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老兵与少年

    好好休息了一夜的利恩依旧没有着急攻城，而是不断的派出人在周围剿灭那些没来得及入城的士兵或百姓。他足足派出了四支千人队在附近游弋，自己带着剩下的一万五千人在塞米奥尔城外修建起了防御工事。

    利恩的铁枪军团是一支善于防守的部队，在攻城上并没有太多优势。若是让他们列成阵型，即便是面对大规模的骑兵冲锋，谁胜谁败也是犹未可知。这次攻打塞米奥尔城，利恩只需要耗着，等对面出城来打就好。塞米奥尔城粮食应该所剩无几，着急的应该是城里的人。

    克拉斯公爵的手下是一支善于野战的部队，这次也是不得已才采取了守势。对方来势汹汹且人数众多，己方又失去了后勤补给，若是敌人拿下了塞米奥尔城，那时候就是想打你也打不动了。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死守城池，静待援军。

    只是克拉斯公爵知道，敌人安排了奸细破坏了后方的道路，他那一千五百勤王骑兵就是绕到小路回的塞米奥尔。小路最多只能并行两骑，走大车那就完全不可能了。也就是说，援军或许很快就会来，但是粮草嘛，估计危险了。

    自粮草被烧，已经过去了三天，奥尼尔这几天一直在筹措粮草，他把城内富户家所有粮食都搜出来，以最低标准分配给全城人，现如今估计也只能再支撑个八、九天，这还是很多外围村落的人把粮食都给送过来才有的好情况。

    敌人很清楚塞米奥尔城的情况，如今就是在等城里人饿的没力气了再攻城。克拉斯公爵也有想过出城决战，但是昨晚偷袭已经试出了对手的深浅，正面对决显然是不智之举。

    克拉斯公爵回到了自己的城堡里休息，他还没想出解决的方法，身受重伤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其实是休息，只是城外的利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外面有传令兵汇报，说敌人在城外集结，打算攻城了。克拉斯公爵情急之下起身想要前往城楼看看虚实，不小心牵动了受伤的胳膊，一阵钻心疼痛下，又坐了回去。

    医师为他接回了手臂，可惜似乎接的不是很好，他丝毫感觉不到手臂的存在。即便在城里牧师的配合治疗下，恢复了痛觉，但仍然是动不了哪怕一根手指。

    “父亲，医师说了，您需要休息。还是我去看看情况吧。”奥尼尔一把扶住克拉斯公爵，关切的说道。

    手臂上的痛楚弄得克拉斯公爵大人这几日心烦意乱，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这只胳膊基本算是废了。想到自己戎马一生，最后成了一个需要别人关心和可怜的残废，克拉斯公爵就一阵窝火。

    “你去有什么用，这是你逞能的时候吗？扶我起来，我要亲自去看看。”

    “父亲，这是守城战，没有多少花招可以用，有您的几位副官在，不会有什么差错的。相比起现场的指挥，您作为塞米奥尔的城主，库丘人不屈意志的象征，您的身体健康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克拉斯公爵知道儿子说的对，可是他还是不放心城墙上的战斗。他想了片刻，觉得刚才对儿子的话语有些重了，于是选择顺着儿子的意思，不再提亲自上阵的事情。

    “好吧。你去看看，一有情况就让人回来汇报我。”于是在儿子的服侍下，他又躺回了床榻安心静养。

    这里是内城，是克拉斯公爵及家人居住的地方。当奥尼尔匆匆赶到外城的城墙上时，城外又安静了下去。利恩没有真的进攻，上前的队伍射出几轮箭雨，扔过来几个大火球，然后就退下去了。老兵和新兵这里就看出了不同，老兵在敌人退下去后，就靠着城墙抓紧时间休息，新兵则手握武器，惶惶不安起来。

    “娃娃，别怕。人家就是吓唬吓唬你，没到进攻的时候呢。你要是被吓住了，等人家真打上来的时候，你就没力气跟他拼命了。”

    一个老兵安慰着身边一个不停探头探脑的孩子，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五六岁，和他孙子差不多大。娃娃兵被吓坏了，这次冲上来的只有五千人，可是那乌烊烊的一群人冲锋的气势，让他把控不住自己的尿意，险些出丑。他和阿爹生活在山里，村子里只有九户人家，加起来不到四十人，这是他第一次走出大山，还没来得及看清繁华的城市，就投入到了这场战争之中。

    老兵坏笑着掏出一个水袋，拔开塞子轻抿了一口里面的自家酿造的果酒，然后把酒袋递给了少年。

    “来，尝尝，这可是好东西。”

    少年闻了闻，酒袋中传来一股酸涩的味道，很像是平日里上山采摘的红蛇果。红蛇果直接生吃会酸到你牙都掉了，微微的毒性稍有不慎就会让你嘴巴肿上一整天，却是他为数不多能弄到的零食。他喝了一小口，发现没有想象中那么酸，就又举起酒袋大喝了一口。

    “啊呀、啊呀。小家伙你能品出什么滋味，浪费了我的好东西。”

    老兵一把抢过酒袋，心疼的将之塞紧收好。

    少年两口酒下肚，脑子开始晕乎乎的。老兵自酿的果酒度数不高，却很容易上头，少年喝的猛了，现在只会傻乎乎的冲着老兵笑。

    看到少年不再紧张，老兵觉得这也算是救了这娃娃一命了。多少新兵蛋子都是这样，不是被敌人杀死，而是被自己吓的六神无主，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娃娃，你哪里人啊？家里还有谁？”

    老兵看到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战事，就和少年聊起了家常。

    “俺是前圩子那边的人，家在山里面，家中只有俺和俺爹两人了。”

    老兵知道前圩子，那是一个大村子，周围田地不多，主要是和附近的小村子交易些从城里运过去的生活物资为生。前圩子靠的是交通便利发展起来的，这次也是因为交通便利，被枫叶联邦的人给一锅端了。

    老兵望了望少年身边，问道：“你爹呢，咋没带着你，让你这么一个人上战场？”

    说到这里，少年开始掉眼泪了。

    “俺爹让俺跟着柯莱大叔进城，他说去找他队长去了。柯莱大叔路上摔伤了腿，让俺一个人走。俺没同意，将他背到了城里，结果城里的那个医师说啥风邪什么的，俺不懂，就知道他把大叔的腿给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