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望凌二天战青山，十六字言引风波
且说这望凌二人下的独牙山，离了无为观，心中颇为感慨，望临天自数十年前一战，上山之后再次下山已然是古稀老人，颇有山中一日人间十年之感，身披黑色斗篷，黑纱覆面，白眉花髯，一举一动之间都尽显稀世高手之风范，旁边一白衣老者头戴斗笠，尽遮去半面脸型，只是这身边白剑森森吓人。二人来得山下不远处一酒馆，要上几碟小菜，两壶小酒。酒馆中人烟嘈杂，由于这无为观历来有驱鬼求福，祈子求缘的营生，也使得山下的酒馆生意异常的热闹。这时望凌二人皆不约而同的将眼光集中在一背刀青年身上，青年端坐一酒桌之前，身旁几位白衣剑士，为首面目俊秀的后生开口说道：“杨天笑，今日我山青院众人追赶了你十天十夜，终于将你围于这独牙山酒馆，半月前你命人传言”苍山黑水，白日红月，青锋三盏，虽死如生”到底是何用意？”
这被称作杨天笑的青年，哈哈大笑道：“昔日蜀中第一院，山青院何等了得，一个凌啸天手持白日剑，扬手一挥天下寂静，落手一提纷争四起，奈何时至今日，杨某十日前就知有一个人跟踪，十日之中凑够了这七八人，方才敢现身，倘若者凌啸天还活着，看着山青院如此畏首畏尾，该作何感想。”
“姓杨的，你明知我山青院二十多年前与红月门几乎同归于尽，前几年凌家青山镖局惨遭灭门，我们这些前山青院的外围子弟为调查出宗主灭门的原因，才不得已重建这山青院，自当技不如人，但假以时日我等勤修苦练，必当与你单独斗，一决胜负，奈何现在需留此残躯，查明真相，还凌家一个死的瞑目”为首白衣青年言道。
这时墙角自斟自饮的凌啸天，低声吟道：“白衣少年是为何人？”声音不大，但却暗含内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铁钉一样扎入人心，全场也就只有身旁黑衣包裹的望临天能面不改色的饮酒吃肉。
好一会儿之后白衣少年缓过神来，这声音仿佛从心底发来，少年根本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但也知道此人内力深厚定当是武林之绝顶高手，遂躬身言道：“小子乃山青院外围弟子关维之子关战天，半月前因发现这杨天笑托人将十五年前红月门之十六字揭语赠予我山青院，小子以为这与几年前江湖上四大镖局灭门惨案有关，遂追击到此，如若有打扰到前辈，还望前辈见谅。”
话音刚落，那股苍凉的声音又从心底冒出：“这山青院十五年前已经破败，后凌家也被灭门，奈何你能代表的了凌家重建这山青院？”
“前辈，我等并未有重建山青院之能，只是一直未改山青院之心，自始至终都以山青院外围弟子自称，晚辈始终相信有朝一日，剑魔凌啸天会回来重建我山青院的声势，我山青院定当能够重执天下武林之牛耳”
这边剑魔凌啸天一改独牙山上温和老者的面貌，自当是喝令天下的气势。“哼，我山青院屹立江湖百年之久，是为蜀中第一大派，当年红月峰一战，与望临天老匹夫不相上下，机缘巧合入得隐世之地，近日见江湖纷争四起，我剑魔凌啸天自当重建山青院往日辉煌，自不能败坏祖宗之德。”
众人闻之，再看角落中白衣老者左手边的白色宝剑自当是白日剑，再联想到十五年前的剑魔凌啸天也是左手持剑，一人一剑杀的红月门天昏地暗，加之此人内力雄浑，世间少有，定是那剑魔凌啸天。
突然“嗖”的一阵阴风眼前之白衣老人消失不见，再见已经是站在了白衣少年之前，回过神来的白衣少年，突然热泪盈眶的跪立在凌啸天面前，泣不成声：“山青院院外弟子关战天拜见，祖师。”
“起来，从此以后你就是山青院的首席弟子，我将会把山青院最核心的武学传之于你。”
“谢师父”少年正欲磕头跪拜。
凌啸天却扶起少年，言道：“剑魔凌啸天从不收徒，只是如今山青院人丁单薄，故此传你武学，振兴我山青院。但绝不以师徒相称，只愿你勤学苦练早得我山青武学真谛，从此以后江湖上也终得有你的名声。”
少年不知何言以对，“你就暂时称呼我为掌门吧。”
关战天最终恭敬道“敬尊掌门教训”
“呵呵，好生感人肺腑啊，好一出祖师徒孙相认之景啊，凌啸天，当年你我二人未分胜负，今日独牙山下偶遇何不约定时间，择日再战，看看你这十多年到底突破多少。”
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听这口气定是那十五年前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红月门门主，望临天。江湖上传说，比拼武学招数这剑魔凌啸天胜出一筹，单就内力而言这望临天就略胜凌啸天，今天居然在这无名小酒馆同时遇见两位江湖绝顶高手，真是难得。更难得的是之前这两大高手居然同桌而坐，觥筹交错，大有英雄惜英雄，相见恨晚之感。
