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最无奈的选择
蒙邬离开马哈马哈的营地后，没有直接往家走，而是先绕道到了小镇中心，然后才转身向南。
他的家在小镇南面，外观与普通人的房子没有任何区别，不同的地方是他家周围被严密保护着。 作为族长，蒙邬很少有机会在家中常住，多数时候家中都只有妹妹一人。为了保护族长最疼爱的妹妹，小镇中的南区是严密监控，不允许外人靠近的。
这个外人里面是绝对不包括琳的。这个女人情况很复杂，却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没有人会相信她要加害蒙邬和莉莉。
蒙邬到家的时候，不出意外看到了自家妹妹在和琳有说有笑的。
琳似乎有心事，不想与蒙邬说话。看见他回来了，就起身说：“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然后向蒙邬微微施礼，打算出去。
蒙邬站在门口的位置没让开，他眼睛注视着琳，口中吩咐妹妹道：“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高塔城求学。我送送你琳姐姐，然后去耶鄂家有点事情，稍微晚一点回来。”
莉莉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声确认道：“去高塔城？真的去高塔城学习？哥哥太棒了！什么时候出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看着欢呼雀跃的妹妹，蒙邬笑了。
“时间没定，但基本上就是这一两天出发。东西你看着办，反正高塔城那边什么东西都有的卖。”
“那大长老那边怎么说？”冷静下来的莉莉又开始担心了，哥哥嘴上是这么说，但大长老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耶鄂家的儿子被高塔学院看中，去学习高深的空间魔法，本是高兴的事情，却因为大长老一句话，全家人都被族人疏远了。
“克旗族，我说了算。”
这话和平日里说的没多少区别，但是现场的两个女人都敏锐的感觉到蒙邬气势上的变化。
莉莉欢天喜地的去收拾行李了，琳微笑着离开了蒙邬的家门。
依照吉赛尔人的传统，琳没有在这里购置一间住房，她还是选择住在小镇的旅馆里。小镇依托葛利马绿洲，来往商人不少，旅馆集中在小镇中心繁华地带，有六家之多。琳在这六家随便哪家住，都不会有人收她的钱，她引领的商队会给整个沙漠带来财富，旅店老板巴结琳还来不及呢。
小镇不大，没走多远就可以听到人声喧哗，再不开口就要进入闹市了。蒙邬不得不抓紧时间道：“你”可是一个字说出来，后面怎接？说你能不能留下来？不用开口也知道是不能，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琳没有停下脚步，她偏过头看着蒙邬，像以前一样鼓励着蒙邬说下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这次会去多久？”
“这次不同。也许，这次真的就回不来了。”
琳的这句话充满了悲伤，仿佛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会面，以后就是天涯永别，再也不见。
蒙邬一把抓住了琳的肩膀，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能不能不走，留下来，留下来让我养你。”
蒙邬手劲很大，琳的脸上笑意却不曾减少半分。总有一些粗暴的客人，保持笑容不变几乎是每个吉赛尔女人必备的技能。
“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吗。”
看着琳的脸，蒙邬无奈的放开手。但是他没有死心，用今天听来的话试着说服琳。
“有人跟我说，不要陪着陈旧腐朽的规矩去死，要做出变革，勇敢的求变，求得生存下去的机会。”
“我感受到了你今天的变化。”琳拉起了蒙邬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让爱人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但是吉赛尔人和克旗人不同，我们早就在求变求生了。千年来，我们放弃了很多东西，以后还会放弃更多。我们不在乎死亡，不在乎背负骂名。我们只是想活的像个人。”
这最后的话还有下半句——“我们不想成为一盘菜。”
蒙邬知道这后半句，也知道那段残忍的历史。即使现在因为神的责罚已经没有人再去吃吉赛尔人了，但吉赛尔人在贵族眼中依旧不被当做人看待。当我需要表现我的仁慈时，我会大度的接受吉赛尔人，甚至会娶她做小妾。当我不高兴时，随手杀个吉赛尔人，对我的惩罚还不如杀一头大牲口来的重。
蒙邬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的人渣，因为他在战场上杀人时也控制不住自己。他想抽离自己的手，仿佛下一刻就会管不住自己，大开杀戒一样。但是琳死死的按住他的手，眼泪婆娑的微笑看着蒙邬。那双蓝绿色的大眼睛中满是泪水，好像在说，即便是死，我也想死在你手上。
这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她无法摆脱她的命运。吉赛尔人无论男女，都是这样一个可怜又可悲的存在。
蒙邬心都快碎了，他无奈道：“留下吧，你一个弱女子能有多大作用。”
“不，你知道的，旅者之靴出现了，每一个吉赛尔人都会去到奥斯帝国。即便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我们也会义无反顾的献出自己的一切。为了我族的未来，那就是我族的圣山。”
蒙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知道吉赛尔圣山真相的外族人，他明白吉赛尔人对圣山是多么的憧憬。
从魔古族统治时期，吉赛尔人就因为俊美和嫩滑，成了别人餐桌上的高级美食。即便成了三十六族之一，成功逃脱了旧世界，依旧被人找了借口，不但领地被抢，还打上了“菜人”的标签。
为了封印失落之门，他们一族失去了占卜的能力，失去了短暂预言未来的能力，本就体弱的他们失去了唯一保命的手段。他们无力反抗，记载中祖地的雪白圣山，渐渐变成了他们自由平等的代名词。他们寻找的不是圣山，而是一切能证明他们曾作为三十六族之一，和所有人是盟友关系，共同对抗魔古族的证据。
这个证据可能是传说中的宣言石板，可能是神明制作的旅者之靴，甚至可能是上古留下书籍中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