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这世上唯有医者，可以比肩神明
朝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恍惚道：“成了，也没成！”
灵通挑眉，语气不爽道：“说话别说一半儿，再不痛快讲，小心我剁掉你的舌头。”
朝安摆弄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开口讲道：“一开始那法子我也是一知半解，只能照着那本古书上的印记，照猫画虎，可我并不知晓这引灵之法，除了需血脉至亲的骸骨外，还需要这承接元灵的，是个男儿身。”
灵通诧异，道：“所以也是因为这个，你这身子才阴阳转换，颠鸾倒凤的？”
朝安点点头，道：“最开始我害怕极了，但仔细想想终是苍天成全，这世上自古，男人便比女子多了自由，或许只有我成为这男儿之身，才是真正的解脱。”
我想了想，又开口问：“那后来呢？”
朝安笑道：“我既知了这骨肉延年的法子，岂能放过那个老不死的？”
“周大猛”惊道：“你是说，你还杀了你的父亲？”
朝安大笑道：“若我当初生下的是个女婴，不也得成为那老不死的药引？难道只能他残害我，就不许我以牙还牙吗？”讲到这里，朝安像是回味着多么美妙的事情般，自顾自的陶醉道：“那老贼靠着我的彩礼，终于又娶上了第三个媳妇儿，生了个他梦寐以求了一辈子的儿子。
那日我偷偷潜回家中时，刚巧是那娃娃的百日礼。我趁那老不死喝的酩酊大醉之际，将他绑在房梁上，当着他的面，活剥了那孩子，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知他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吗？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他终是体会到了！”
我叹了口气，开口道：“怪不得我见你气运是个薄命女子，但身子却是个男人，原来你就是用了这巫术，杀了自己的父亲、儿子和同胞弟弟，这才换了今日的模样。”
朝安点点头，道：“没错，既然这全天下都要对我赶尽杀绝，我就杀尽这天下之人。”
我开口问道：“后来，你便来了京城？”
朝安点点头，道：“我们寨子虽与世隔绝，但偶尔也需到寨子外采购些日常所需，我知道后山有条小路，只要一直往南走，便可出寨子。
我小时候曾逃过几次，可那地方总有人看守，看到是女人就会被五花大绑回去。但我如今已成了男儿身，便连夜将骸骨元灵草草炼制后，就趁着天未亮之际，乔装打扮逃了出去。一路北上，逃荒到了京城。
可我一个偏远蛮荒之地的乡下人，身上既没钱也没本事，想在这人才辈出的京城立住脚，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在我家祖上是靠卖草药为生的，年幼时为了讨好那老不死的，替他干过许多采摘晾晒草药的活儿，时间久了，倒也通晓了些简单的医理。便找了个小中医馆儿，勉强维持营生，艰难度日。
可我毕竟是个野路子出身，没学过那些正统的医术医法，纵使没日没夜的刻苦钻研，也只会那些最浅显的治病法子，就这样蹉跎了十几年，我们这医馆儿终是要支撑不下去了。
走投无路时我便想，人们大多乐意选择西医治疗，不过是因为西医效果立竿见影。可是巫术可比西医见效还要快呢，若是我能讲巫术和医术结合，取此之长，补己之短，或许能开辟出一条谋生的新路来。”
我惊道：“你要拿活人做引？”
朝安摇摇头，道：“当然不能，这里是京城，又不是我们当初那个消息闭塞的寨子，再说京城之地，一块儿城墙的砖头砸下来，砸中十个人，有八个都是大人物，我哪里敢招惹？
我盯上的，是那些年代久远些的草药。”
“周大猛”不解，问道：“那些花花草草的也有元灵？”
朝安点头，道：“凡是生命，皆有元灵，只不过花草树木灵智未开，又和所治之人无血脉相承，效果弱些而已。不过想要达到滋养温润的目的，道也不难。
我苦心研究了三年，终是小有所成，独创了一种滋养元气，提神醒脑的方子。因此药效果显著，这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年，不但中医馆儿的生意起死回生，我竟还有了些盛名。”
灵通叹气，道：“若你那时能悬崖勒马，止步于此，也不知酿成大错。”
朝安摇头，道：“这世上最能蛊惑人心的，不过是欲望二字。我日日受人敬仰，初尝过这人上人的滋味，又岂能不迷失在其中？
随着我的名声越来越大，这只能滋养的醒神丸，已不足以让我满足了。我便想着，若是这花草树木的元灵可以，那若是换成野兽的元灵，岂不疗效更好？”
“周大猛”一愣，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总能研制出珍贵的补药，原来竟是用了这些动物的元灵？”
朝安得意道：“没错！我抓了许多鸡鸭猪狗，日日用它们的元灵研制丹药，虽成功的概率不过十中有一，但这些牲口都廉价的很，就算十只能炼制出一颗，这笔买卖也赚大发了。
接着，我便为这些炼制而成的丹药编织出一个动人的故事来，什么成了精的青蛇报恩，什么落魄的凤凰尾翼……总之我编的越离谱，价格越昂贵，那些京城的权贵们越是趋之若鹜。
而我的威望，就在这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谎言之中水涨船高，成为京城出名的医术大家。”
我怒道：“人人都说，这世上唯有医者，是可以比肩神明的存在。可你的眼中比比都是生意，哪里还有一点对生命的仁慈和尊重！”
朝安大笑，道：“尊重？世人都说生命可贵，但可有人尊重过我的生命？从头到尾，我不过是只想活着，就只想活着而已，我又有什么错？”
灵通向前一步，又开口问道：“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和周家兄弟扯上关系的。”
“周大猛”本来还沉浸在震惊和愤怒中，一听这个，赶紧回过神儿来抻着脖子追问道：“对啊！你到底又是设了什么局诱骗我哥哥的？”