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喝茶
都察院小小的会客室内，此时正飘散着茶香。
李琰淡然从茶盘上取了一杯茶倒入口中，从喉咙口涌出的香甜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相当优质的茶叶，而且是市面上都难得一见的珍贵品种。
会客室大小不过十平米上下，但是却布置的极为讲究，房间古色古香，在茶几上点着熏香，让整个房间的空气变得香甜且让人放松。
李琰特地嗅了嗅，发现确实是高级熏香，而不是吐实剂之类的药物。
这种独特的风格似乎是在刻意彰显这个房间的非暴力作用。
当然，这只是假象，李琰可以确信，只要自己的表现稍有不对劲，马上就会冲进来十条八条彪形大汉，把自己拖出去享受各种酷刑。
这时，房间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大步走进来。
“你好，李公子，你看上去似乎并不紧张。”
男人沉声进行了问候，李琰却在看清他面孔的一瞬间立刻跳起来，以最恭敬的姿态躬身行礼。
“见过王大人。”
李琰曾经设想过无数来审问自己的都察院专员的面孔，但是他没想到竟然是都察院之主王若望亲自前来。
“不必多礼，坐吧。”
“谢大人。”
场面式的客套之后，两人分坐于茶盘的两侧。
都御史的压迫力确实非同寻常，李琰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应对任何可能突然袭来的发问，同时他还要把自己的血元之力进一步压制住。
王若望落座后，自顾自的提起水壶，往茶壶中注入了一轮水，他的手很稳，连一滴水都没有从水壶中洒出。
“大人还真是雅兴。”李琰虚假的笑道。
“仅仅只是手段而已，像我这样的人，终身都将奉献于中洲的安危，任何的享乐方式对于我或者王家人来说，都太过于奢侈了。”王若望淡然回应了李琰的话。
“大人真是为了中洲安全鞠躬尽瘁，在下佩服。”
“王府的使命而已，王氏一族百年来的工作都是如此，并不介意，也不需要被任何人评论。”
“抱歉，是在下失言了。”
“失言并不要紧，有时候人失格才是最可怕的。”
“大人的意思是……”
“品茶时候，总需要一个清爽的身体，以及纯净的灵魂，这样才能让茶香浸入灵魂。但是李公子，我总觉得，你身上的血腥气实在有些过重了，我只在强盗身上才嗅到过这种血腥气，这似乎并不会适合品茶的气息。”
李琰心中一凛，立刻感觉到王若望语气中的冰冷质疑。
一旦问题回答不好，那么后果将是致命的。
“大人，本人最近在研究室实习，最近朱先生和阿梵夫人都在研究对强盗毒剂，研究室里全是强盗血，在下沾上一些气息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琰淡定回答道。
“这点我倒是有所耳闻，”王若望很谨慎的点点头，“李公子仅用不到一年时间，就完成了从剑修者到医修者的转换，实属不容易。”
好吧，这下又是一个话题陷阱。
“这也没有办法，在一次濒死经历后，我发现自己好像并不太适合剑修。”
“为什么？”
“因为相比对剑技的领悟，因为剑技总是有上限，一本秘籍练完了也就练完，再也不可能获得秘籍之外的剑术。但是那些药材和丹药，它们中蕴藏的无限的可能性，远比剑招更加值得人去研究。”
王若望听后无言，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然后又给李琰满上一杯。
“很有趣的见解。那么，你的炼药技艺是师从于谁，据我所看到的，你的技艺大部分属于白界，但是却又带有明显的黑界痕迹，最典型的就是你新炼出的火萤丹，那些粗野的风格有太重的强盗帮痕迹。”
好吧，这又是一个会死人的话题。
“大人是怀疑我和强盗药剂师有勾连？”李琰虚假的笑容重新挂上了面孔。
“都察院每年都会抓获一堆这样的堕落者，这事一点都不新奇。”王若望冷冷道。
“风格相似有时并不代表着制作者的身份就一致，大人，这种说法其实有很大问题，”李琰微笑道，“这或许是代表着一种解决问题思路上的异曲同工。”
“思路？”
“用最平常的药材，最简洁的炼制思路，制作一味高效的丹药，这是药师们所共同追求的目标，既然目标相同，技法上也难免会出现重叠，如果这是个问题的话，那么我觉得中洲大半的药师都要被拖去处决。”
王若望一言不发，一仰头饮下了杯中的茶水。
李琰也重复了他的动作。
这个举动似乎表明了，最激烈交锋交锋阶段暂时结束。
“好吧，下面是我的私人问题，你不介意回答吧。”
王若望再次往茶壶中注入热水，升腾的水汽让王府之主的表情显得模糊不清。
“大人请讲。”
“关于王僧显，你觉得如何？”
这个问题让李琰瞬间一楞。
王僧显，就是那个异常强大，但是看上去有点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
很显然，他们之间的见面也在王氏情报网的监控之下。
“仅仅只有两面之缘，我并不太好判断大人，”李琰谨慎的斟酌着词句，“但是他似乎是个很强的人，但是却有很鲜明的个性。”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王若望的痛处。
他举起茶壶，给李琰和自己重新满上一杯。
“唉，就是因为人有个性才难办啊。”
“大人说的是……”
“算了，我个人的胡言乱语而已，不用深究了。李公子，你可以走了，请跟我来。”
“不劳大人带路，只要说明路线，我自可以………”
“都察院的老规矩，谁带来审就由谁带出去，老夫也不想违反这个规矩。”
第三杯茶下肚，王若望站起身来，带着李琰就走出了房间。
一离开房间，那就是一片恐怖的死亡世界。
到处都是哀嚎惨叫，到处都是痛苦的求饶声，让人感觉仿佛坠入阴曹地府。
突然，一坨吊在都察院主殿上的“东西”吸引了李琰的注意。
那是一块被数条锁链捆住的肉团，它的肢体被折断，浑身上下遍布凄惨的折磨痕迹，一条犹如蜈蚣般的金属钉刺牢牢叮咬在它的脊椎之上，并且不断咬进肉里。
饶是已经被折磨到如此地步，李琰依然认出了她。
“……”
李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猛击了一下，血液的流动停止了大概一秒钟。
那坨不成人形的肉块也看见了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都变成了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散魂钉。
这是多么恐怖的东西李琰当然知晓。
“刚刚抓到的一个叛变者而已，不仅怯懦无能，而且还怕死，为了活命将自己献给了强盗，真是罪大恶极。”
王若望看着肉块冷冷道。
“放心，它不会轻易死去的，在说出有用情报之前，它都会好好的活着，我倒要看看，是她的牙硬还是我的刑具硬。”
李琰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恭维道。
“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