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对弈
云瑶小小的肩膀瞬间耷拉下去，垂头应了一声，“哎！奴婢在。”
赵栓逗她，“皇上叫你呢！还不快进去？放心！”
“燕王不吃人！”
赵栓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云瑶小声嘀咕，“不吃人吓人！”
“哈”赵栓忍不住刚笑一声，反应过来后赶忙捂住嘴巴。
云瑶整理好衣裳，穿过正殿，往暖阁走去，“皇上。”
听见里面叫进的声音，她才推门而入。
只见皇上跟燕王两人，正在对弈。
先是给皇上行了礼，又转身给燕王行了个礼，便垂头站在那，一副听从吩咐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燕云奚将手中的一颗棋子放下，看了她一眼，指着她对燕王道，“皇叔，您是不知道，这小丫头的棋艺也不赖呢！”
云瑶吓得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
最后一个字，云瑶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因为燕玦抬眼看了她一下，这算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跟燕王对视。
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燕王的目光太过骇人，云瑶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其实，燕玦也只是顺着皇上的话，只扫了那么一眼而已，转头便又看向棋局。
燕云奚看出了云瑶害怕皇叔，也难怪，有几人不怕呢？
他又看看手持白子正在思索的皇叔，眼睛一转，坏坏的笑了。
他勾手招呼云瑶，“你来来来，朕坐的腰有些酸，这一局，你替朕来！”
云瑶看了一眼燕王，对着皇上拼命的摇头摆手，小脚还一点点往后挪。
燕玦知道，这个侄子又要闹了。
不过他也有那么点好奇，要说皇上的棋艺，别看他年纪小，放眼整个大燕，能胜于他的也就自己了。
能被皇上夸奖不赖的想必应该确实不错。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不禁皱眉：太小了！
燕玦怀疑的看向皇上。
燕云奚挺直背，笑着看他。
燕玦知道，皇上爱闹归爱闹，倒不是那种随便乱说话之人。
云瑶呢，被燕王的又一眼，彻底吓到了，手也不摆了，头也不摇了，只期待他再赏给自己一个字：滚！
燕玦将那枚白子在修长的指尖转了转到，眼睛没离开棋盘，随意的指了一下对面，淡声道，“坐吧。”
燕云奚也没指望皇叔真的能答应。要知道，能与皇叔对弈的，这世上还真没几个。
短暂的惊讶过后，燕云奚更加兴奋，立马穿鞋下地，将云瑶一把拽过来，不由分说的按着她的小肩膀坐下了。
看着皇叔，笑道，“好好下，赢了的话元宵节朕带你出宫！”
云瑶和燕玦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皇上。
不同的是，云瑶眼里放着耀眼的光芒。
燕玦的眼里则是：胡闹！
燕云奚不去看皇叔，对云瑶点头，“朕一言九鼎，难道你还不相信皇上的话？”
“信！信！奴婢信！”云瑶生怕他反悔似的点头。
所以，能出宫，能去看爷爷的吸引力，战胜了她对燕王的恐惧。
燕玦看着小丫头眼里瞬间爆发出来的斗志，也勾起他兴趣。
刚开始，他同意云瑶跟他对弈，完全是出于好奇罢了，现在看着对面俩人兴致勃勃的样子，想着，就是一盘棋而已，陪两个孩子玩玩又如何？
赵栓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见皇上对自己使眼色，连忙上前，将刚刚的棋局收起，现在重新开始。
燕玦见云瑶小，便主动开口，“让你三子，开始吧。”
云瑶一手执黑子，一手收着衣袖，像模像样的道，“王爷承让了！”
紧接着，燕玦只见小姑娘思索片刻，便干净利落的落子。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燕玦再次抬眼看向云瑶，这次，他的眼里再也没有原来的随意。
收回视线，燕玦看似随意的落下一子，又似随口的一问，“学过？”
虽是疑问，里面却含着肯定。
云瑶眼睛盯着棋盘，点点头，“嗯，跟子,跟奴婢的爷爷学的。”
落子之后，云瑶偷偷看了一眼燕王。
见他似乎没在意刚刚自己的迟疑，轻呼一口气。
都怪自己，一下棋就容易太投入，以致忘了其他，险些说漏了嘴。
云瑶以为，自己的棋艺就是跟子安哥学的。
殊不知，陆子安当时一起教的她跟春巧，几盘过后，云瑶就隐隐的有些超越自己。
果然，几日之后，陆子安便再也不是云瑶的对手。
他们都把这归咎于云瑶的天赋。
陆子安也怀疑过，“瑶儿，你是不是从前就会啊？”
云瑶用力的想了很久，还是摇摇头，“不知道，真的不记得了。”
就这样，云瑶放牛之余，便用子安哥送给自己的那套陶土制成的棋子，自己与自己对弈，当然，这事除了子安和春巧兄妹，无人知道。
入了宫，云瑶也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还是前一阵，燕云奚闲的实在无聊，一会儿教云瑶读书，一会儿又教她下棋。
然后便发现，“云瑶，你做宫女实在太可惜了！朕保证，满京城的大家闺秀都不如你厉害。”
当时云瑶怎么说的，她说，“皇上，您可别折煞奴婢了，这点雕虫小技也就您不跟奴婢计较！”
后来，云瑶便努力的让自己尽量笨一些，学东西慢一点。
慢慢的，燕云奚也就发现，或许云瑶只是学东西比别人快了那么一点而已。
今日，或许是能出宫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又想着，反正皇上已经帮她吹出去了，云瑶便忍不住想博一次，于是，她放下所有的顾虑，全力以赴的去下这盘棋。
越下燕玦的兴趣越高。
倒不是云瑶的棋艺真的多么高超。
在燕玦眼里，她的棋技还是有些稚嫩。
现在，自己也只是用了五分的力气，只需七分，就能让她溃败不堪。
但如果勤加苦练，有人引导，这个孩子的棋艺将不可估量！
更让他感兴趣的是，面前这个小丫头也才十一二岁，下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乍一看，以为她贪功冒进，仔细看，却见她有兼顾后方。
如果坐在她对面的不是自己，哪怕是文武大臣，也不见得她不能赢了这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