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潜
此时如果酒德亚纪和叶胜在水里遇到他的话一定会震惊的，他们身为a级混血种都不敢游这么深，只有何况还是不带任何安全设备，肆无忌惮的转悠。
要知道在江水里，每下潜一米的压强都是不同的级别，上一米可能还游刃有余，下一米可能就会昏厥过去。
这是三峡水库，河床水压和普通河湖不同，稍不注意皮肤会龟裂，尤其当肺部遭到严重挤压，昏迷都算轻了；即便在上浮时也相当危险，骤然变化的水压差会导致严重的气体塞栓，人游不到水面就会昏迷。
然而翎岚却像没事人一样，慢慢悠悠的在江底踩水，偶尔撞上一条深水鱼也是微微一吓，但都没有什么。当他感觉对这片河床勘测的差不多了，动手解开一个“囊”，刹时密集的气泡喷出，速度骤然增加了四五倍。
哗啦一声，翎岚钻出江面。
船里的人听见船外动静，纷纷走出舱来迎接他，把他拉上船去，热烘烘的毛巾递上来，有的帮忙脱衣服，有的帮忙擦头发上的水。
“谢谢。”翎岚惬意的吐了一口水，感受着在金钱作用下受到的欢迎。
翎岚回望：摩尼亚赫号，那艘堪比军舰一样的拖船在秋雨的雾霭隐现着，像一头蛰伏江中的虬龙，一动不动。
“看来龙墓就在它的底下了。”翎岚想。
……
雨势从下午就开始增大，打在江面的泡沫都溅到了船上，经过协商，船上的人决定原路返回，等天明天天气晴放再出来。
翎岚看着越来越沉重的暮色，那艘拖船依然在水面巍然不动，仿佛带着傲然的目光凌视一切。 翎岚也想上岸好好休息，但看到一动不动的摩尼亚赫号他心中一动：这几天它都是在江面上徘徊，为什么今天下午一直不动？难道是决定今晚行动了？
翎岚看了看天，今晚的雨势势必会增大，所有的船只都会靠岸避雨，这不正是行动的好时机吗？
而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就在今晚？
翎岚决定等船上的人都回酒店后，自己晚上再回来。
雪白的考察船转了一个圈，向着下游晃晃悠悠驶去。这里的动静被“摩尼亚赫”号察觉了，曼斯从望远镜中一直看到他们消失在视野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
夜晚的江面风力超过了五级。
迅猛的雨点击打着江面发出天河坠落般的声响，本已黑暗的山坳此刻又平添了一层雾气。山涧两边的岩石和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靠着“摩尼亚赫”号的探照灯才能依稀辨出白天它们的轮廓。
曼斯站在“摩尼亚赫”号的船舷外，看到叶胜和酒德亚纪穿好深潜服已经走了出来。一根通讯线被从轮机中抽出来连在两人的背上。他们在塞尔玛的帮助下戴好了密闭式头盔后，叶胜朝曼斯竖了个大拇指的手势，曼斯微微点头，他俩一起纵身跃入了沸腾的江面。
暴雨击打着“摩尼亚赫”号的船身，江面在晃荡，江水开始咆哮，堪比军舰的船身也在微微颤抖。
曼斯走回了驾驶舱，此时大副正坐在操作台边一脸专注的听着江底传来的消息，塞尔玛在和诺玛连线，所有都忙碌着，舱里的气氛紧张又嘈杂。曼斯本来已经绷紧到极致的神经，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于是想出舱透透气。
正当他转身的一刹那，透过水纹淋漓的玻璃窗突然看到一个黑色的脑袋！曼斯眼皮霍地一跳，此时船身摇晃了一下，等再看江面，那个浮出的人头已经不见了。“塞尔玛。”曼斯大喊，“塞尔玛！”
“怎么了，怎么了，教授？”塞尔玛急急忙忙跑过来。
“把探照灯转过来，重新照一下那个位置！”曼斯指着江面吩咐。
“是，教授。”塞尔玛狐疑地看了曼斯一眼，还是遵从了命令。
探照灯很快调了回来，但是江面哪里还有那个脑袋？不管曼斯怎么调，扫遍了周围所有的水域都没再看到那个黑色脑袋。
曼斯沉重地喘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揉眼睛。
“教授？”塞尔玛蕴量着话语，“这几天你都没有睡好，也许是出现什么幻觉了。要不去休息一下吧？”她试探着问。
“嗯。”曼斯不置可否的应着，他也觉得自己有一点失态了，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说：“刚才我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希望是幻觉吧，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叫亚纪随时报告水下情况。”
“是。”塞尔玛只好答道。
……
暴雨打在江面上溅起半人高的水花，狂躁的江面仿佛沸腾的油锅，发出淘沙般巨响。然而翎岚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他早已潜入了水里。
刚才在水面亲眼看见叶胜和酒德亚纪跳水，他不知道有多激动，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不然今晚的行动就错过了。他原本想再等一会儿，等叶胜下潜的更深一些再尾随后面的，但蓦然间一束探照灯打过来，翎岚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他只好慌忙钻入水里。
“拜托拜托，千万不要看见我。”翎岚默默祈祷，在船底找到了叶胜和酒德亚纪的通讯线。
他看不见他们，也不敢把灯开得太大，一米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至少还有通讯线。
翎岚还是那一身简单的潜水服，为了便于隐藏他连脚蹼都没装，除了那个特制的防压手机：只有半个手掌大，圆鼓鼓的像个小灵通，还有就是一个收集材料的皮袋。
不知不觉中，他跟在两人后面下潜了三十米了，光线在这里完全消失，周围只有黑暗和寂静，这种身体漂浮在黑暗和寂静中的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了他一个人，分不清上下左右，连一束光都没有。
终于，到了差不多50米的深度时，翎岚手里的通讯线不再晃动。底下有微弱的亮光传来，那是叶胜和酒德亚纪的潜水灯。
翎岚看见一道光波在水底扩散。
叶胜开启言灵了！翎岚谨慎的上浮，尽量离得他们远一些，这样基本就不会被叶胜发现了。他将心跳降到最低，从而使耗氧量减少，嘴里的气泡老长时间才吐出一个。
终于，眼看着两道光又开始移动了，他似乎已经探查完了河床的底部。
翎岚加快速度想要跟上他们，但周围的水体忽然震动起来，翎岚莫名的心慌，蓦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匆匆取出一个“囊”来，急忙朝叶胜的方向游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在勉强看到了电筒的光时，周围忽然一阵剧烈的震动，翎岚感觉像被一辆卡车当胸压住——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细密的气泡如同游鱼般上浮。翎岚身不由己地旋转起来，周围一切都变得似梦似幻扭曲迷离，他恐惧的大叫一声，吐出嘴里的空气，身体随着数万吨水一起朝下面的空腔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