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母子
燕云奚嘴角牵了牵，没有拆穿她。
又说了两句，燕云奚便起身离开。
离开前说了一句，“你暂且好好养着吧，好利索了再来当差！”
云瑶想屈膝谢恩，奈何腿脚还有些笨拙，只好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奴婢谢皇上隆恩！”
燕云奚最后又看了一眼她的腿才离开。
云瑶已经没了出去晒太阳的心情了，只好一点点又挪回内室，坐在床上，按摩着自己的双腿，盼着它们快点好起来。
燕云奚回了龙乾宫，看着赵栓端来的药也不接，只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赵栓被看的有些发毛，努力的扯出一点笑，“皇上，您这么看奴才，奴才害怕啊。”
燕云奚接过药碗，低眉看了一眼，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将空碗递给赵栓，“你还知道害怕？朕看你的胆子挺大的啊，都敢说谎骗朕了！”
赵栓连忙跪地，高呼，“皇上，奴才不敢啊！”
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思索对策。
燕云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你不用在那找借口了！你是不是以为朕舍不得治你个欺君之罪？”
“谁敢欺君啊？哀家倒要看看，谁的胆子这么大？”门外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太监赶忙问安。
燕云奚狠狠的瞪了一眼赵栓，小声道，“你的账一会朕再跟你算！”
赵栓抹抹额头的汗，也没起来，跪着转了个身，又朝刚进来的太后行礼。
“母后。”燕云奚待太后都快走到跟前了，才站起身，淡淡的唤了一声。
太后亲昵的上前，伸出带着华丽护甲的手，要去触碰他的额头，“快让母后看看，可是好利索了？”
燕云奚身量高，稍稍抬头，便躲过了太后那冰凉的护甲，“母后坐吧。”
说完，看向跟在太后身边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位少女便是太后的亲侄女，徐国公徐邦达的亲孙女—徐雁灵。
今年刚刚及笄，十五岁的少女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样，粉色小袄，白色裙裳，上面用金线绣着活灵活现的蝴蝶，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朝气。
她见皇上看向自己，袅袅娜娜的从太后身后走出来，双手交叠放在腰侧，半低着头，露出一截洁白修长的脖颈，声音更似空谷幽兰般轻灵，“灵儿参见表哥。”
燕云奚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太后有些满意儿子的表现，又有些担心。
按照她跟父亲的计划，徐雁灵以后是要入宫为后的。
如今见皇上对她并不上心，便担心封后之路不会那么顺利。
可儿子如果太上心了呢，她又不想他成亲那么早。
想当初，他的父亲，也就是前太子，就是因为生来体弱，却又不知节制，十几岁便早早的招人侍寝，亏了底子，这才早早去了。
所以，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她才如此严防死守龙乾宫，连岁数大点的宫女都不允许在他身边伺候。
徐雁灵见皇帝表哥有些冷淡，也不生气，乖巧的站回太后姑母的身边。
太后见了便对侄女的表现满意了几分，转而对还在跪着的赵栓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惹了皇帝生气了？”
赵栓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见他警告似的眼神，对着太后又磕了个响头，“回太后娘娘，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刚刚差点打翻了皇上的药碗”
仿佛害怕极了，最后的声音都小了。
燕云奚也似真的生气了，“滚出去，别在朕眼前碍眼！”
“哎，哎，奴才这就滚！”赵栓果然一溜烟的消失了。
太后低头笑笑，知道皇帝这是护着赵栓呢。
她本来也没打算将赵栓怎么样，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小服侍皇上长大的。
那日，她不过是借着由头，想打发云瑶罢了。
后来杜嬷嬷回去一学，自己稍一琢磨，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罢了，不过是皇上闲的无聊，逗乐子的一个玩物而已，犯不着因为这事让他们母子间有隔阂。
于是，今日她也没再提起。
太后见皇上懒洋洋的躺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雕，想了想，还是说，“皇帝，既然身体好了，也该去上朝了。整日让燕王代理朝政，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燕云奚眼睛终于舍得挪开，看向自己的母亲，无所谓的说道，“那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差这两天了。”
太后仿佛被东西噎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假装弄了弄发髻，缓缓开口，“奚儿，过了年你就十六了，登基也有六年了”
燕云奚坐直了身体，冷声打断她的话，“母后记得真清楚！”
“皇上！”太后脸气的有些白，大声喝道。
燕云奚耸耸肩，“儿臣哪里说错了吗？”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徐雁灵懂事的给太后倒了一杯茶，又替她顺着后背，“姑母，您喝口茶，有话慢慢说，别着急。表哥的身子刚好，也生不得气啊。”
太后看着皇帝的脸色确实还有些苍白，病了一场了，仿佛又瘦了一圈，瞬间，千言万语都无法再说出口。
最后，只好妥协，“好吧，随你吧，等身子好利索了再去上朝，也不急着这一天两天了。”
燕云奚看着徐雁灵体贴的照顾着太后，嘴角嘲讽的扬起，“表妹，”
徐雁灵见皇上突然唤自己，忙起身应道，“表哥！”
燕云奚点点头，笑道，“对了，你不知道吧，前一阵子，”
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太后，接着道，“前一阵子，祖母跟母后赐给燕王府一批新进的宫女。”
徐雁灵的笑容僵在脸上，又见太后打量的看着自己，她嗔怒的瞪了一眼皇上，“表哥！您说这么吓人的事情做什么？”
燕云奚疑惑，“吓人？你觉着有人伺候皇叔很吓人？”
太后的来回看着俩人，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徐雁灵余光看了一眼姑母，气恼的跺脚，“姑母！您看表哥啊，他又在吓唬灵儿了！”
太后皱着眉问，“你俩到底在说什么？灵儿，姑母可告诉你，不该肖想的东西就不要想，小心堕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