大家得知这个黑衣老者就是三十年前叱咤江湖的望临天后，纷纷望向这青年杨天笑，大家都以为他也算是望临天红月门的后人？可是这望临天瞬间来到杨天笑面前，单手卡着杨天笑的脖子，问道：“你是谁？为何盗用我红月门十六字皆语？”
青年红着脸：“你望家一门，叛国投敌，乱认贼国，这十六字箴言谁说是你红月门独有，这本来就是…”话未说完，这杨天笑居然自断全身经脉，自我了结了自己
众人面面相觑的同时，只隐约见得一阵黑影闪烁不见，远处传来一阵宣战之音：“三月后，凌啸天，在你山青院废墟之上你我定当分出胜负。”
“望老匹夫，凌某自当奉陪，若有食言有如此桌。”只见轻轻抚掌之间，身边的酒桌瞬间四分五裂。
“你等数人，自当先回山青山，待三日之后，我了却一些琐事之后，与尔等重建山青院”
“谨遵掌门令”
待得酒馆内，风平浪静，凌啸天呼来小二，打包带走两壶美酒，换得一些熟食，走出酒馆。
独牙山角某一大石边，黑衣老者负手而立，凝望着山尖上的一轮红月，妖邪却又不乏妩媚，薄霭轻飘，宛若人间仙境，苍郁的点苍山，就像是伫立在红月之下的一个巨人，红色的月光从山尖倾洒到山底，就像是浑浊的血液慢慢的弥漫开来。红月门之所以以红月为标望临天也是不得而知，隐约记得幼年长辈曾告诫望临天“当初我族受恩公之托，入进中原，效忠于秦王李世民，授业建立大唐，然而事成之后大食国内巨变，我族从受命助秦王变成了国族的叛徒，秦王当政，我族拒不受封，望有朝一日能够还得大食，洗清我族冤屈。奈何奸人当道，唯有在东域武林中建立红月门，立生根本，唯心向红月，永世不变。”再看向西边的红月，已经定居中原一百多年，红月升落自己也看了七十多年，但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到今天还不知道。
远处手提酒壶，剑挑酒菜的白衣老者，在红色的月光下越来越清晰，随之轻甩剑尖，望临天单手一览接得一壶美酒，两人依石盘腿而坐，望临天凝视着天边的红月轻声说道“啸天，你可知为何我红月门中会有“苍山黑水，白日红月，青锋三盏，虽死如生，这十六字箴言吗？”
“望老匹夫，关于这十六字箴言我虽不知，但当年你我二人前往铸剑谷求白日，青锋二兵，之前江湖上的红月门的十六字箴言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当时也是一阵惊讶，白日，青锋，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
“不错，想必你也知道我祖上乃西域望族，后因助秦王起兵而来到大唐，在此之前我族就已经流传着这十六字箴言。当年我也问过祖父，祖父没有讲述原因，只是说道终我一生也不能忘记这十六字箴言，当你彻底参悟这十六字箴言的时候，就是我族清洗冤屈之日，所以我在得青锋刀之后就一直打你的白日剑的主意，最终酿成江湖大错。”
凌啸天惭愧到：“当年我误信谗言，说，得青锋白日，即可从中参悟出武学真谛，从此江湖号令江湖，也算是酿出了大祸。”
“师弟，你刚说你是误信谗言，那你知道是谁说的吗？我怀疑传此流言的人与如今假借我红月门之名的宵小是同一批，这其中必然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凌啸天黯然：“说来惭愧，当年痴心于剑道，说是底下门人抓到一个红月门的细作，拷问之后才得此谗言。至今也没有任何线索。”
望临天更是疑惑，“我红月门都是原族后裔，除了那次大战，从未有过门人失踪的情况，看来果真是有人故意为之。”
“看来江湖上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奈何你我二人自以为名满天下，最终还是做了他人的提线木偶。”凌啸天说。
“但愿你我三月之后的那一场演出，能够引出一些江湖端倪，倘若让我知道这幕后黑手，定当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望临天恨恨的说到。
“老匹夫还是这么刚烈，多年来休生养性还没有一点改变。来喝完这壶酒，从此以后，你我将抛弃师兄弟之情，抛却十年的山中友情，老老实实的作一辈子的敌手，真想在有生之年与你一分高下。”凌啸天陡然提声。
“啸天，我长你十数载，幸拜得紫阳真人为师，是为师兄，按说本应该礼让，但关于这武学造诣高下我自是当仁不让。”
“哈哈哈，若得万世太平岁月如歌，定当真真切切的与你一较高下，喝完这杯，咱们就此别过。”
“干”
“干”
一轮明月下，两只苍老身影向背而行，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