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初吻(40)
离开书房后,一同探索性……哦,是新关系的君臣二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吵闹。
倒挂在霍某人背上的谢留行用手盖住了气血倒流的脸颊,他挣扎过几次,却全部被镇压了,霍骧非要抱着他走。
这使得谢留行想起了早上走过这个走廊发生的那一幕,他当时说:“夜王的意思就是承载流星划过的夜空。因为只有广袤无垠的黑色夜空会把一颗流星这辈子匆匆划走的生命记住。以后也继续走下去吧。”
谢留行没想到霍骧会理解成这种‘走’,他一步路都没用上这双脚,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问:“您这是想带我去哪儿?”
霍骧继续绑架皇帝,他的气息如同在外太空无氧环境里:“换个地方,还是你想在书房里?上面那个墙挂着你的大祖宗和你爸。”
被唤醒脑子的皇帝陛下顿时明白自己必须用倨傲的态度挽回一国之君的地位,他就事论事说:“你知道逼迫一个皇帝具体要判几年吗?我不是说了……根本没那回事,葛乔这是想试探你和我的关系,她就是冲着你家那个府邸!你还不放下我!”
霍骧觉得皇帝有这回嘴的力气一定能扛得住自己,他心说还用你讲?谁让你引诱葛乔注意到总督府旧宅的?你想骗她继续在霜降王女的事上彻底暴露身份,又不说清楚会给我何等报酬,我不得先拿一点‘定金’。
霍骧:“不放,我是个法盲什么都不懂,逼完再说。”
谢留行:“说逼就逼?你真是头不受控制的发狂野兽!”
霍骧:“说,再多来点,我有点兴奋了,最好赶紧把我说石/更。”
谢留行:……………………
一听到这烘托深夜气氛的荤言,谢留行的嘴角略显古怪地一抽。
霍骧感觉到了谢留行的僵硬失态,这似乎是被他的逼迫吓到了,但将军有魄力的恶行还在变本加厉:“怕了就闭嘴,再说把你捆在床头叫一晚上。”
正憋回吐槽的谢留行无法形容心情,他真心觉得这对话很逗……霍骧仿佛在玩一种拙劣的成人角色扮演。
重点是,他也不好明着嘲笑霍某人愈发倒退回去的低级趣味——摄政王已经很努力表演一个渣男了,大家要给他留点进步空间。
这也证明了某人早上的那一番表态是没有任何退让余地了,他完完全全想对自己来真的了……
谢留行说实话觉得内心很怪,他不懂霍骧和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他只能得出了一个遗憾的结论:“摄政王,你看你见外的,你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呢?你如果早一点说,朕还能调整一下时间,这会儿夜深了,这不是很耽误事……我最应付不来的就是临时变化的计划了。”
抱怨归抱怨,皇帝活的很有教养,他交叉手臂护住了这辈子可能只剩下几分钟的男性纯洁……若是霍骧真的要……嗯……大不了就……
心想着,皇帝还生怕霍骧要的气氛就此没了,他开始叫唤着扮演一个无力反抗的娇软男子:“快来人啊这个人不要脸了……你个人渣,你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你竟然……变着法摧残我……凌/辱我,我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你的……你休想得逞,除非我——”
呵。血液冻死人的冷魅黑长卷男子并不懂皇帝丰富多彩的内心戏。
但他就知道谢留行是一动真格就抗拒的尿性!
多讽刺啊,葛乔压根不知道,她若想试探自己不必说那种话——当时的霍骧完全是30岁还听老师给自己讲童话故事的不爽感。
不肯罢休的摄政王带着天性欠艹的皇帝迎上了被二人临时征用的房间。
来到门口,这双提前有所准备的脚步也不急着闯进去,反而是塞在裤兜里卷起来的一块黑纱巾先被龙影长官的魅惑手指抽了出来。
谢留行心里咦了起来,这不是……上次的纪念品?霍骧故意丢到了皇帝的跟前晃了晃,又不甘心到抖三下:“这什么?它本来属于谁?”
谢留行偏过了头。
霍骧以为他的脸皮终于薄了一点,差点当场放个礼炮。
谢留行嘀咕着我就好这口又如何,他还单手摸着脸,撇嘴说出了内心不存在的忏悔:“你的,抱歉,我明明把它藏在了……”
“藏?”抽手抓紧纱巾的霍骧傲慢到对他哼了一下,他扯破皇帝的深柜花窗,扒出内里的秘密,“是谁要求你只能藏我的纱巾?又是谁阻止你不来找本人?”
