刀刃一挥,刀气之下一块巨石顿时粉碎,露出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尔等何人,胆敢躲在这乱世深处?”
“大侠,不要杀我,我们都是些无家可归之人,白日沿街行乞,晚间回这荒郊野岭之处,寻得一处安身之所。并无恶意,适才听见此处动静颇大故而前来看看。”其中一个稍微壮实的汉子回答道。
“是吗?那正是世间的巧合啊!”望临天厉声道。
“巧合,纯粹是巧合,我们这就离去。”众人说道。
望临天突然闪至几人身前,“食不果腹之人,有你这洪亮的声响也是难得啊,你身后之人,皆内力深厚,看手指关节都是习武多年之人,真当我望临天老眼昏花吗?”
“你说…你是谁?”
“老夫正是这红月门之主望临天”
这一伙人激动地说道:“门主,门主你可回来了,我们红月门复兴有望了!”
这望临天也是一头雾水,“你等是为何人,我红月门一门十年前大战之后几无生还,你们口口声声称呼我为门主,你们到底是谁?说!”
“门主可记得,十五年前,您让我等守着这后山石墓,莫要让任何人进入这石墓,直到您大战回来。我们这一守就是二十多年啊门主,今天可等着您了。”
几人皆是泪眼满眶,看着望临天。
“弟子望战,率青字旗向门主复命。”
“我记得当初命令这青字旗共计二十二人守着我红月门禁地古墓,为何到今天还只剩这区区四人,还如此的潦倒?”望临天疑惑道。
望战回:“不错,当初精选青字旗二十二人,但是山前大战之后,门主与山青院剑魔凌啸天一齐消失不见,奈何我红月门几大高手皆玉碎,一些浑水摸鱼的江湖宵小摸到后山,欲踏进古墓,奈何对面人多,我们这损不少兄弟,这之后十多年不断有人前来闯关,觊觎着我红月门古墓,也损失了不少兄弟,现如今只还剩的我们几个。”
望临天没想到当年一战之后,自己倒是躲在了独牙山上,而这些后辈弟子为了一个承诺居然苦守了这二十多年,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实际上红月禁地,修为内力不足根本无法打开,即使强如望临天也是将将能够打开,但难得的是门徒有此敬畏之心。
是以,望临天深出一口浊气,轻轻来到这红月门禁地,运足内力,打开了这尘封了十多年的古墓,墓门打开的一霎那,望战等四人都深深的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