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道法是什么?
灵通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我知道他在努力平缓自己的情绪。
他的肩膀微微有些僵硬,然后大口大口的喝完了那杯水,才继续开口讲道:“我就这么在全村人的白眼中长大的。我家孩子挺多的,我又格外瘦小,我娘基本上也顾不上我,吃不饱了,我就偷偷的跑到后山摘野果子吃。
有次我又跑到后山去玩,不小心崴了脚,掉进山洞爬不上来了,就在山洞里躺了两天。后来挣扎着出来了,再回到村子里,才发现整个村子被土匪给屠村了,遍地都是不堪入眼的血淋淋的尸体。侥幸活下来的村民更是留不的我,非说是我偷偷跑到山里和土匪勾结,这才让村子遭受横祸。
接着村里来了一个老道士,问我说愿不愿意和他走。当时我父母也死在那场屠杀中,我知道我再也没有留在这村子里的理由了,便跟着那道士去了崂山。
那人逼我唤他师父,还说我是他的第五个徒弟。但却一直把我关在后山的石洞之中,从不让我出去。每次我问,他都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就是不说话。
我就在那山洞里住了几年,我师父只教我读书写字,却从不教我任何的玄门心法。直到我十三岁时,有一天我师父去后山看我,那次他的心情很不好,他说自己大限将到,恐怕日后不能再照拂我了,又说他这辈子无愧天地,只愧对我一人,他说他是为了常氏一脉的传承,他说让我不要怪他总之都是我那个年纪听不懂的话。那日他在山洞里坐了一天,说了很多胡话,也喝了很多酒。临走时他和我说了句,不要怪师父。
再然后,我师父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把洞里储存的食物都吃光了,又生生的饿了两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一个中年道士出现在了洞口。
他说他是我大师兄,说我师父已经仙逝,日后由他来照顾我。他在山洞里一寸一寸的仔细查看我住的地方,然后竟然哭的泣不成声。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和我说要带我下山,回常氏道观中去。
我吓坏了,我真的吓坏了。
我师父生前和我叮嘱过,叫我一辈子都不要出山洞的,我从没想过下山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我自知身带不祥之气,不愿下山害人。
我大师兄倒也不急,他只是每天都来看我,给我带各式各样的新奇玩具和香甜的糯米糕,他还给我讲道观里的新奇玩意和趣事,还有那些玄之又玄的道门心法。
时间久了,我的心也活了起来,便同意随着师兄下山。他把我偷藏在了后院的柴房。”
说到这里,灵通看向我:“六哥你知道么,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感受过温软的感觉了,原来睡觉的时候,身下是不用阴暗潮湿的,原来饭菜可以是温热的,原来是晚上睡觉可以踏实的一觉到天亮,不用担心有豺狼野兽袭击的原来,我竟可以像个人一样,存活在这个世上。”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滑落下来,我知道灵通的身世可能会凄惨,但这种境遇,是我连想象都不敢想象的。
灵通看向窗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我大师兄,是我这世上见过的,最温柔的人。”
我的鼻子发酸,忍不住的轻声问道:“后来呢~”
灵通的眼睛低垂下来,他自嘲般的回忆着:“后来,我师兄有时间就会来看我,当他知道我师父只教过我读书写字,不曾教过我任何玄门秘术后,居然又开始嘤嘤嘤的哭起来。
我吓得要死,还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大错,赶忙和师兄赔礼道歉,没想到师兄哽咽着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学道法?
我便问他,道法是什么?
师兄告诉我,道法可以救苍生,可以抵灾祸。
我欣喜极了,连忙问他,是不是我学会了道法玄术,大家就会喜欢我呢?
我师兄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说,救人不是为了让别人喜欢,而是为了责任。能力越大,责任就会越大。
我年纪还小,并不懂得我师兄的那些话,只是觉得变得强大了,就可以保护那些我爱的人。便嚷着让师兄快快教我。
没想到的是,我在玄黄之术上居然有极高的造诣。我师兄每教我一招,我便能参透十招有余,就好像有些东西本就根植于我心底,只是被人轻轻掀开了一般。
待到我十八岁的时候,道法已经可以和我四位师兄不相上下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大师兄的眼底,总是藏着隐隐的担忧。
我心生怀疑,便暗暗的跟着大师兄,终于有一天,我看见大师兄竟偷偷在师父的牌位前忏悔,他说他或许做错了,他没想过我的成长如此之快,他让我学道法,本想着给我找些念想,可他怕他再也控制不了我了,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门派的罪人。”
灵通绝望的复述着,就像回忆着多么不堪的往事:“我当时被冲昏了头,发疯的想知道大师兄瞒着我的是什么,一时邪念入心,我便想到了常氏一脉祖传的一种秘法——傀儡术。”
“傀儡术?”我重复道。
灵通点点头:“傀儡术对人伤害很小,但可以快速的让人产生极强的致幻作用。这样就可以在对方意志最薄弱的时候,操控对方的思想,引诱对方说出深藏心底的秘密。”
“然后呢?你成功了?“我追问。
灵通点点头:”当时我的道法造诣其实比大师兄高出了许多,只是碍于师兄弟的情面,我才故意隐藏了实力,这种道法并不是多困难的招式,再加上大师兄当时的情绪低迷,正是最容易被操控的时机,我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受了迷惑的大师兄,错把我当成了师父,他一见我现身,就猛的跪在地上磕头,嘴里不停的说着一句话。”
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他说了什么?”
灵通痛苦的看着地面,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着:“他说师父我辜负了您老人家,常氏一门要断送在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