谢留行想连连点头,对,是我自己,我对做gay还不怎么熟练,但你把我放下吧,我也觉得我们比较适合这样认真谈谈。
摄政王主动把满腹杂念的他先换到了右边的肩膀头上。
一切吵嚷归静,谢留行身心落地了,将军用一个全身抱将他的一双脚慢慢放到地上站稳,又开好灯指着室内:“看看这里的改变,觉得怎么样?”
“这是?”谢留行的夜间视力更差,他看不清楚东西,只能摸着点霍骧的手臂,下一秒,他被室内的光刺激到不能合眼的心一下子融化了。
波光粼粼的纹路罩在了生命树本体的梦里。
头顶发出光晕的东西是……
“土星和……土星环?”
谢留行不由自主提高了嗓子,头一次看到这个新东西的皇帝陛下不得不退后,脚抵住了一个大书柜。
谢留行回头表达疑惑,他的眼睛颜色分散到了四面橱窗里,里头是皇帝陛下的同学纪念册、没舍得丢掉的6a论文袋、还有一本小说《驴皮记》……
谢留行顿时感觉躺在了少年时代的缩影上。
他懂了这是谁的手笔,霍将军不愧是工程系,这就是工科生的浪漫吗?他给了自己一个每晚能做少年美梦的地方?这里本来是哪里来着?
皇帝陛下大致扫了一圈全新的布局,他似乎有点想起这个地方属于过谁了,这地方是楼梯口那副画以前住过的……
谢留行这下更懂了什么,他心想:“这竟是我的噩梦。”
过去的皇帝从不会半夜开门走进来,他每次经过都会绕着走。
他这次拿起桌上的一个魔方。
三两秒后,谢留行看到图案显示是小王子和玫瑰,他笑着放下:“你亲手给我改了一个宇宙图书馆和一个新的卧房?不过这里确实离索菲亚很近。”
霍骧跟了过来。
二人像是携手步入一片新的星空,谢留行暖洋洋的眼底看到身畔这位切西亚男子身上乍泄出万丈星光,二人许许将手掌贴合到了一起。
谢留行:“拖着我干嘛,要对我上道具了?我好怕啊,这是人家的第一次。”
霍骧用力捏住他的嘴,惩罚没情趣的混蛋:“跟我来。”
不知为何,谢留行装出懒情的眼睛开始有了一种期待,他完全自愿着被蛇一步步拉到了巨大的星象仪的面前,两只滚烫交握的掌纹重合在了仪器上。
谢留行登时惊喜到发出孩子气的评价:“这个改装灯转动起来……真漂亮……和真正的土星运行规律与速度都一模一样……”
要知道,少年皇帝最喜欢星座和承载它们光亮的银河,在他年少时也向往着能一个人勇敢奔赴宇宙大海,可惜天不遂人愿……
梦想被再度实现的谢留行感觉到今晚过的好幸福,他觉得今天的自己第一次是个小王子,就算谁都不爱他,他也有一颗真正的土星了,可以每晚抱着它睡觉。
他还经不起吸引,用手指一下下推着霍骧做的的那个环装部件,水晶球转了起来,梦幻的光线里,美丽的球体和星环一起“咕噜噜”。
二人璀璨光明的瞳孔也从镜面对视着,里头飘散着宇宙里的好多能量碎屑。
霍骧拨开一片暗物质开口对他说:“一位与我总是为敌的阁下以前跟我说过,古老的人类伽利略第一次发现土星环时,他曾以为土星环是土星旁边的另一颗星球……”
再听到这个故事的谢留行被奇怪感动到了一下。
眼睛好像进了小沙子。
他立刻松了松衬衫领口趴在了桌上。
久久的,谢留行对霍骧笑起来:“你说的这个故事很耳熟。但其实伽利略也理解错了,事实上,它们是一体的,星座和星环会以光辉照耀彼此,紧紧环绕,土星环生来属于土星。这明明是本人告诉你的……”
霍骧也不就着话题往下说,将军将手臂绕到谢留行的腰上合掌一圈,一并告诉他:“没错,这也是土星环现在想对土星亲口说的话,‘别以为我一定要做某些事才能体现我爱你,少来了,你的魅力应该比这更大,我分文不取,只是因为我爱你。’”
谢留行低头。
他失笑,心里想说,我哪敢高攀您的爱,我不过是个不该出生的禁果。
谢留行想完又没忍住捧起了这人的脸颊,他真诚发问:“爱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以告诉我吗?我好像从来没有理解过它。”
或许,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表达亲密,可不比那些年少无知的抵头戏耍,二人似乎有了思考一件事的趋向。
这对探听内心的身影不动声色在一步步重叠,黑纱巾掉落……谢留行冲着霍骧的脖颈处埋头,将军抬抬膝盖顶了一下皇帝的长腿,“这是答案吗?”
谢留行先不说是,他直身抱住霍骧,手指勾起了一缕魅惑长发:“我只是想说,有句谚语叫先主动的那个人做小狗,我是有原则的人。”
霍骧估计他是没打算接受。
算了。
“你早……”
话音落了,皇帝陛下把将军诓骗到了墙上。
肩头被按住,霍骧开始知道事还没算完:“谢留行?”
冲着他没准备,谢留行抢先一步:“俗话真没说错,我就是小狗。”
话落,瘦弱清淡的男子把头一歪,霍骧凌厉浓烈的眉提了一下,花香弥漫,将军的耳边猛然间听到干柴和火薪爆开。
二人都眼睁睁看到了两片最陌生又熟悉的嘴唇初次触碰在一起:“小行……”
他们很干涩,只会笨拙贴吻着,两个人起初一动不动,牢牢黏在一起,一并虔诚献出初吻,将军也不愿打破这份单纯。
他莫名着迷于眼前,下意识用手抓月亮,怀抱着月亮不睡我也不睡的傻孩子念头陪皇帝。
皇帝陛下的脸这么看也都不像27。
他没胡茬,下巴干净,不开口是真的显年轻。
但一个杜绝爱情靠近的人又生着这种玩味又从容的细长眼睛,连熬夜后的眼梢血丝都编织出了色/欲/泛滥的勾人情网……
这真是一个霍骧必须会着迷上的谢留行……
一吻结束。
谢留行亲没了将军嘴角留下的水渍,他发扬考学位精神的嘴唇继续对起暗号,“怎么办,好像还不够,我想再当一会儿您的小狗。”
……还能怎么办。
将军缴械了,这人不过是找个理由吸引他罢了。
可两个大男人如果真的用唇舌认真动手打架,势必动作和态度会狎/昵粗鲁,这是因为感官的爽意快乐会最先下坠,并落实到裤缝拉链上。
他们到底有着12年的友谊,这种舌头上的不害臊来回勾搭令二人想起了伟大的誓言……
他们在黑暗里反酸倒牙,总觉得天亮后会愧对于全世界,二人还不免自惭形秽想,瞧瞧我们都干了什么,这到底是想打/炮还是想恋爱?
霍骧和谢留行可都不想做急/色/徒。
他们不约而同放慢了步调,渐渐的,舌头的诉说也为爱情的萌芽而婉转了,那种亦步亦趋的仰慕,仰慕彼此的目光藏不住秘密……
若是二人还年少,今晚的这一步未必会迈的轻佻,可他们没忘记,这场七年后的睁眼再看见对方是多么来之不易……
爱意仿佛更翻滚起来,霍骧环腰送这朵‘花’到桌上坐着,谢留行的长腿也勾了一下这条‘蛇’。他们按好对方的肩头,倒头缠到了一起,那条鱼齿状的长国境线没拉开,领土已经当场造反,将军那嘹亮膨胀的军号要命地顶着了皇帝的城池内侧。
两拨敌军都好生气势汹汹。
谢留行嚷嚷说我快热死了。
他倾身过来碎碎念道,你好能吃啊将军,千万给明天留下半条命,嘴里还喘出一些口是心非的气息,但将军只要俯身过来抓住皇帝半开半露的心房,他必定也紧锣密鼓马上追着而来……
就这么挨到了一小时后,君臣之间白天示人的体面干净还在,那片书桌阴影挡起来的的部分是糟透了。
漫长的消耗让谢留行再也撑不住了,他搂好霍骧翻身压着桌上的杂物迎来盛放,伴着二人一阵轻松,他们的‘友情’有点回魂了。
霍骧听到重新趴回他肩头的皇帝点了点嘴角,口气像渗出蜜糖般嘟哝:“这是我跟您的第一个吻,我趁着有时间写个私人日记吧,等年老了再收集做成一本自传。”话临了,他们一起揉了揉对方的头,霍骧拍他的脸点头:“写吧,但别放您和臣的艳/照,我老了还想出门见人。”谢留行听了放声大笑,“我听出来了,您真骚,这一定是暗示我的新把戏,我这回肯定不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